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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会》唯一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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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峰寒含笑总结说:“我虽不知子陵遇到了什么事,但我可以肯定,以子陵如今的本领,就算是石之轩也无法让他处于困境,你大可放心,他绝不会出事的。”

寇仲听他言来,心中亦是神往:“子陵的本事再发展下去,岂不是要变成神仙了。”

“虽不是神仙,可也差不了太多。徐半仙,不错啊?下次就这样叫他好了。不过,我怎么听着我们不可一世的少帅好象有些儿羡慕啊?”跋峰寒失笑说“一直以来,你对于子陵很多时候能未卜先知的灵觉都颇为向往。其实大可不必因此看轻自己。我们都是在不同的路上探索武学的至境。子陵虽有长进,我们也不弱啊。经过这两年的修行,我有自信,毕玄再也不能占我半点上风。而你,纵然再遇宁道奇,也有绝对一战之力。子陵喜爱自然,且对人间无所求。因为无所求,所以无得失之心,所以清楚地感知许多事。而你我,心中所求太多,得失之念太重,当然不能这般超尘脱俗。但这并不代表你我不如他。我借助与无数高手的血刃相战,生死之斗来磨练自己,在无数危难中提升生命的潜力,而你则在最庞大最可怕的战场上,让心灵冷若止水,遍历一切,且将古来兵法溶于刀法之中,又将刀法反用于兵法之上。在武道上,我们谁也不输谁,我们现在虽在各自的道路上独行,可来到路的尽头时,必能在同一个地方相遇。”

寇仲低叹:“你在武学上的眼光与见识远胜于我,你说的话我自无不信之理。可我还是无法不担心。刚才那一刻我心中之痛还只是感应到的已令得我攻势全毁,几乎死在你剑下,而子陵这身受之人,到底会如何呢?以他如今的心灵修持功夫,到底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可以令得他如此?”

跋峰寒凝望他的眼神越发奇异:“你真的以为天下间没有什么事可以令得子陵心神震动,心痛欲死吗?”

寇仲失声:“难道你知道!”

跋峰寒的话语如同的他那无双的宝剑,永远直指要害,一个斩钉截铁的“你!”字如万斤巨锤,轰然打入寇仲的心里。

“我跋锋寒一生只执着于我手中的宝剑,便是我曾深爱的女子也不能令我有所改变。原以为这一生是注定了要孤独地对抗天地间的一切强者,便是连我自己也想不到会得到象你和子陵这样的生死兄弟。你可知道,我对你们为什么不同吗?”跋锋寒说出那个让寇仲目瞪口呆的“你”字后,却似什么也没有说过一般,神情无比自然地把话题拉到往事上了。

寇仲心神尚未完全平复,却知他向来不发虚言,只苦笑着问:“为什么?”

跋锋寒轻轻叹了一声:“当日我们暂时相伴同往洛阳,彼此之间其实都在互动心思,互相防备。那时我已知你有争霸天下之心。可是你却因为子陵的伤势而甘心放弃时机,耽误去洛阳的时间。我原以为天下间只有子陵能够让你如此。可是你却那样自然地说如果受伤的是我,你也一样会因为我而停留。其实我当时并不真正相信你的话,但莫名的,平生除剑以外,别无所求的我,忽然间真的希望能在受伤时,在困境时,真有一个朋友,甘愿为了照顾我而放弃一切。”

“后来,我们三人炼化和氏璧。子陵已完全被其中的异力所控制,我当时已感觉出不对劲。那一刻,我面临生平最艰难的选择,若是出力猛吸,则我自己的性命将和子陵一样随时可能会死,若不吸,我自然安全无恙,可子陵却必会惨死。最后我虽咬牙猛吸,但其实也不是全为着子陵,为了自己在武道上赌一赌的心态更重。而我身后的你,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立刻运力猛吸,全然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因为我们三个人都将生死置于度外,所以那一次赌赢了。可是那一次的险死还生,却让我看到生命里除了武功之外,还有别的更动人的东西。那就是人与人之间生死相伴永世不负的情义。”

“我看到你为了子陵所做的一切,也看到了不喜争战杀戮的子陵为了你而甘心不断投入险恶战斗中。自小孤独的我已习惯独立面对一切凶险,已知道天下间除了掌中的宝剑再无可以信托之人之事,可是你们之间的那种感情却让我动摇了。我渴望拥有这样的感情,如果有一天,你们能有对待彼此一半的情义来对待我,如果我有朋友,可以这样无惧生死,永不相负,我也甘心为他去面对所有的艰险危难,去挑战最不可能战胜的强敌而无悔。”

“我之所以与你们相交,只是因为你们为彼此所做的一切让我向往,你们之间的感情令我感动。在我的生命里,你和子陵已是我最重要的人。论性子,我与你较投缘,但我却欣赏子陵的洒脱,佩服他的无争。我跋锋寒除了武道之外,可以不对任何别的事情动容,但你们的事却永远例外。我不管是什么李阀大军,还是金狼铁骑,也不理什么魔门高手,或是静斋圣女,若是有任何人,伤害了你和子陵,我掌中的宝剑,誓必取他人头。”

他口气依旧平静无波,可是寇仲却清楚地感应到这一番话语中那不可动摇的坚决。知是这心志坚毅无双的好友因自己感知子陵出事而生下无比杀志。最后一句话语音虽淡,可是却可以肯定,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那么无论要克服多少艰险,面对多少强敌,他必将完成诺言。

寇仲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便是跋锋寒这决然话语似乎另有他意,似乎想要说给他什么人听,而那个人又决不是自己。可是他还不及思考,跋锋寒的目光注定了他,又再问出一句令他心神纷乱的话:“你恨子陵吗?”

寇仲再也掩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讶然问:“锋寒何出此言?”

这俊伟男子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江湖上,不知多少人佩服你,敬重你,并且向往如你一般挥手起风云,当个影响天下局势的英雄,可是大部份人对子陵都不以为然。觉得他个性软弱,而且重色轻友,天下间那么多人都一心一意跟随你,愿同你做一番大事,可他身为你最好的朋友,明知你最需要朋友的帮助,却还是弃你而去,任你独对所有的凶险战斗。不但天下人因此轻视他,便是少帅军内部也有许多人大有怨言。那么你自己呢?你可觉得他亏负了你,你可怨恨于他。”

跋锋寒的语音初时平缓,越到后来,越是冷厉,说到最后,目中忽露出如电威芒,看定了寇仲。

寇仲已由初时的震惊而平复下来。神色异常地平静,双目眨也不眨毫不退让地与跋锋寒对视,一字字道:“我确曾对子陵说过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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