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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妖志》第二章 红袍儿,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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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惊慌失措的抬头张望怎么回事,却被应宁一把抓回了墙角,堪堪躲过了一片飞驰的马蹄。。

几匹高头怒马扬着蹄子从城东逆流骑来,都是清一色的赤血汗马,上面的骑士一个个鲜衣高帽,显然来头不小。那几个骑士中,当先的两个恶仆抓着马鞭朝路人喝骂着,吓得百姓纷纷躲避不及。一路鸡飞狗跳,行人们纷纷闪出了一条道路让几人飞驰而过。

好在这会路人不多,那几个恶霸一路过来,倒没有撞到人。老乞丐正和应宁说话没来得及躲开,立即吃了那恶奴一鞭子。老乞丐就地一倒,痛苦不堪地呻吟起来。

骑士们骑过去后一甩手,又洒下十几个铜钱。那些黄橙橙的铜板在空中划出一片好看的抛物线,飞过街道,刚好打在老乞丐的身上。

抽了一鞭子,这些铜钱便是打发老乞丐的了。

见到有好东西赏过来,老乞丐不顾背上鞭伤疼痛,挣开应宁的手,扑到地上拢住铜钱。

应宁看着老人动作,默然没有说话。他拍了拍马蹄扬到身上的尘土,转过头去,冷眼看着过去的那几骑人。

仔细看过去,应宁看到那几骑人马中间簇拥着一个红衣男子,一身打扮与仆人们不同,**的坐骑也高大一圈,想来是这些奴仆的主人。几骑马又跑了几十步,停在远处一个冷清的酒家门前。在酒家门前跳下马来,那一群人四下警惕地张望了一阵,才把马牵进了酒家内院。

应宁把这几个骑士的神情动作看在眼里,暗自纳闷。这国师做法的大日子,这几个人来这冷清酒家喝酒寻欢么?若是王公大臣,理应随着国王一同观礼国师做法。若是富商子弟,也不至于这等凶恶排场。这样的节庆日子里,酒家里的人都去看热闹了,哪里有大厨给他做酒菜?

觉得事情蹊跷,应宁只拿眼睛往那边看个不停。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果然有人走了出来。应宁看到众骑士中为首的那个红衣男子,独自从酒家里走了出来,快步往应宁这边走来。

那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头上戴着一个闪闪的金簪缨帽,身上穿着一件发亮的绸缎红袍,腰上别着一块碧青的玉佩,处处露着不同寻常的富贵。不像是商人家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哥,竟在这时跑到了这处来。

那红袍公子一路走过来,脸上挂着厌恶的神色,似乎对街道上的积水颇为不满。

应宁和老乞丐所待的地方,是一个三岔路口。

这三岔路口两边都是京城大街的大马路,而应宁正对的方向开了个分叉,就是无双城的“铜铃弄”。铜铃弄很深,但里面只有一户人家,就是“少府监”刘大人府邸的偏院。

少府监主管宫内外各种器具用品的采办制作,是个能时常见得到国王的肥差,也是京城里数得上的显赫重臣。这偏院倒不是少府监自己住的地方,院门在弄堂深处关着,应宁也没见有人进出过。

老乞丐刚被人抽了一鞭子,只有满心的畏惧。见那富家公子去了又回,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老乞丐不敢多看,一头扎在木钵后面不敢抬头。应宁倒是不怕,他这会身上破烂,满脸都是街上的黑泥,直愣愣坐在路边活像个小乞丐。应宁只拿眼睛盯着那个红袍公子。

那富家公子走到铜铃弄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紧张地左右张望了几下。街上这会行人越发稀少,远处有个货郎也看不到这边。应宁两个乞丐儿,倒还没被他放在眼里,趁无人注意,他一闪身走进了铜铃弄。

那铜铃弄里面没有第二户人家,只有少府监的偏院。

红衣公子走进弄里却也不敲那偏院院门,只在一段院墙下站住,往里面扔了一颗石头。

看到这一幕,应宁眯了眯眼,再不看别处,生怕漏掉那红衣公子任何一个动作。

那公子扔了石头之后,就退了一步,仰着脖子站在院墙下等着,急得抓耳挠腮。但他没有等太久,不过十几息之后,院子里也扔出一块小石出来。

见有小石回应,那富家公子顿时喜得眉开眼笑。他往后退了退,用力一跑一跳,双手堪堪攀上了院墙。**用力,整个身子连爬带滚就翻进了那个院子。

那人一爬进去,趴在地上老乞丐立马知道了,倒似头顶长了眼睛似的。老乞丐抬起了头来诧异说道:“这人哪里来的?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少府监这里翻墙了。那少府监刘大人可是个大贪官,顿顿吃的都是大鱼大肉,没一天不带荤的!这人不走正门却爬这刘贪官的围墙做什么?”

老乞丐没见过世面,如何想得出那侯门深院里的富贵?他一年也吃不上一顿腥的,只道顿顿鱼肉便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应宁闻言看了看老乞丐,又看了看那“少府监”大人的偏院。仔细看了看,应宁却觉得那围栏院门不像是当朝大员的宅邸——光是这位置,深藏于闹市里弄之中,就显得不大气。再看那院墙上的烧雕得一色的杏花样式青瓦,更是说不出的秀丽,哪里像是朝中要员的府邸…

稍一思酌,应宁已经把主意打定。拍了拍膝上尘土,应宁站了起来。趁道路上没人,他也走进了那铜铃弄里

老乞丐直愣愣看着应宁动作,脸上一时满是诧异,等到看到应宁也倏地一声爬上了那段院墙,老乞丐这才看明白,吓得把头一低。他又怕自己的目光引起别人的注意,再不敢往铜铃巷里张望。

那围墙足有七、八尺高,若是一般人还不一定攀得上去。不过应宁穿越前刚在部队练了几个月,加上现在的身体又不同以往,所以翻上那围墙倒也没费什么力气。上了围墙放眼一看,应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围墙下面,好大一片富丽宅院尽收眼底。

若整日只在那宫城大街上待着,怎么知道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只见那宅邸中白石基座的重檐殿堂相叠而起,一幢遮住一幢,各自遥向呼应。飞壁雕梁装饰的大小院落无数,掩映在绿树丛,整个宅邸也不知道有多少进。

一条碧水玉河穿过整个宅邸,无数杏树沿着河岸开出了一片雪色繁花,倒似一条白色锦带一般。那层层楼榭之间,又有互相连接的走廊,道路。那道道轩门两侧,斗拱飞檐的隔墙屏壁精心分割,错开无数空间。再加上那四处点缀的假山活水,怪石奇花,只画出一幅说不出的气派景象。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请了多少工匠,耗了多少时间,费了多少心思,才造出这样一个宅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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