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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川》第二章 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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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红豆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明德,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角色,伸出手在凌萝的小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下去,仿佛她的胳膊就是过年时候难以成型的年糕一般。.

“啊。”凌萝吃痛地低呼出声,强烈的痛感从胳膊直接传到大脑中枢神经,让她双眼迅速现出明显的湿意。

明德依依不舍地对上她的双眼,那种楚楚可怜的雾气让他的心如被刀锋刺过。他知道娘亲一向都不喜欢自己和凌萝走的很近,但是他们早已有白头之约,在那棵颤巍巍的小桃树下他已经亲口许下了这门婚事,那夜她害羞幸福的表情,直到现在都还在他脑海中回荡,他如何舍得让她伤心。

心中怜惜之意大起,明德跳下马拉起凌萝的小手,俯耳低声道:“等着我回来。”说完,从怀里拿出一直随身佩戴的玉佩小心地塞到凌萝的手中,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转身夹马消失在路的尽头,只留下一片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气中。

明夫人全身僵硬,仿佛一座石雕,她的五官几乎已经全体上扬,浑身颤抖如筛糠,凌萝觉得下一秒她几乎就会爆发,便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想离开这个战场。

“你给我站住!”

“呃……”凌萝看了看凌红豆,她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轻声问道:“请问夫人有何指教?”

“指教?”她的声音本就尖细,这一声指教更是让那声音又细了几分,听得人汗毛倒竖,“老身普通人一个,哪里敢对光宿大人的女儿有何指教?只是我那痴儿年少无知,根本不懂什么叫感情,一时冲动之下做出的事情望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姑娘手中的玉龙佩是我明家三代祖传之物,请姑娘还给老身吧。”

凌萝巴不得将这烫手山芋丢出去,便想也不想就走上前递了过去,凌红豆赶紧拉住她纤细的胳膊,一副朽木不可雕地拿手指直戳她的额头,“死丫头,胆子小也要看清楚事情,这是明德亲手送给你的,怎么可以还给她?”

“可是……”不是她胆子小,这个人就是他的娘亲啊,既然人家都不同意这门婚事,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

“凌夫人,我们明家实在高攀不起,请您将信物赐还。”

人群中发出一种讽刺的嘲笑声,好像大家的心声一般。这位明夫人虽明着在贬低自家,听在凌萝耳朵里却是变了一种味道,看她的衣着,明显的家境条件要比自己好的多,为什么要说不敢高攀自己呢?而且所谓光宿,究竟是什么?官职吗?她的意思好像是说自己是光宿的女儿,而她家是个普通人家,所以不能联姻,真的是这样的原因吗?

凌红豆脸色有些僵硬,但是仍是一脸灿烂地从凌萝手中拿起玉佩,紧紧地抓在手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夫人这话说的,早先明德上门提亲的时候,我便说了,孩子们的姻缘是他们自己的,跟我们这一辈人的身份地位没什么关系,就算我家老头子曾经是光宿,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您看连信物都有了,咱们这亲家是做定了。”

明夫人脸上铁青的厉害,像是千年的僵尸一般难看,凌萝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估计这位贵妇会不会脑淤血倒下去。

“哼,本夫人给你们面子你们还真的顺杆往上爬。谁不知道你凌红豆是个未婚先孕的泼妇,那所谓的光宿丈夫也不过是你自己一人之辞,还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种。”明夫人未等凌红豆反驳便继续咄咄逼人道:“这孩子既然父亲是光宿,便万万不可能身无灵力,这方圆百里的孩子都由光宿大人们测试过,她可是其中最没有潜质的一个,她凭什么来配我们家的明德!”

“不会,我家霄儿……”

“啪!”那枚尊贵的玉龙佩静静地撞在黄土地上,地上的污渍衬得那玉更加的光鲜亮丽,就如同站在这里的明家夫人,不可一世。

“明夫人,请收回你的话。”凌萝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仿佛她说的话与她毫无关系,但她星子般的双眸此刻却透出一阵刺骨的寒意。

明夫人楞了片刻,这个姑娘她很清楚,内向腼腆,像只害羞的雏鸟,虽然总是将头发整齐地挽在后脑勺上,那有些偏长的刘海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将她的双眼遮住,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她的眼睛,有这么亮吗?

“收回去。”凌萝拉着呆滞的凌红豆往前走了两步,眼看就要踩上那玉龙佩,早有小厮赶紧跪下去哆哆嗦嗦地将玉佩收了起来,一群人又是擦又是包的,才将那东西宝贝似地放在托盘中供了起来。

“哼,无耻村妇。”

“村妇?莫非非议他人的身家背景,就不是村妇所为了?”

明夫人十分清楚地听出凌萝言语中的讥讽,她更加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仍旧是平日的半旧衣裙,仍旧是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双环髻,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让她觉得已经不是原来的凌霄了呢?

“霄儿?”

凌萝单手将凌红豆护在身后,示意她不要出声。“明夫人,有三件事情我想你要明白,第一,这玉佩是你儿子主动送给我的,要怪请先回去怪怪教育你儿子的人,为何没有让他学会矜持这一条。第二,未婚先孕怎么了?至少可以说明我爹和我娘是真心相爱,爱到浓时情之所谓,有什么不对的?总比某些人,婚姻名存实亡,老公……不对,夫君在外面花天酒地养十几二十个小妾来的强。”

看着明夫人脸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凌萝在心中暗自庆幸刚才走在路上从凌红豆那里听来的八卦她还记在心中。“最后一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灵力?那位光宿大人之所以看不见,那是因为我爹将我的灵力封印了,他的封印留在我的体内,只有我知道。你们又怎么会知道?”

她完全不理会明夫人不可置信的颤抖,继续面无表情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构成了诽谤罪名,立刻向我娘亲道歉。”

“道歉?可笑,本夫人身为九部官员的正妻,还要向一个无知村妇道歉,真是天大的笑话。”明夫人大袖一挥,那清脆的响声仿佛砸碎瓷器时的突兀,打破着村口的宁静,“你刚才说的某人夫君,本夫人还没跟你算账。”

“算账?夫人您是不是糊涂了?我是打的一个比方,莫非这位某人夫君说的就是您的夫君吗?”

“你!”

凌萝轻轻地揽着目瞪口呆的凌红豆,云淡风轻地丢下一句话:“玉龙佩还给你,以后叫你的儿子不要再纠缠我。”

红豆酒馆

这是阳平村口一个显眼的标志,邻里村子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豪爽大度的单身老板娘,虽然身材嘛,有些夸张,但是那白豆腐似的皮肤还是时不时的骚扰着每个人的感官,让他们这些乡下的农夫们流连在这个热闹的地方。

“你个蠢丫头!”她的手指胖乎乎的,就算使劲地戳在凌萝的脑门子上,压强也不大,凌萝一边想一边安静地接受着她的指责,不发一语。“我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了,他明德都已经将玉佩给你了,等于是许了你这个婚事,你倒好,让这煮熟的鸭子都飞了,你说说,让我说你什么好?”

她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地面,低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他给了我信物,他娘亲不答应有什么作用。”

凌红豆大手在桌上一拍,将那老木头拍得咯吱咯吱响,“你是猪里面的猪,哎哟,哎哟,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老头子啊,我真是命苦啊。”她掩面而泣,不到三秒钟便又戳着她的脑门咬牙切齿:“只要双方信物交换,这婚就算订了,你这个道理都不懂,都不懂吗?你早先将你贴身的玉镯给他,现下他又将家传的玉佩给你,只要这两件物品在你们各自身边待上七七四十九日,而双方又没有做出对不起对方的事情,这婚约便被创世神所承认,在各自的信物中形成血誓,到时就算他娘再反对也是无力回天啊!”

凌萝藏在阴影中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血誓?创世神?这什么东西?她无奈地看着凌红豆捶胸顿足,她刚才可是替她抱不平啊。“娘……”

“还有,你这副尖牙利嘴的德行从哪里来的?啊?从哪里来的?以前你是个连大声讲话都不敢的丫头,现在居然敢在众人面前跟那明夫人针锋相对,你说,你究竟是谁?”

她胖胖的身躯站在桌子上,一副杀人的样子俯视凌萝,可是因为她太胖了,胖的就像一个可爱的熊大婶,那凶悍的表情在她脸上只会让凌萝想笑。

“娘,你忘记我失忆了?我醒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了,可是我肯定你是我娘亲,刚才我听到那个明夫人那样说你,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凌萝眼中适时的湿润加深了这番话的可信度,让凌红豆的怒气瞬间消去了一大半。

“霄儿……”她叉在腰间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好像突然失去了生气的根源。

她没有说谎,也许是这副身体残留下来的意识,当明夫人说那番话的时候,她的胸腔中出现了强烈的刺痛感,痛到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于是她才不能自己地站了起来,维护凌红豆。

“娘,她那样说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凌红豆从桌子上敏捷地跳下来,胖胖的身体看上去很滑稽。她微微摇头,就近坐在了凌萝跟前。“娘亲没有办法去反驳,明夫人说的都是实话。”

凌萝意外地抬起头,跪在地上的脚还是不敢移动,她小心翼翼地打探,“那我爹他……”

“你爹爹的确是光宿,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我只知道他让我唤他暮色,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他走的时候说三个月以后就来接我,可是一直到你生下来,他都没有回来过。我很肯定他不是常人,他可以御剑飞行,可以用灵力为我开出许多漂亮的花儿,可你生下来就没有灵力,越发让我糊涂了,莫非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一场梦而已吗?”

凌萝挪了挪,冰冷的地板让她的膝盖有些隐隐作痛,“娘,很抱歉打断你一下,光宿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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