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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的旗帜》第二章 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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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勒普有我们的朋友,有我们的亲戚,而且好不容易抓住了黑镰刀的行踪,我一定要去亲眼看看,揪住这帮匪徒的尾巴。”格纳低吼着向他哥哥表示不满:“你这个胆小薄情的家伙。”

“收声,格纳,苦行者是把生命献给大地,给我们灵魂沐浴甘泉的尊者,在?们的修行之地尤其需要给予尊敬。”那名里奥的少年开口喝叱,他是一个高一米八多,身态修长背影却异常壮硕的少年,似乎身体里藏着另一个更魁伟的体魄,随时可以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他两腿叉开用剑拄着地,身上穿着这群少年中唯一的甲具,从脚面到膝盖的胫甲,从手指到手肘的臂甲,都是暗色的牛皮衬底,背面漏以气孔,正面是缠了正反叠层的十字缠纹黑晶丝,最费工时必需一双灵巧之手才能制作的魔防具,防护坚固又可像皮肤一样灵活的揉动,月光洒上去就像漏尽黑洞没有一点的反射,这可是资深冒险者的最爱,历来有价没有市。上身是上了黑漆的牛皮双层甲,心口的前后镶着不规则的黑色护胸,好像是黑铁。束着腰带,肚脐的位置扣着黑色咆哮的飞狮兽首扣头。少年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带着绝不可轻视的威势。

武器是战士肢体的延伸,甲具是战士灵魂的外在显现。世间有个真理,一个人是否是真正的战士,只要看他的武器与甲具的实用与否就知道了,一个少年不穿费列德畅销大陆的薄皮明光甲,那可是又轻又亮,据说铁皮了加了某种矿石,越擦拭越闪亮,春日游行时最能得到女孩子的尖叫。这名字意思为“狮子”的少年,在爱美的花季舍弃爱炫的少年心性,已经拥有一个真正的战士之心了。

“格纳,克拉伦斯是担心你,不希望你出事。”里奥微笑着安抚格纳说,又转过头,“克拉伦斯,我和格纳一起去,放心,格纳的鼻子最灵他闻得见黑暗中一里外敌人的汗臭。”少年注视着克拉伦斯的眼睛,举了举手中的半手剑说道:“我虽然希望我的银龙可以用匪徒们的罪恶之血染红。”接着放下剑伸出手拍着克拉伦斯的肩膀,继续道:“但我不会让格纳出事的,放心好了。我们只是抵近探查一下,遇到黑镰刀的人,我们会远远避开的,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他又肯定的点着头:“是的,就是这样定了,现在说说我们该怎么去。”

克拉伦斯从青石边抓起一把土放在格纳摆出的钝角长线那边,又拿起一块大的石头放到短线平行的位置,示意分别为图勒普村和日月山。指着山下说道:“镇上的哨兵不会没有一点察觉,我想恐怕是察觉了,但畏惧被派出查探,所以故意就当没察觉。我们冒失去寻求帮助的话,本来夜里守卫就不会放我们入镇的,现在更说不定借口看不清向我们射冷箭。所以等天明他们凑齐了人数出发,再到图勒普也该明天中午了,那时匪团早就撤走了,什么痕迹都会被烧光。”

“护卫队不出动,你们两个人没法冲破黑镰刀设在公路上的封锁。”他用小枝条点了点大熊摆在钝角顶点的小石块,又点了点钝角长线的中段,说道:“这是修士邮局和月亮桥,就算修士邮局和桥中间的路上没有埋伏的话,但我想黑镰刀一定会派人守在桥北面,少则一个小队多则两三个小队,所以走公路肯定不行。”

在受难记后,随着中央帝国灭亡,邮局也随之消失。创世教的修士们开始行走大陆救助各族,逐渐修建了遍布大陆的修道院,他们之间的不断进行修行,医药及至各种学术方面的通信交流。四个世纪以前草造纸发明出来替代羊皮纸后,书籍不再由创世教会垄断,开始普及带动了文艺复苏,修道院也逐渐融入社会,到现在已经有二个多世纪。当初第一个融入的标志,就是人们的通信也由修道院转送,现在最低的邮费也只需六个铜板迪拉尔就可。所以人们一直习惯称修道院为修士邮局。但修道院其实一个有多种藏书,综合人文,建筑还有各种学术研究,并有医学实践的的科学院。修士们追求个性解放,遵循发展的自然进化,并找寻其中必然的规律。信仰上已经与神学分道扬镳,神学在修道院也就剩下几本装门面的圣经,虽然表面上修道院还属于创世教会,是创世教会的两院之一,传闻高级修士和创世教会高层依然关系密切。但修道院其实已经实际独立,和坚持信仰救赎,神主最高威权的创世教会掌控下的神学院,是一个金拉兹的两面。

顿了顿,克拉伦斯又从月亮桥到日月山画了一条虚线,继续道:“所以走月亮河堤也不行。”

看了看格纳和托着下巴也蹲下的里奥,说道:“河堤下都是树林,即使中途下了河堤,也不容易穿插到图勒普,而且他们只要派出来两个人,在河堤某个位置拴上几根绊马绳,你们一不小心就会送命。”

说到这儿克拉伦斯看着皱着眉头,表情已经不耐烦的格纳,又咧了嘴角笑了笑,点着月峰下直接画了一条到图勒普村得路线说:“你们走藤甲厂!那边有路!”

他解释道:“藤甲厂后面,有一条五里长的小河,穿过树林通到草甸里,前年爱尔柏塔准爵暴富发达后,在那里挖了个度假小湖,盖了个狩猎歇息的别墅。小河左面的河堤修成了简易的路,可以走一辆单座马车。你们到了湖边直接转西,迎着火光走,大约七八里就可以到图勒普了。小湖过后都是草甸,这时候草还没有拔高,不会绊住马蹄。树也不多不影响速度。到了就把马牵到向月亮河方向的树林里,这样即使被发现,看着你们撤退的方向,匪徒也只会想到你们是从月亮河来的,给你们争取足够的时间甩开他们。”

“树林里最多也只有几只毛狗(注1),惹不过格雷西小姐,马放进去也安全。”克拉伦斯望着已经喝完水溜达过来,脖子正在亲热厮磨主人的小母马说道:“去年军棋比赛,爱尔柏塔准爵家的一个棋手想用这条路偷袭我,不过这条路在地区地图上没有登记,被否决了。泄露秘密的棋手回去还被抽了鞭子,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很隐蔽,匪徒应该不会知道。”

一边棕色的机灵母马似乎听懂了克拉伦斯夸奖它的话,得意的踢踏着地面,向他扬起脖子展示自己漂亮的鬃毛,克拉伦斯也笑着微微欠首示意回礼。

“藤甲厂?爱尔柏塔那个老奸鬼准爵哄骗蛮族的编草席的地方,他可大发奸财了,草藤卖上精铁的价,还黑心到青藤里面混辣柳条枝(注2)。这个暴发户现在把那个编框糊弄蛮族的鬼地方,修的像要塞城堡一样,还列装了一个钢弩小队。听说还花了大价钱从铁炉城,那帮邱吉尔小矮子(注3)们哪里,弄来了座床弩炮。”格纳愤声气不可解的责问:“布尔侯爵怎么会准予他逾制?!那个老奸鬼看个人靠近,都认为是打他家藤甲注意的,何况现在这样的晚上,他们的哨兵一定很警觉。走那儿过,月光下没有遮掩,一旦被发现,弩炮可是四百步内都能射透钢甲的。”

“爱尔柏塔准爵再有钱,也是扣着屁眼过日子,去年嫁女儿的时候还不是把藤甲装了两车,折成卖给蛮族的价,塞到嫁妆里。”喂完了他家骡子和毛驴的艾富里,凑了过来插嘴道:“听说老勒李德里骑士,当着他儿媳妇的面骂他这个亲家是编筐奴,要和他决斗。没看今年春日游行上两个人都互不看对方吗,放心好了,爱尔柏塔准爵即使有钢弩也舍不得上牛油的。”

说完艾富里得意的蹦了起来笑道,“哈哈,爱尔柏塔那个吝啬鬼吃面包都舍不得抹牛油。”

“得了吧,艾富里,不就是你卖辣柳条才给你半个迪拉尔一斤吗,那是你懒胡乱砍的一堆废料的报应,你活该,哈哈。”艾富里的跟屁虫抬杠弟弟左拉,随其跳了出来挖苦他的哥哥。

看着两个互相挖苦,继而问候对方也是自己母亲的怪胎,格纳站了起来一手提着一个人的后面脖子,把兄弟俩举起来,猛扔到了坡道的另一边,两兄弟摔倒了一起,抱在一块滚了滚,又马上拳脚相向打了起来,艾富里尖叫道:“左拉,你这个裂手怪,我会打的你臭嘴唇变烂香肠。”

“来啊,艾富里,看我不扯掉你的裤子,让你想起掉进冰窟窿,被救上来光着屁股展示的凉快劲。”左拉说完,把头撞进艾富里的胸口,咬住他的一块肉不放。

蹲下看图的里奥这时站了起来,看着闹腾的兄弟俩,笑了笑。伸出左手给克拉伦斯,把克拉伦斯拉了起来,锤了锤走回来大熊的胸口,“那就这么办,爱尔柏塔准爵是个极小心的性子,只要不是放火烧他的城堡,他会装缩头乌龟的。”接着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巴掌大木头雕成的鲤鱼,递给克拉伦斯,郑重地说:“你和博格带着大伙回渔场,一定照顾好艾文,收拾一下马上撤回村子,现在荒野外都不安全,把烂鼻子货郎和双鲤鱼(注4)带回去就交给村长。”

又转向大熊说道:“我们这就出发?”“好的。”大熊一边回答,一边神过手准备牵回自己的黑马。

“等等。”里奥喊住了大熊,向正在把头凑在一块秘密私语的博格和夏佐招手喊道:“博格,夏佐,过来。”又点着夏佐的坐骑,一匹枣红色的两岁健壮公马,说道:“夏佐,把你家红枣子也牵过来。”

夏佐疑惑的看看了美玉又看看了坐骑,又瞧了眼博格,不过博格却把头偏了过去,夏佐于是牵着坐骑走了过来。

“博格,我和格纳去图勒普,你叫回巴里,亚尔维斯,和克拉伦斯带着大伙回去。”里奥向博格交代完,又对听说不用去冒险而喜形于色的夏佐说道:“夏佐,和大熊换个马,他家老黑老了,驮着他跑不动,遇上黑镰刀匪徒就麻烦了。”

“里奥,我家红枣儿烈的很。”瞬间瓜下了脸的夏佐为难的道:“我爹让我看着红枣,不让它乱跑。”

“没事的,你家红枣子咬不伤格纳的,快点吧,你爹要是问起我替你解释。”里奥说完,对着还在抹眼泪的圆球骑手喊道:“艾文,别抹猫尿了,我让你弄的被单呢,弄好了没?”

“好了,我和鲁道夫在下面山塘边上找到了个小泥塘,四条被单都染满污泥了。”圆球艾文将扔在远处的一堆被单,吃力的移过来,“里奥,弄这个干嘛?好臭的,全是烂树叶的味道。

“问博格吧,你不是找他要来了一条被单吗。”里奥一边回答一边提起被单,在边上各撕下两条长布条,拔出一把狮头短刃,取两条中间剜出两个圆洞,又在被单上割开上下两圈的两串小口子。

大熊也如法炮制了两条被单,只是他那两条中间开的口子比较大,正好可以套过马鞍,艾文从博格那知道了答案,也过来像克拉伦斯帮着格纳那样帮里奥,把布条穿过两串口子,束紧这个自制的人和马的臭味罩衣。

春天动物发情的季节,难免会有一些被爱情烧坏脑子的野兽,作出平日不敢有的攻击行为,一身黑淤泥与烂树叶的味道,在树林与草地间行走是最好的伪装,不但可以隔绝窥视的目光,更主要防范尖鼻子的生物,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猎犬,闻到这个腐烂的臭味也会自动将其过滤掉,更不说嗅觉逊了很多,洁癖感更强的人了。

两人两马穿好罩衣,又给马蹄套上皮垫缠好布,里奥抱了抱艾文,“艾文,抱歉不能带你一起去,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救出莎莉。”大熊也过来拍了拍他头。看了看大伙,两人按住马鞍飞身上马,做了个挥手回去的手势,“平安!”

“平安!”站直的一纵骑手举手回应。

只有夏佐小声的嘀咕,“毛上粘了泥浆,干了怎么刷。”

博格听见了,也只是瞄了他一眼,随即看着无声于月色中,已经跑下了坡道,逐渐模糊的两骑身影,转过身来,“回渔场,我们也走。”

※※

注1-毛狗一个种亚狼,体型比郊狼还小,以家庭为单位活动,主食刺猬,野鸡等小动物。

注2-辣柳条枝多长在河边,一篷笔直向上的枝条,最大拇指粗细,剥皮后浸油可以任意变形,晒干后即定形。

注3-丘吉尔人身材较矮,体格壮硕一个民族,擅长冶金制造。

注4-双鲤鱼一种鲤鱼形状的木盒,打开都是鲤鱼的一面,合死鱼口灌蜡,中间可以藏信。是密信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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