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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权倾天下》第二十九章 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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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现出些许亮光,延陵城的巍巍高墙尚是灯火通明,一骑快马已急如星火般自茫茫旷野飞弛城下。

“速开城门,九原急报!”

马上骑士一展手中青色令符,扬声高呼,久经风尘的黝黑脸上汗水淋漓也顾不得擦拭,跨下烈马更是前蹄刨地,咴咴喷鼻,一催即动。

吊桥隆隆放下,城门方自缓缓打开一缝,那马上骑士已自迫不及待,坐骑陡然长嘶一声,人立般原地一个回旋,随即四蹄大展,利箭一般骤然飞出,堪堪自石门缝隙中腾越而过。这等精湛骑术顿时引起城头兵士的一片高声喝彩。

“好本事!入城者是哪位兄弟?”城头立时有人高声喊问。

“九原斥候营王信……”但闻一道长长回声,那一人一骑已是如一道青烟滚滚远去。

此时城内民居店铺的灯火已是星星点点、幽幽摇曳,街上行人疏疏落落。王信纵马驰骋,既不呼喝也不缓辔,路人远远听到急促蹄声竟是迅速闪开,一副司空见惯的了然神色。瞬息之间,王信已是冲到一片高大简朴的青砖大院前。这座府邸木门石墙,粗犷坚实,若不是院门外有两排长戈甲士肃然侍立,几乎就与城内其它民居一般无二。

王信骤然勒马,骏马人立,昂首嘶鸣。他从马上一跃飞下,便大步匆匆直闯府内,也顾不上处置坐骑。守门甲士正待横戈阻拦,待看清他手中扬起令牌,又立即退回原位。门口一形貌剽悍,虎背熊腰的带剑将领眼睛却是一亮,脸上展出一丝笑颜,拱手扬声高问:“王兄弟,可是九原有战报回禀?”

“不错。请路兄速带我去见禇大人。”王信也不回礼,微一点头,这才得空抹了把脸上汗水。

“大人已是早起,速速跟我来便是。”

那将领见状不敢怠慢,忙带着他疾步朝内走去。刚一进门,王信就发觉平常极少有兵士滞留的郡尉府内,此时不知何故竟多了许多精壮魁梧的黑甲剑士。这些人两两一组,冷然肃立,随处可见,使得府邸内似比往常更多了几分森然肃静。王信大惑不解,却也不问,跟着那将领一路穿行,走过两进房舍,来到一处院落。入口处同样有两名黑甲武士双手拄剑,沉默挺立,直如雕像。

这时。院内忽闻一阵隐隐约约地金铁流音。随即又听一少女拍掌娇声:“小姐。下花雨了。可真是好看!”

王信行武出身。本就不是什么风流之人。从来也没有吟花弄草地雅兴。此时又身负要事。只当是郡尉府上女眷。忙低下头去。暗暗加快脚步。谁知走出几步。前面那将领地身体忽是停滞不前。立刻让他撞了个正着。

他心下愕然。忙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只这刹那工夫。那带路将领已是目不交睫地看着院子中央。脸上神情。犹似着了魔般。王信顺着他地视线看去。只看得一眼。脑中也忽是一阵晕眩。再舍不得把眼移开。

明澈地天空透出点点鹅黄辉光。院子里满树地白色阿桑花随风摇曳婆娑。开得正是明艳。然此时却有着无数花瓣从枝头飞落。微风里。雪样地细碎。争先恐后地跃下枝头。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牵起一道花地雨幕。偏是这等如梦似幻地花雨之中。正有一泓湛蓝秋水伴着一袅娜身影。曼妙飞舞。直若凌波仙子。可不正是难得一见地美景吗?

但见那袅娜女子忽若骖龙翔舞。纵横腾挪。忽又若风中飘絮。轻盈地飘来荡去。一泓秋水皎皎直如晨星。伴着那女子舞姿。时而若长天落下。化做无边银河。天际流星;时而又似一匹彩练。带着细微而悦耳地轻鸣。在纤纤素手中盘旋飞舞。婉转腾挪。一时间。剑气浩渺。烟波纵横。氤氲花气之中一人一剑。上下翻飞。分分合合。直若蝶舞。

王信一时也如那同行将领一般看得目瞪口呆。惊艳之余又自生出十分骇然。这少女剑势挟风疾雨。绵密不绝。追形逐影、光若闪电。运剑之妙岂是寻常剑士所能比拟?这等剑法若用之于剑舞。让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若是用于应敌。又何尝不是让对手防不胜防。避无可避。能以一当十。以百当万。高明之至地搏杀剑技?

漫天如絮的阿桑花纷飞如雨,清凉的空气中丝丝香甜满是芬芳,再伴着那飘渺若仙的靓影摇曳,灿若星河的剑舞熠熠,这等景致直若水中花镜中月,唯美而虚幻,恍如梦中。

两人正自神魂颠倒,忘乎所以。这时,只听右边角落处一少女娇脆之声忽又传来:“你们两人当真好生无礼,失魂落魄地站在这里做什么?禇大人莫非没对你们嘱咐清楚?这后院闲杂人等一律不得久滞。”

说话之间,那曜曜秋水倏忽一闪,淡化作一抹轻虹,消逝不见,那本还自翩翩起舞的绿衫少女盈盈落下,俏立当场。只见她星眸微启,皓齿轻咬唇瓣,绯红的光彩几欲从如雪的肌肤中泛荡出来。那席翠绿衣袂迎风飘展,绰约身姿若隐若现,仿若嫡落凡尘却不愿凡俗惊扰的仙子,欲乘风而去。当真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那绿衫少女明眸如水,淡淡朝他们看得一眼,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顾盼之间,那眼神竟是比寒月还要来得清冷几分。

两人顿时悚然惊醒,自惭形秽、不敢再看,便齐齐转头朝那声音出处望去。但见一侍女打扮的美艳少女正自杏目圆睁,满脸嗔容地看着他们。

那美艳侍女见两人回头,复又看到那绿衫少女收手停住,更是恼怒,又自伸手直指,横了两人一眼,嗔怪道:“偏要打搅我家小姐练剑,这才甘心了,是不是?小姐,这两个兵士好是讨厌,不如这便去跟禇大人说说,让他好好管教管教?”

“素香,不得如此说话!”那绿衫少女轻叱一声,“这又不是在自家府邸,如何管得了旁人出入?咱们借居禇叔府上,已是多有打搅,若再如此放肆妄言,岂不让人笑话没了管教?”

“小姐,本就是他们无礼,怎的……”那侍女正待再说,那绿衫少女已是轻摇素手阻住了她。

“两位匆匆进来,必是有要事禀报于禇叔,还是快些去吧,切莫要误了正事!”那绿衫少女侧首柔声,却是不愿回头。

两人一听,这才幡然醒悟,忙低身告罪一声,拱手离去。

又自沿着院内左侧的青石板小路行出十数米,那带路将领在一间屋子前站定下来,高声报号:“九原斥候营王信求见郡尉大人!”

“咣!”的一声,房内顿时象撞倒了什么,随即一阵急促脚步,禇鑫已是步履踉跄地迎了出来。

“快拿来我看!”禇鑫只瞥得王信一眼,便急急伸手过来。

王信脸色一窒,摇头苦笑道:“大人,末将此次回禀非奉九原将军之命,实是田都尉恐大人忧心过甚,让末将快马回来将昨夜战果禀报大人知晓,是以并无书函呈上。”

禇鑫一愣,随即大手一摆,爽朗大笑:“无妨,你快说便是。”

王信静了静神,当下将夜袭北胡大营之事详细禀告。禇鑫听罢,顿时须发俱张,大喜过望:“好!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只这短短两日便大灭了胡狄士气,扬我晋军威仪,我果真没有看错!”褚鑫不禁双手一拍,哈哈大笑,酣畅笑声直如洪钟一般远远传了出去,半响不止。这些日子,他忧心战事,寝不解衣食不甘味,到得此时,绷紧的心弦终是松缓了几许。

半响,褚鑫终是压抑住满腔喜意,看得王信神色犹豫,似乎尚有未尽之言,不禁又问道:“文臣让你回来可是还有别事要交代?”

王信又恭敬说道:“昨夜一战,我晋骑大展兵威,已是让北胡士卒锐气大挫,然胡狄蛮夷尤多不服,又遣使下书,欲与我军十五日正面一决于九原城下,张将军已是欣然应允。田都尉命我回来,便是还想问上一句:大人是否有意亲临九原,坐镇应敌?”

禇鑫一听,笑意顿敛。他背负双手,慢慢踱出几步米,却是微微摇头,一声长叹:“文臣此举却是糊涂了!张子丛资望虽浅,然统兵有方,胆略过人,老夫自问多有不及。九原大军为他执掌必有所为。老夫若是去了,九原诸将必是听命于我,徒添一将,而反生制肘之嫌,使其不能尽展所长,去之何益?”

王信默然,低头一想,却是实情。

便在这时,一声音柔媚无比,忽若淙淙流水从远处静静淌来,沁入人心。

“禇叔笑得如此酣畅尽兴,珩玉远远听着都觉欢喜无限,莫非是九原传回了喜讯?”

王信愕然转头看去,但见一明眸少女盈盈笑着,悄然站于远处一株阿桑树下。

满树繁花,如烟似雾,那绰约身姿直若翠竹映雪,鲜妍妩媚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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