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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决》第二章 失魂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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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来到这户人家门口,用手背叩了三下,喊道:“有人在么?贫道师徒二人远行至此,天色已晚,想在贵处借宿一宿,还请主人行个方便。”

“我们有钱,不会少你们一文一分。”程长风把手中的钱袋抖得哗哗直响。

师徒俩连喊三遍,正准备掉头换一家再喊时,却听见屋中有个男人怯怯道:“你们是人吗?”

这是什么话?师徒二人脸色古怪地对望一眼,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屋中人又道:“你们不是人,我就不开门。”

“日!”程长风彻底火了,这家人有神经病。

李一再次叩了三下,扯开嗓子喊道:“这位施主,贫道师徒二人皆是道士,有手有脚,能说会道,你说我们不是人又是什么。”话音刚落,周围几户人家的木门便轰的一声一齐打开,而李一身前的门也开了。

接下来的场面彻底把程长风震住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群人卷了过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们是道士啊?”“你们还敢来啊?”“你们会捉鬼么?”“你们敢捉妖怪么?”

师徒俩晕乎乎的,根本插不进嘴。这时,一个老者排开众人挤了出来,双手虚按两下,村民们就渐渐安静了下来,老者道:“两位仙长有所不知,我们刘家村最近不太平啊,唉!”老者摇了摇头,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却见周围的村民越聚越多,看着太不像话,于是大手一挥道:“各位乡亲父老,老天有眼啊,今天我刘家村来了两位仙长,希望这两位仙长不会再让大家失望,一举收了那鬼东西,这里有老夫做主,你们先回家去吧。”

师徒俩一听这话,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程长风心中很是不以为然,这些年跟老家伙一起走南闯北,鬼也捉过,妖也除过,不过没有一次是玩真的,全都是骗人的,不管什么病,到了师徒俩手里,一律是鬼上身了,然后胡乱画两张符贴了,或者画两张符烧成灰化水让病人喝了,然后钱到手就闪人了

这时那老者上前一拱手:“两位仙长,老夫刘贵,是这刘家村的村长,老夫有要事相求于二位,希望二位仙长不要推辞,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仙长不如先去我家中坐坐,天已经黑了,恐怕那鬼东西今日又要出来勾人性命了。”接着转身朝村民挥了挥手,“散了、散了吧,大家都回家去,记得关紧门窗,看紧家中的大人孩子,一旦发现有谁行为不正常就马上喊邻居帮忙。”

一到这村长家中坐定,这村长的大儿媳妇就赶紧端了两杯热茶过来奉上。师徒俩一派高人风范,正襟危坐,师父仙风道骨,徒弟潇洒风流,任谁见了都认定是得道高人。村长连忙招呼两个儿媳妇去重新弄几个小菜,片刻便听见厨房锅勺响起,这声音对于饥肠咕咕的师徒二人来说,不亚于仙音天籁。

一盏热茶未尽,老村长便迫不及待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刘家村是周围几十里首屈一指的一个大村落,这些年一向风平浪静,男耕女织,也从没有人做过冒犯神灵之事,但两个月前,却发生了一件怪事。村中有个叫刘顺的小辈,三十多岁的人了,那天晚上本来已经睡下,本来睡的好好的,却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径直开门往外走去,媳妇觉得古怪,便跑出去喊他,问他去哪里,那刘顺却说有人在喊他,说完便不理媳妇继续朝村外走去,媳妇一听大骇,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怎么会有人喊自己男人,再说自己男人一直躺在自己身边,自己哪里听到什么声音了,越想越怕,却见自己那男人脚步匆匆,片刻便消失在夜幕中不见踪影,媳妇不敢去追,只是在村里挨家挨户拼命打门,又哭又叫。很快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起来,等各家各户的男人衣衫不整,提着桐油灯出来问清楚状况后,大家一致认为刘顺是中邪了,如果不能马上找到他,可能会性命不保。大家都听过一些传闻,比如鬼怪勾人,会把人迷住,让这人迷迷糊糊走到山崖前一步踏空摔死,或者跳到河里淹死,反正死法多种多样。刘顺媳妇一听,吓得更是嚎啕大哭不止。

很快大家便打着火把提着灯笼漫山遍野找着刘顺,边找边喊,很显然,这乌漆麻黑的,要找寻一个人,不亚大海捞针,再加上这天晚上又是毛月亮,朦朦胧胧,三步之外便难以见人,于是这天晚上便白忙活一场。

第二天,大家分头寻找,依然一无所获,刘顺也没有自己回来。

一连找了十天,没有任何结果,其他人家也都平平安安,这类怪事也没有再次出现,于是大家也懒得找了,也把这事放下了,谁知道又过两天,刘九家娃娃上山放牛,等到天快黑了却不见孩子回家吃晚饭,家中大人赶紧往山上去找孩子,只见山坡上只有牛儿在吃草,哪有孩子的踪影。刘九家孩子就这样没了。

这下可真把村民们吓坏了,人人都提心吊胆,就连大白天都不敢一个人去地里干活,到了夜晚更是紧门闭户,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天,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事,但人人都担心灾难会再次降临,这样揣着恐惧过日子实在折磨人,于是大家便一起商议,最后决定由村长带头,大家共同出资,去请一个会收鬼的先生,先生就是道士,乡下人都这么叫。

先生来了,当天晚上便做起了道场,又是斩鸡头又是烧符纸,桃木剑舞的呼呼生风,又是唱又是跳,折腾了大半夜,最后去村长家睡了。

第二天太阳升的老高了,还不见先生起床,于是村长便去喊先生起来吃早饭,一进先生住的那间屋子,只见房间空空荡荡,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各个版本的谣言便在村民们中间传开了,有的说先生被鬼怪勾走了,也有的说先生是骗子,也有的说先生斗不过那鬼东西,被吓跑了,反正这种传言每天都能听到,而且花样还在不断翻新,但是每当村民们提起那鬼东西时,人人都吓得脸色惨白,四肢发软,就连讲故事者也是声音发颤,但越是害怕,却越有人讲,越有人听。

后来大家在村长的带头下,又陆续请了两个先生,请来的先生最后结果都是一样,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再后来请先生,就没人敢来了。这期间,村里的刘三赵五还有黑子三人自称被鬼勾过,说是某天晚上听见有个女子在呼喊他们的名字,女子的声音很好听,不过听了以后整个人就迷迷糊糊,就像灌了十大碗烧酒,整个身子就不听使唤便要去寻那女子,幸亏家里人发现得早,几大耳光抽过去,人被抽痛了也就醒过来了,这事有他们的家人作证,不会有假。

村长说道这里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们处处小心,大人只要小心些倒没事,怕的就是孩子,小孩子不懂事,又不可能把孩子天天关在家里,那鬼东西一日不除,我们刘家村便一日不得安宁,两位仙长一定要帮帮我们啊!”说完便向师徒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师徒俩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有古怪!

李一放下茶盏,轻咳一声道:“刘施主,贫道师徒二人云游四方,四海为家,我们入世修行,修的就是一颗凡心,因此你大可不必把我师徒二人当成出家人,把我们当成一介凡夫俗子即可,既然是凡夫俗子,这资费嘛,我们也是要收的”

村长连忙接口道:“使得使得,只要两位仙长能把那鬼东西除掉,就算我们整个村家家户户都砸锅卖铁,也一定不会少了仙长一分一文。”

李一一听这话,呵呵一笑,悄悄向徒弟使了个眼色,徒弟立时会意,于是开口向那刘顺道:“刘老丈,我和我师父不比普通的山野道士,我们可是出自名门大派,我们云游四方,除暴安良,降妖除魔,还百姓一方平安,靠的不是一张嘴自吹自擂,靠的是真本事,有真本事的人一向特立独行,与众不同,我和我师父就是如此,因此我们的收费方式也和其他山野道士大不相同,我们是先收费,再收鬼,不过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们可以展示一下我们的法术,等你看了以后,认为花这个钱值,我们再来商量资费几何,我们的宗旨就是要让群众放心,让观众满意,让你们心甘情愿地掏腰包,最后皆大欢喜。”

程长风话一说完,便起身站了起来向那刘顺拱手道:“刘老丈,还请借你小院一用,顺便再去左邻右舍多叫点人来,以免大家心存顾虑。”

刘顺作为一村之长,家资自然不比一般人家,在村里也算富户,瓦房六七间,还有个独门小院,用砖石围着,小院四周种了几棵桃木李果,夏天倒是乘凉的好去处。师徒俩在刘顺的带领下来到院中站定,刘顺一家十几口以及村中请来看热闹的二十来人早已候在那里了,这些人个个伸长脖子翘首以待,都想见识见识两位得道高人展示法术,因为师徒俩卖相实在太好,穿的那身纯阳正宗的道袍蓝白相间,长袖飘飘,与那些普通的山野道士打扮区别甚大,而且相当耐看,因此便把他们当成高人了。

李一开口道:“大家散开些,我徒弟要施法了,他接下来将施展我道家的一项独门绝技‘三昧真火’,这‘三昧真火’霸道非常,水泼不灭,熔金化铁,任何妖魔鬼怪碰上这三昧真火都将被烧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大家注意,他要施法了。”

程长风正对着院中临时搬来的一捆稻草,右手持木剑,左手捏法诀,为了让这招‘三昧真火’既漂亮又好看,还故意做了些毫不相关的动作,把那纯阳剑法中的好几个漂亮招式也融了进去,最后还不忘抖几个剑花,做完了这些花哨动作,才开始念‘三昧真火咒’,接着左手双指并拢成剑竖于眉心,然后大喝一声“着!”,话音未落,那竖于眼前的二指指尖处便“蓬!”的一声窜出一簇一尺来高的火苗,火焰熊熊,燃烧甚烈,四周立时发出一阵惊呼。不过这还没完,只见程长风燃着火焰的左手一翻,接着以燃烧着的二指凭空画了一个太极图,火焰过处,聚而不散,一个腾腾火焰太极图便凝于身前,这一招更加花哨,效果也是出奇的好,众人更是喝彩连连,掌声不断。这些山野村民,哪里见过这种法术,立时惊为天人,可程长风还没有完,只见他极度潇洒地插剑入背,然后双手对着这火焰太极虚张环抱,犹如气吞日月,接着双手一按,那火焰太极一下子便被揉碎成一团火球,程长风紧接着腰一沉,腿一跨,双掌一推,那火球立时被震碎成千万火星,洒入那捆稻草中,那捆稻草腾的一下就熊熊燃烧起来。

场中静得可怕,只有稻草燃烧发出的劈啪声,众人都呆滞的望着程长风,直到程长风向大家宣了一声无量佛,人已离开小院好半天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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