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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蛇》第4章 初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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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辉此刻的神情正告诉别人,他在我的背后看见了极可怕的东西。

但我的背后只有成教授站着,难不成李辉将他当成了怪物?

于是我扭头望向成教授,发现他脸上也充满了疑惑。

与此同时,李辉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不要!别过来!求你别杀……!”

我霍然回过头去,只见李辉抱着头在床上乱窜乱撞,口中不断发着凄厉的号叫。

成教授立时将我拉到他身边,并向王博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取出麻醉枪作准备。

此时,李辉又发出了一声令人心颤得几乎要窒息的惨叫声!

而接下来发生的情形。唉!

我还未来得及取出麻醉枪,便被李辉那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引得精神及视线都高度集中到他的身上,因此,可以说,我是眼睁睁地看见李辉惨死的全过程的。

“啪!啪!”只见两支麻醉枪相继落地,接着,自李辉头颅处发出几声类似人手掰开石榴时发出的那种声音,仿佛有一双无形的魔爪正当着我们的面将李辉的头活生生地掰开!

那几声掰裂声过后,便见李辉的头颅自头顶中央向下裂开,伴随着一篷腥红的液体迸涌而出!李辉的头颅一直裂开至下巴部分才停止,且两半边头颅由于重力的作用呈钝角张开,所有的脑浆、血水及体液的混合物正如泉一样自裂口处涌出!

李辉的一双眼珠已不知掉到哪里去了,眼眶处只留两个冒着浓稠浆液的阴森洞口!他的口正极限性地撑开(两半边头颅各只有一半嘴唇),露出四半边可怖的牙齿及牙龈。

暗红色的血自李辉裸露的喉管处涌出,他的身体亦在不断地夸张地痉挛着直至停止!

我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浑身发麻及僵直,而眼睛却只能狠狠地盯着那个五官扭曲,血肉模糊的可怖尸体!

神哪!求你把我的眼皮合上吧!

我不知道自己瞪着李辉的尸首有多才时间,反正静止过后我便陡然尖叫起来,而且头昏眼花,接着地面亦开始旋转,意识也逐渐消失,但我竟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让它闭上!

脑内依然存在着一种摇荡的感觉,犹如坐着旋转木马……迷糊之中,仿佛有人把我抱进了一个房间,我只知道自己眼睁睁地对着天花板,眼前明明一片模糊,却又分明呈现出李辉死时的阵阵惨叫及片段。

我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脑中的惨叫声迅速变成了异常强大的心跳声。刹那间,全世界只剩下一片暗红以及阵阵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我恐惧得张大了嘴要呼救,却听不到自己的叫声!我的一切感官及触觉正在消失!

一股前所未有的可怖感犹如龙卷风一样向我直袭过来,罩遍全身,让我欲罢不能!

就在我要嘶叫及挣扎的一瞬间,一把如梦似幻的声音,犹如春天里最温柔的微风及细雨,缓缓渗进这片包围着我的死寂空间。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自空间的深处散发出来,柔柔地安慰着我:‘不用怕,我会守护着你的……’

我的主意识似乎恢复了,因为我听到那句天籁般的妙语后便仿佛感到有人正为我轻轻地拍着胸口,而且我还感到一股很特别的温暖自胸口处一直蔓延至全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自内心升起,使我的心绪渐渐缓和下来。

我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累极了!眼皮一重便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发现自己正睡在成教授办公厅的休息室内。

睡房中没有别人,我坐了起来,回忆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当想到李辉被杀的过程,不由得直打嗝。

不久,成教授敲门进来,一看见我便立时道:“丫头儿!你醒了!”

“怎样?身体哪里感到不舒服?”成教授马上坐到我身边询问起来。

我摇了一下有点发胀的头:“我现在好多了,只是胸口还有点发闷,头有点胀。”

成教授听后便为我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细心地喂我喝了几口温开水。

喝过水,我感到精神多了,便问成教授:“你们呢?有没有被李辉那恐怖的死状吓倒?”

成教授听后不禁略带惊讶地望着我,接着说:“看来你的心理素质极强!”

“当然,而且类似的情况我见过不止一次……”对了!我脑间忽然灵光一闪,因为我找到两件事的关连了!

“……丫头儿?”待成教授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啊?”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我说,王博士正在休养,四名护士中有两名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另外两名正在接受心理辅导。”成教授说着,连自己也打起嗝来。

“您的心理素质也不差呀!”我不失时机地开了个玩笑。

成教授不禁苦笑了一下:“李辉死得实在太怪异。我才从警方那边作完口录回来。”

“那我也要被警方传去问话么?”我立即皱眉道。

“我已经利用自己在医学界的权力及证明,使你可以拒绝与警方接触。”成教授拍拍我的手道。

既然不用被那些警务人员烦扰,那我该抓紧时间回校,把脑中所得的一连串假设及推论整理出来。

“爷爷,我没事了,我想回学校去。”我便笑着对成教授说。

“你刚醒来不久,就要回校?在这里多休息半天再走吧。”成教授关切地讲。

“您就放心好了,虽然李辉的确死得很恶心,但那也只不过是一大堆由原子构成的有机混合物罢了。反正,我一定不会吃豆腐花混茄浆这类菜就是了。”说着我做了个鬼脸笑了起来。

其实我内心依然感到很恶心和害怕,但为了不让成教授担心,只好硬着头皮装开心了。

成教授被我的话逗笑了,他终于拗不过我。他为我开了些镇静安神的药,还要亲眼看着我吃了早餐,并千叮万嘱了一大堆才肯放我走。

疗养院内一下子多了几个准病人,成教授自然分不了身,只好命一名护士长送我回校(此时我才发现“控制仪”的开关并未关掉,这期间,挂在我胸前的“收录仪”还一直处于工作状态)。

一回到学校,便直接赶回宿舍。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好好总结一下收集回来的资料。

之前我已提及过,我之所以执着地要见李辉,除了要弄清楚李辉致疯与黄强的死有何关系之外,主要是我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驱使我去弄清这其中的原由。而这个原因便是:蝶莉娜。

的确,我天生对于那些奇异及匪夷所思的怪事极感兴趣,可是像李辉、黄强这种败类,他们的事件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无关痛痒之极。但是蝶莉娜,她是我有生之年最重要的朋友,因此,有关蝶莉娜性格转变的每一个因素都会成为我目前最想弄明白的首要任务!

为何黄强会伙同一帮手下拿着弹簧刀去围杀蝶莉娜?这其中,蝶莉娜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事对我隐瞒着。

而当李辉在我眼前被杀之后,我便发现了与黄强凶杀案的共通点,就是:两名死者不仅死状一样而且连死亡时间亦几乎一样。也就是说,杀死李辉与黄强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我连忙找出“转译仪”,将“接收仪”接合到它身上,然后戴上“传听器”并敲击着键盘上的一连串按钮。

不久,屏幕上便出现了高度清晰的画面。这段录象就是从昨日我去找成教授进入他办公室的监控房开始一直到护士长送我走出成教授的办公室为止。可以说是每一个细节都完全被收录下来了。

在这段录象中,我最重视的就是我走进李辉病房时发生的一切过程,因此,有关这个过程我一共重复看了五遍。

最后,我认为:李辉当时的意识是清醒的,因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符合他最终被杀时所反映出的奇异性。

以下是我对李辉死前所说的话而作出的归纳和分析:

1“我杀了他/她……他/她死了……他/她要杀我……”

这句话初听会让人觉得矛盾,可是再思考下去,就可以理解为:李辉杀了一个人,他自己以为那个人死了,实际上那人并没有被他杀死,反而要回来报复他。

2“不,我一直都是清醒的!他/她今天傍晚就要来杀我!”“小瞳,你要相信我!救我!”

这两句话是证明李辉头脑清醒的重要话语。而且,李辉说那个人会在当天傍晚来杀他,而事实的发展亦正是如此!

3“他/她叫……”“为什么会这样!他/她叫,叫……!为什么会这样!”“他/她不让我说出来!他/她不让……!”

这句话乍听起来又让人感到既矛盾又费解,因为从这句话可以推测李辉对那个人并不陌生,至少知道他/她的名字。可是后半句则显得有点匪夷所思,基至令人产生出一种极端的猜想:为什么那个人不让李辉说出他/她的名字而李辉竟真顺从地不说?定还是李辉急切地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却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束缚着让他说不出来?因为从画面上可以看见:李辉分明已经张着嘴要叫出那个人的名字来,可是他的神色突然变成了惊愕、绝望和痛苦,因为他未能够如愿地把那个人的名字透露出来,这是他意想不到的———这从他的表情上可以推断出来。

4:“有妖怪!妖怪要杀我!放我出去!妖怪……”“你,你……是他/她的同类!?”“……他/她可以来去自如……他/她已经死了……怪物!”“……他/她是妖怪!妖怪……”

虽然听起来极其荒谬,但从这几句话又可以看出,李辉似乎一直认为那个人不是人类,而是人类以外的生物!?

5“哪里也不安全!他/她,他/她已经杀了两个了!今天轮到我……他/她说要把我们通通杀光!”“你本该死了的!我……我明明看见你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能完好无缺地回来?!你本该死了的……是你,将他们两人杀死的?!报仇……不要!不要杀我!救命!来人哪!救命!啊——!”

这两句话反映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那“怪物”在杀李辉之前已经连续杀了两个人,李辉则是它的第三个目标。而且李辉口中所说的“我们”,有可能就是他的同伙,即杀害那“怪物”的并非只有李辉一人,还有其他同谋。

综合上面的分析使我初步得出一个结论:李辉与另外(至少)两个人合谋杀害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实际上并没有被他们杀死,而且回来找他们报复,将他们一个个杀死。而这个人的杀人手法的确前所未有,显得超乎完美及恐怖,以致被李辉当成是“妖怪”,这也不足为奇。

当然,案件中还存在着许多尚未解释清楚却又诡异之至的疑问。

可从结论中又使我推断出另一个新的假设,那就是:黄强极有可能就是其中一名同谋者!

虽然我不认为这两件凶杀案会与蝶莉娜发生关系,但是在我对蝶莉娜现在的情况毫无掌握的前提下,只好顺藤摸瓜,希望能在从中找出一丝关连,使自己对蝶莉娜所产生的疑问早日得以解决。

由于下午有课,我便先将调查的事搁置。

我已经有一段小日子没见过蝶莉娜了,她的行踪似乎越来越神秘,我对她亦越来越感到陌生了。

为此我又特意去寻找她的去向,但依然是徒劳。

放学后我刻意绕远道回宿舍,因为自从上次在那条后山的小偏道上遇上了那帮流氓杀害我们不遂的事件后,我便再也不敢走那条路了。

我现在走的这条小路,是被一片竹林包围着的。穿过竹林便是宿舍的后门。

竹林是个极幽静清雅的地方,偶尔会有一两只鸟飞过,发出几声悦耳的鸣叫,使人心旷神怡。这使我想起了蝶家的竹明园。

我轻快地走在竹林中,欣赏着它的宁静及清幽,并贪婪地吸着混有竹叶和青草香味的新鲜空气。

突然,前方的小树丛中传出一种奇怪的“嗦———嗦———”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正重重地压在竹壳上艰难地往前挪一样。

我自认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那种古怪的“嗦嗦”声听起来又的确让人感到不安。一股凉悠悠的感觉自脊梁处袭遍全身,皮肤也开始发麻。我十分艰难地控制着腿部的肌肉从旁绕过去,宁愿多走一段路也不想经过前方那丛小树。

我半闭着眼睛急速地向前走着,但那沉重的瑟缩声却越来越响,使我的掌心直冒冷汗!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冲着向前了。当我下意识张开眼睛时,宿舍楼已赫然出现在眼前了,我不禁大喜过望。可就在此时,我的脚忽然被绊了一下,身体立时失去平衡,扑倒在地上。

我的脸惯性地敲在地上,痛得我眼冒金星,几乎连爬起来的力气也丧失了。

我费了极大的劲才翻了个身,可就在我才翻过身来的一刹那,我浑身的血液顿时凝结住了!

原来,绊倒我的,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突然动了起来!一个浑身裹满血浆的人正缓缓爬出树丛,喉间还发出一片含糊的低嚎声。那情景就如一只熔岩怪物正从地底下爬出来一样!

哇!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扎起来,但还未来得及拔腿,脚踝便陡然被一样粘乎乎的东西抓住了,使我顺势又扑倒在地。

我扭头一看,终于惊得大叫了一声。那人正用一只血淋淋的手钳住了我的脚踝!

在接下来的几秒种内,我全身僵硬得如凝结了的冰一样,然后我猛地大叫起来,并有点疯狂地挥着腿要将那只可怕的手挣甩掉!

就在那只手被我甩掉的那一刻,我偶然瞥见那人正以一双血红的眼睛绝望地瞪着我,血从他的头顶处淌入他的眼眶再越过下巴,顺着脖子流入衣襟。

绿草地已被染成一片殷红……

我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直到小腿被一片杂草根绊了一下(我又条件反射地惊叫了一声),一个踉跄,整个人重重地掉在地上,才静止下来。

我独自跌坐在草丛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原来自己跑错了方向,正处身于后山的北运动场中。

抬头望了一下即将入夜的天空,四周已灰黑一片,勉强还可以分辨出身边的景物。

我无力再站起来,只好维持着跌倒的姿势,伏在草地上抽泣起来。

‘别害怕……我会守护你的……’

一股虚无飘渺的声音从脑海深处忽然扩散出来,使我本来已经颤抖的心在倾刻间几乎要停顿下来!那似有若无的语句在这僻静黑暗的环境及气氛下陡然出现,更是令我恐惧倍增!

我的心霍然收缩了一下,继而全身毛发倒竖!

“谁!是谁在说话!出来!”我一下子跃了起来,警觉地环视着四周大叫。

可回答我的,就只有从后山反弹过来的回声,这使原本就诡异的气氛更显可怖。

没有人!那为什么我听到了说话声?!

‘别害怕……’

又来了!全身的血液又霍然凝止,咽喉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钳子钳住一样,使我叫不出声。

一股可怕的空洞及黑暗感犹如巨浪一样向我直扑过来!双眼的泪水亦随即如泉般涌出。

就在我的思想即将要跌入无尽的黑暗的那一刻间,眼前猛然一亮,接着强光四射。

“啊!”我惊呼了一声,伸手挡住眼前的强光,我即将扭曲的思想又恢复到现实中来了。

有人!我惊喜得正要欢呼,却听见一把严肃的声音自强光背后传出:“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一件伤人案。”

此时我才看清,身边正围着四五个握着手电的警务人员。

我被带进了警察局,随后又被带进了办公室。

一名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见我进来便面带微笑:“请坐,小妹妹。”

我只好静静地坐了下来。

见我不作声,中年人便温和地道:“嗯?看你脸色不太好,肯定是被刚才那帮警察叔叔吓坏了吧?”

见这位中年人面目极和善,我便抚着肚子皱起眉头说:“警官先生,我饿极了,想喝一杯热巧克力外加一块芝士蛋糕。还有,很快我就要满十五周岁了,请别当我作小孩子看!”

由于实在太饿,我只好厚着脸皮向这位陌生人讨吃的。幸好肚子也十分争气,在我说完后也不失时机地敲出一连串抗议,使我的处境不太难堪。

中年人听后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好!除了那两样食物外还想吃什么吗?”

“够了,谢谢!”我感激地对他笑道。

食物下肚后,我原本一直紧硼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在这期间,不时有警员将一份份资料传送给眼前的中年人。偶然间,我发现其中一份资料上印有李辉的照片!

不久,我便发现中年人在观察我。

“干嘛?”我不禁抬头盯着他。

“我总觉得小妹妹你很眼熟,你叫……”警官不禁笑问.

我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了他。

“对了!”中年人立时点头道:“你就是李辉凶杀案的目击者之一。你不是受惊过度正在疗养吗?”

我点了一下头:“嗯,但我不愿意呆在那种可怕的地方,于是提前回学校。”

中年人听后点头道:“本来你还没成年,又有成教授的特别证明,我并不打算传你问话。但现在你又涉及一宗发生在你们北校竹林的遇袭案。我不得不传你来问查一下了。”

我立即答应:“好吧,我会把我所知的都告诉你。”因为我正想在这里了解多一些有关李辉被杀的资料。

我便把傍晚发生在小竹林中的事详细地叙述给中年人听。

中年警官听后沉默了一会才站起来对我道:“非常感谢小妹妹你的合作!我派人送你回去!”

“等一下!”我马上站起来叫住他。

警官立即向我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即时解释道:“我想与您您讨论一下关于李辉一案的事情。”

警官听后表情显得更加疑惑了。

于是我又说:“我自小便对悬疑事件十分感兴趣。虽然本案与我无关,但作为目击者,遇见您这位案件的负责人,我认为十分有必要与您讨论一下。”

中年人听了我的话后,不禁饶有兴味地对我道:“看来小妹妹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将来想做个大侦探?”

“或许吧!”我笑道。

“好吧,那你先把你对李辉一案的分析及想法讲出来与我分享一下。”

“好,我的分析结果是:李辉极有可能伙同黄强等合谋杀害一个人不遂,却被那个人还以极诡异及凶残的手法将他们一个个报复杀死。这很可能是仇杀案。”我平静地将自己的结论讲了出来。

我刚说完,中年人便霍然挺了一下身,脸色缓缓下沉:“你认为李辉一案与黄强一案有关连?!”

我立即点头兴奋地道:“通过搜集到的相关资料,我发现两个案件的死者均有下列相似点:一是死亡时间一样;二是死状一样。三,都是密室杀人案,而且是无凶器、无凶手出现的离奇密室杀人……”

“看你年纪小小,心思竟那么慎密!分析力挺强的。”中年人听到这里不禁拍了几下手掌。

我不禁撇了一下嘴:“我已经是大学生了!怎样?我的分析正确吗?”

中年人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

“那你不打算把你的分析结果与我分享?”我不禁催他道。

“我的分析结果跟你的一样。”中年人马上笑道。

“还有呢?!”很明显,这位警官正在敷衍我!我立刻现出不悦的神色:“不想告诉我就直说吧,还说什么分析结果跟我的一样不一样呢?!”

“没办法,小妹妹。这是我们的内部资料,不便向外透露。”中年警官显得有些无奈地微笑着。

狡猾!套我说话!

我不禁对他做了个大鬼脸,一翘唇角:“谁稀罕你们的旧资料!反正我已有了新的线索。我倒要看看是我先把凶手找出来还是你先破案!”我有意气这位狡猾的中年人,故意把话说得极玄。

警官听后果然改变了脸色:“你掌握了什么新线索?!”

“这是我的内、部、资、料,不便向、外、透、露!”我故意将“内部资料”及“向外透露”这几个字加重拖长。

中年人显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不禁呼了一口气:“跟聪明的小姑娘打交道可真是吃亏呀!”我不置可否,只是对着他微笑。

中年人终于严肃地道:“你保证不将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泄露半句?”

我立即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中年人摊了一下手:“其实我们的分析结果一致,只是我比你多假设出一个被害者……”

未等中年人讲完我便抢先道:“那凶手又杀了人?”

中年人先点了一下头却又摆着手道:“不是又杀了人,而是比黄强、李辉要早的凶杀案,死者也是你们学校的,叫关伯仁……”

听到这里,我的心已经猛然向下一沉:关伯仁!他是蝶莉娜的已故未婚夫!这就与蝶莉娜扯不关系了!

“小妹妹?!”中年警官的叫声把我吓了一跳。

“哈?”

“你在发什么愣?”警官疑惑地盯着我。

“没什么,我只是太惊讶了!想不到关伯仁竟是凶手的第一个目标。因为我听说他是坠楼而死的。又怎么会……”

“关伯仁表面上的确是坠楼致死。但后来经过法医的进一步检验,发现他在坠楼前已经死亡,而且死亡的症状与黄强、李辉的几乎相同!”

“天哪!”我不禁轻呼了一声,内心陡然升起一丝激动:“依你这样说,关伯仁被杀的时间是否也是每逢周四的傍晚六点三十分?”

“对!那小妹妹你掌握了什么新的线索?”警官立刻问我。

刚才的气话纯粹是我胡扯,怎知这警官来真的!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思被识破,我立时灵机一闪:“就是刚才的严重伤人案呀!”我又开始胡扯。

“你认为他是凶手的第四个目标?!”中年人神色惊异。

“在我碰上刘朋(伤者的姓名)的那一刻,我发现他的神情跟李辉临死前的神态十分相似……”

“这个理由似乎有点牵强,况且伤者还没有死亡。今天也不是星期四。”

“你没有亲身目睹李辉死时的情景当然认为我的触感判断有错!三名死者都是流氓。假如这个刘朋也是个社会流氓,就符合凶手的目标条件。如果他们还互相认识甚至有来往的话,这不是很明显了么……更何况,正是因为今天不是星期四……”我随意地自顾自推想起来。

怎知中年人听着突然叫了起来:“你别越说越玄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好将自己的推想继续发挥下去:“我的意思是:刘朋可能要待到星期四的下午六点半才脑子自行爆裂而死!”

“什么叫‘自行爆裂’!?小妹妹你别把这宗连环凶杀案说得那么玄好不好?”中年人终于有点烦躁地叫了起来。

我听后只好认真地道:“不是我说得玄乎,而是这宗案子本身就十分诡异,相信您也已经详细地看过精神病院那天的闭路录象!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和院长等几位医护人员合谋杀死李辉吧?”

警官听后不禁神色凝重且有点泄气:“难道这真是鬼魂作崇?!”

“嗯,在没有更多实质证据及证物的支持下;在没有更合理的科学结论以前,我倒觉得鬼魂索命这个理由更合理。假如亲身目睹李辉暴死过程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我想你认同这个结论的可能性会更大!”

“现今科技还没有证实地球上有鬼魂存在。在现实中人们所谓的冤魂缠身及索命等都只不过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我翘了一下唇角盯着警官认真地说:“我不认同你的第一句话!撇开那些‘人造鬼魂’不说。其实在当今科学上早已证实了鬼魂的存在。只是它被冠以另一个更具现代化的科学名词———‘游离脑电波’!或者说:鬼魂,就是一个人死亡后自然脱离了人体的一种具有异强能量的游离脑电波。只不过一个是‘俗名’,一个是‘学名’罢了。”

中年人听后不禁点头道:“你的说法有道理。但到现在为止,世上并没有出现过由脑电波杀人的案例!”

“我承认!但世事无奇不有。有许多现象依然是不能用现今的科学及常理来解释的。但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或不可能发生。而且,我一向认为,地球上所发生的现象有相当一部分永远都是超越在人类最尖端的科技及文明之前。也许这件玄案就是先例!”

警官听后不禁睁着眼望了我足有一分钟之久,才说:“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小妹妹!可惜以现今科学及警界守则而言,你的推论不能作为实质的证据。”

他沉默了一会又道:“时候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如果将来小妹妹你有更多的发现,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新的线索。”

我欣然答应了。后来我才从资料上得知,这位中年人就是鼎鼎大名的“警界神探”孚然天。

待那些便衣警员将我送至校园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离宿舍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校内的流动车(专门用来方便学生过往校区的校制出租电动小车)都已作息。

本来这个时候是情侣外出聊天的时间,但也许最近校园发生了凶杀案,使原本热闹的校道变得格外僻静。

我的心不禁又产生出丝丝恐惧。

不久,前方出现了五六个人影。

起初,我还以为是路过的学生,内心立刻出现一丝惊喜。可是当我逐渐看清那一排人的走路架式时,我便开始感到有点不安了。

那帮人显然是有意对着我走过来的!

当我醒觉过来并陡然顿住的时候,那帮人已向着我疾冲过来!

我立即拔腿便逃!

我自身运动细胞极好。短时间爆发出来的体能绝对可以助我摆脱后面那帮疾追过来的人的。

可是,当一个人要倒霉的时候,又可以是处处遇着倒霉事的!

而今天显然就是我的倒霉日!因为就在我即将要甩掉那帮人的时候,我脚下竟然被微突的路面给绊倒了!

我“唉呀”一声便跌倒在水泥道上,痛得我直掉泪。

“哼哼!逃个啥呀!臭丫头!”一把无耻的声音自我头顶响起,那五六个流氓已经将我团团围住。

“还不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那个无耻的流氓(显然是个头目)说完便放肆地笑了起来。随后又对身边的一个混混道:“是她没错吧?”

“就是她!大哥!”随之有人答道。

这句话一出口我不禁大吃一惊!因为我认得这把声音!正是那天带着几名手下用匕首要杀害我与蝶莉娜的那个叼着烟的流氓!

“你们是黄强的手下?!”我吃惊地望着那个答话的流氓叫道。

为首的那个无耻之徒听了我的话立时哈哈大笑。他突然蹲了下来,捏起我的下巴道:“现在他们是我的手下了!”说罢竟死死地盯着我邪笑起来。

“放手!”我使劲要拨开那流氓的手并不断挣扎。

“抓住她!”

那几个混混立即将我抓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才叫了一半,嘴便被人用一团脏布堵住了!

为首的流氓不禁嘿嘿阴笑起来。他再次捏着我的下巴冷哼:“难怪李辉那死头总是不让我们碰你……可现在他已经死了!本来事情与你无关,我也还真有些舍不得杀你。可你是那贱人的密友,为了让那个鬼女人知道我的厉害,只好拿你来开刀了!她以为回来装神弄鬼地杀死几个人我就会怕她么?!待我让人将你的脑袋劈开后再把尸体送到她眼前,她才知道究竟谁怕谁!”

天!当我听了这番话后,我整个人已震慑得毛发倒竖、冷汗淋漓!

想不到我司天瞳年纪轻轻便遇上杀身之祸!

为首的流氓说完便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些混混便将我拖进密林,并将我仰面压在草地上。

那流氓抚着我的脸一边端详一边邪笑:“你要怪就怪那个与你要好的鬼朋友吧!假如她不是装死报复,你也不会受她牵连而死于非命!我叫张耀,记清我的样子!我不怕鬼!就这样干掉你怪可惜的……哼哼,我就让你先享受一下人间的极乐吧!哈哈!”

流氓讲完便陡然压在我身上,一边狂笑一边撕开我的外衣!

我恐惧得大叫!绝望及泪水瞬间将自己的意识及周围的一切染成一片黑暗!

就在我即将**的一刹那,眼前的黑暗陡然被一片光明所替代!

一团白色的光芒正将我的身体包裹起来!与此同时,我清楚听见那帮流氓的惊叫声并看见他们一个个凌空弹了开去,再一个个重重地掉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我惊惧地睁眼望着眼前的一幕,一动也不敢动。

笼罩在我身上的白光像燃烧的烈焰一样越来越耀目,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那帮流氓正痛苦地爬了起来,并一致以极其恐惧的目光望向我。而我又立即发现,他们的神态跟李辉死前的神态一模一样,而且他们并非盯着我,而是盯着我的背后,每个人都因恐惧而导致面容扭曲!

一股极度的森寒透过我的脊梁直冲头顶!

究竟他们在我的背后看见了什么?我的背后究竟存在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正欲扭头向后看个究竟时,那帮流氓已相继发出一阵惊呼,连滚带爬地逃掉了!

就在我向后望的时候,裹在我身上的那团白光也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人在我的背后。我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在我的背后!

周围又恢复回一片黑暗,只剩我孤身一人跌坐在草地上。

四周一片幽宁,我用发颤的双手吃力及无措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泪水如雨一样簌簌下落。

我虚弱地坐在草地上啜泣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一句虚无飘渺的话又陡然从我的脑海间传出!

“谁!”我刹时被惊得浑身硼紧:“谁在说话!”我颤着声音叫道。

没有人!我肯定四周没有人!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毛发倒坚,却没有勇气站起来。

我紧握着双拳,骇然地环视着周围。

‘别害怕……’

“啊———!”我惊吼了一声,纵身一跃,双手紧抱着头向着宿舍狂奔回去!

我直接奔进了宿舍的浴室,锁上了门,把花洒开尽,坐在地上任由冰凉的水从头顶洒下,好让自己轰隆发胀的脑袋冷静一下。

回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终于委屈地哭了起来:究竟为什么身体会发光?那帮流氓在我身后看见了什么?!在脑海间突然出现的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我遇见鬼了么?!为什么……

一想到自己受凌辱而险些**的时候,我哭得更是可怜。

忽然,我脑间又响起了那把声音!

‘别哭了,别伤心……’

“啊!”我被吓得霍然抬起了头。这时我才发现,浴室灯并没有开,自己正坐在一个十分阴暗的空间中,水自头顶处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幽暗的气氛中显得格外诡异!

‘别哭了……’

那把鬼声音又出现了!

“闭嘴——!”我不禁大叫一声。

由于我的声音是突然爆发出来的,以致在脑中回晌着的鬼声音刹那间消失了!

本来已在睡梦中的几位室友显然已被我的叫声惊醒,她们不断敲着浴室的门,并关怀地询问着我。

不久,浴室被她们用钥匙打开了,我被扶了出来。

我一出浴室又发泄地吼叫了一声,猛然跌坐在地上,心中的委屈与恐惧更甚,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可不得了啦,我与宿舍的几位女生感情十分要好,而且以我年级最小,她们一向十分照顾我。我哭得极可怜,相信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生怜惜。

几位室友立即为我换上干净衣物,然后又围在我身边一边安慰我一边用小勺细心地喂着我喝水。

于是,我便断断续续地将傍晚在竹林中发生的事及被流氓欺负的情况告诉了她们。但我还是刻意回避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奇异事件。

几位室友听完我的讲述后均显得十分愤慨,并细心地开导及关怀我。

幸好得到她们的及时开解,否则我一定会抑郁致疯。

哭累了,我便软软地挨在床头上。不久,我的头脑开始冷静下来,思路亦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既然案件牵涉到关伯仁,便涉及到蝶莉娜,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如此的密切!

为什么事情要牵涉到蝶莉娜?!

不会的……莉……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不会的……

我竭力要推翻内心深处的结论。

忽然,在我的胸口处产生了一阵灼热。我立即捂住心口,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蓦然听见有人在叫我。

“是谁?谁在叫我?!”声音好熟悉!我不禁渴求地向四周一边张望一边问。

“是我……”声音温柔而亲切,但眼前却被一层浓雾所掩盖。

我挥手拨开迷雾,顺着发声方向走去。不久,眼前出现了一个苗条的人影。

那人影越来越清晰,只见它正缓缓张开双臂并发出柔柔的声音:“小瞳……你不认识我了么?”

“莉——!”我惊喜地欢叫了一声飞奔向前。“真好!”我使劲抱住蝶莉娜的腰,生怕她会突然消失。

“真是的,我应该高兴才对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感到如此的悲伤呢……”我一边笑一边狠狠地擦着脸上的泪自嘲。

蝶莉娜紧紧地搂着我,笑容中现出几分忧郁:“小瞳,对不起……你早已经感觉到了!对不对?”

蝶莉娜以一种极怜惜的目光望着我,好一会儿才道:“我需要你的帮助,小瞳。你会帮我么?”

“当然会!”我马上点头。

蝶莉娜听后脸上露出了温馨的笑意。这使我的意识中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以前的蝶莉娜回来了!

“我有极重要的东西遗失了!请你寻回它,并利用它尽力去完成那个我完成不了的使命!”蝶莉娜轻轻抚着我的头,微笑之中显得有些凄然。

她继续道:“小瞳,到竹明园去……寻找你需要的答案吧!切记……”

蝶莉娜讲到这里,身体竟突然向后缓缓退去。

我慌忙追了上去:“莉!莉!你要到哪里去?!”

蝶莉娜向后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她向我挥了挥手:“切记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她)……并不是我!小瞳……保重……!”

蝶莉娜的声音逐渐远去,身影亦渐渐消失在迷雾之中。

“莉——!”我哭喊着双手乱挥乱舞起来。

“嘶——啦!”一声,使我顿时惊醒过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正以一个十分古怪的姿势躺在床上,双手紧抓住一大片被撕破的蚊帐。

原来,我刚才,只是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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