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重新折了回来，妗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俩，平淡的表情中看不出一丝伤痛。

“姐，我刚刚的话是乱讲的，你别当真，我……我……”

我了半天愣是没我出个所以然，脸却涨得通红，焦极万分。慕容延烁朝前一步，接过他的话，“他刚刚做了个恶梦罢了。”

“对对对，我刚才睡觉被恶梦惊醒，心有余悸，混混恶恶的就跑了过来。”

提到恶梦，又让她想到了昏迷中的见到的那些面孔，以及深手不见五指的阴黑。秀眉皱了皱，那种感觉不停折磨着她。不禁朝慕容延烁看去，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有着他一样面孔的天使男孩，被撩起的恐惧稍微得到了些舒缓。

重新回想着成涟羽从进来时到现在所有的话语跟举止，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昏迷的这些天，根本不知道府中发现了些什么事。之前只是觉得奇怪，为何每个人都穿得一身白衫。

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假装自己还不知道这一切，对他们说道：“我想休息一会，你们先回去吧。”

“姐……”

“我没事。”

成涟羽仍是担心的看着她，直到见到她脸上的一抹笑容，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慕容延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对她留了个微笑，欲离开，却被一只手轻轻拉住，“延烁哥哥，媚儿有些话想问你。”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才将手放开，缓缓开口道：“刚刚涟羽说的话是真的吗？”

“你问的是哪句话？”

“他说娘……娘亲离去之事。”

慕容延烁犹豫起来，也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讲。看着眼前脸色依然苍白的她，定了定神，只道：“你才刚醒来，府中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还是安心休养身体吧。”

眼下身体还非常虚弱，他不说她也强迫不了，只得点了点头。若漫珍走了，就算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毕竟以亲人的方式相处了十年，至少也该为此难过。然而心中却有了一股期盼，到希望漫珍离去的消息是真的。这样的想法也将她惊住，自己何时变得这般狠心了，免不了一阵难过。

反倒是慕容延烁此时陪在自己身边，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若真的能一直陪着她，让她随时都能看到他，这辈子也都认了。

前后的想法都使她愕然，是漫珍的话对她打击太大，还是恶梦留下的阴影？以至于让她很想如梦中一般，跟着他走走阴霾。

***

自从妗媚从昏迷中醒来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恢复的好。一个月之后，不仅病容全消，较之以往更是多了几分红润之气，再加上这些日子宁慧吩咐小兰给她吃了很多营养品，原本消瘦的身子骨也多长了几两肉出来，更是衬托出少女初长般可人的圆润。

这个把月以来，慕容延烁起初是隔上个三五天便去看她一次，渐斩的变成了一日一次，妗媚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慢慢增加。成涟羽虽也经常过来，但他只要一见到慕容延烁在场，便一脸的不满，偶尔也免不了些吵闹一番，还好慕容延烁处处让着他才不至于将事情闹大。

到是成壁封，起先还对她表示出很贴心照顾，随着病情的好转，再也不见了人影。当时打的是一个主意，而今大病痊愈，也只有放弃了当初的念头。既然不死，那就另当别论了。

漫珍的事情是在她可以下床自由行走之后从家丁口中得以证实的，当时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就算没有血肉之情，但毕竟这十年来自己是将她当用亲娘看待的，现在却毫无前兆说走就走了。不管怎样，她还是决定到她坟前上上香祭拜一下。这事却一直没有争得成壁封答应，一拖再拖，眼看四十九天快要到了，才在昨晚管家捎话过来，说王爷允许她今天去看看漫珍。

这事本来只有小兰陪同的，却不知是谁传了出去，最后一大家子人都陪着去了。在漫珍的坟前，也许是触景生情，看到这么一座孤伶伶的小土包，想着漫珍生前的种种，鼻头一酸，竟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有些人着抽泣起来，不外乎是那些下人们在惺惺作态，到是成涟羽哭得极其悲伤，直到要走时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跪在漫珍坟前愣是不肯走。

宁慧见世子如此伤痛，碍着成壁封在场，不得不和颜悦色的走了过来，“涟羽，漫珍夫人已经离去，节哀顺变，别哭坏了身子。”

本是想将他从原地拉起，却被他一个反手打了回去，狠狠瞅了她一眼，继续哭得死去活来。

漫珍生前最疼爱成涟羽，也难怪他会哭得如此凄惨，这点妗媚到是能够理解。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胞姐弟，于是陪着他一同跪在了漫珍坟前。

宁慧欲上前再次相劝，成壁封抬手阻止了，“随他们去吧。”

过了许多，依然不见他们有要回去的意思，宁慧忍不住担心起来，“王爷，媚儿的病才刚好，怕是经不起这般的折腾，要不让妾身劝劝他们，先回府吧。”

见他不作答，面容平和，也当是默许了。于是朝两个泪人走去，柔声说道：“漫珍夫人能有你们这么两个孝顺的孩子，若是地下有知也走的安心了。原本这新坟在三年内是不能过来上香的，可王爷知道你们这片孝心，趁着四十九日未满便同意了你们再来看看。你们这一哭只怕会吵到她黄泉之路。”

宁慧这番话点醒了妗媚，这个时候由着涟羽这般哭吵，按当地的习俗来讲，是会扰到死者安宁的。胡乱摸了把眼泪，正要起身，却听到成涟羽冲着宁慧大喊起来：

“你这个狐狸精，八不得我娘亲早点死去，现在如你所愿了，你就好好坐你夫人的位置，我哭我娘亲，你管不着！”

“啪——！”

话语刚落，便是一掌落在了他的脸上，清脆的声响同时怔住了在场的每一人。成壁封怒视着他，气得两眼发红，对着管家喊道：“把世子给我带回去。”

突来的一掌打得成涟羽有些晕头转向，哭声也在此时止住，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还是爹爹第一次打他，并且是因为自己顶撞了宁慧才挨得打。手捂着被打的脸侧，眯眼看着成壁封毅然起身，也不再闹，任由管家将他请上马车。

妗媚也是第一次见他被打，再加上刚才他看爹爹的那种眼神，心头着实吃了一惊，那眼神不是恨，更不是顺从，却是冷得让人寒颤。心想，这一掌怕是打到他的伤处了。

她也不敢多话，只能随着大家上了车。

<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