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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狼》第三章 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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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云长揣着求来的“丹药”和买的点心,一路小跑似地往家里赶,他还惦记着卧床养病的老娘呢。云长虽然是个习武汉子,但特别重情义,对老娘更是孝顺有加。当初师父看上他,除了他人机灵,还有他的这份好品性。自打爹死了后,云长对老娘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虽然身上的棉衣让小翠穿走了,只剩一件单褂,但这一路疾步,仍然走出了一身汗,但他依然不肯放慢步子。

拐过前面的山湾就到野狼沟了,云长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一想到老娘吃了仙姑丹药就会好了起来,云长不由喜上眉梢,于是又是一阵小跑。

再说那马金彪在双峰山被吃了孙云长的一顿打后,狼狈地跑回莲山县的家中,他灰溜溜的想从偏门溜进去,谁想偏偏就被他爹撞上了。

他的老爹马加仁一看儿子这么副熊样,心中犯起了狐疑,忙叫住他:“站住!”

马金彪只好停下脚步,陪着笑脸问道:“爹,你……你没出去啊?”

马加仁拉着个长脸,没好气的说道:“出去?出去看你给老子到处丢人现眼啊!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又去祸害谁家闺女去啦?谁把你打成这样?”看样子,这马加仁对儿子的德性还是了解一点的。

马金彪骂骂咧咧把前因后果改编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调戏小翠一节。说什么是孙云长无端侮辱马家先人,被他听到了,于是上去理论,结果就被打成现在这样。然后还说什么云长抢走了他身上带的祖传的和田玉龙坠(其实那玉坠是前两天他喝花酒时弄丢的。)等等。几个家丁乘机也在一边添油加醋附合着。

马加仁一听,还当真孙云长起了贪心,是看了上他家的传家玉坠呢,他勃然大怒,上去就给了马金彪几个耳光,挽起袖子就要亲自带着儿子和家丁们到柴乐府抓孙云长。

马金彪心虚啊,刚要阻拦呢,马家仁一旁的管家赵宦贵忙先说话了:

“慢着东家。”

“你想干什么?!”马加仁双眼一瞪,扬起巴掌就要发火。赵宦贵忙闪了闪身,赔笑道:

“东家,先别忙着抓人啊。你想啊,今天是庙会,人多嘴杂的,传到外面,影响你老的声誉不说,万一影响了大少爷的前程――那里人多嘴杂,闹大了可不好办啊。再说了,这兵荒马乱的误伤了人,也不好收拾哪。”

马加仁止住了脚,“哼”了一声说道:“伤几个怕什么,穷棒子还能反了不成?”

“那倒也是!那倒也是!堂堂的马府还怕了几个穷棒子不成?”

这赵宦贵为什么提起大少爷呢?原来这马家仁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就是这马金彪了,这家伙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虽然马加仁有所耳闻,但因平日里马金彪跟家丁串通一气,这些事的真相传到他耳朵里的并不多。况且,他马加仁本人也不是什么好料呢。大儿子马金龙倒还有点人样,从小就跟这个家格格不入,长大后从学校毕业就参了军,现在**七十六营当营长。马加仁一直引以为豪。别说,他还真的害怕影响到儿子的前程。他想了想,心有不甘地说:“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算啦?”“这样吧,老爷,咱们先派个人到会上打听一下他们的底细,跑了和尚可跑不了庙啊。嘿嘿。”

马加仁家就坐落在县城前街,离国民政府不远处便是。这里是莲山县最繁华的地段。马家自前清时就是莲山县的首户,他们依仗着祖上当过前清的巡抚,显赫一时。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几代下来,马家不但没败,还不断地扩大基业。到了马加仁的爹马玉材手里,马家倒买倒卖,从粮食布匹,到醋酒盐到鸦片枪支,到处都有马家的影子,因此攒下了大笔的昧心钱。现在整个莲山县,他们家无疑就是土皇帝。

马加仁气焰嚣张,自不必说,二儿子马金彪更是莲山县一霸。怎奈莲山县大小衙门,谁没吃过马家的酒菜?谁没拿过马家的银元?没办法,那些受了气的小老百姓无处喊冤,无处诉苦,就连一些官员和富绅也无不仰仗马家的鼻息。近年来,自打马家仁的大儿子马金龙在**混上了军官后,他们家胆气更是壮了起来。一提起马家,老百姓无不谈之色变。

就在孙云长和小翠在柴乐府磕头许愿,你情我愿情窦暗开的时节,马加仁派出的家丁就已经打探到出了二人的详细住址、姓名、家庭成员等等明细,赵管家还专门派几个人盯住了这二人,然后带着其余的人急忙赶回马府报告。

马加仁边听边捻着那撮山羊胡子,马金彪还没听完就坐不住了:“爹,还等什么!我这就带人灭了他们全家!”

马加仁还没来得及开口,赵管家急忙上前劝阻拦道:“少爷,万事要考虑周全才是,既然这小子是练过家伙的,咱们还是小心行事方好。”

“周全,什么他妈的周全,再周全老子就死在他手里,还有什么可考虑!走!”说完,马金彪抄起枪,带着几十个家丁冲了出去。

“哎,金彪,你等等。”马加仁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呢,马金彪带人马呼啸而去。

“老爷,那两人还在庙会上呢,少爷这是去哪啊?”赵管家弯着腰问马加仁,

“这孩子,就他妈这德性,他爱去哪去哪,不管啦。”马加仁摇了摇头,踱回到太师椅前,伸了伸懒腰坐了下来,抽了几口烟,索性闭目养神,不再过问了。

马金彪带着家丁,打马出了县城。路过双峰山,快到刘村时,他又想起了小翠白花花的身子,俏生生的脸。他踌躇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心里恨恨地说:“小妮子,看爷回来怎么收拾你!”想到这里,手里的马鞭猛的一扬:“小的们,先到野狼沟,回来再让这小妮好好犒劳犒劳咱爷们。”

家丁们一听,两眼放光,兴奋异常,一起大声答应:“是啦,二爷,您就等着瞧好吧。”

离野狼沟七八里的地方,已经是无路可走了。马金彪下了马,把缰绳交给家丁,他看看了四周,骂了句:“他妈的,什么鬼地方。”然后安排三个牢靠些的家丁在此看马守候,自己带人踩着乱草枯叶步行上山了。

一行人气喘吁吁走了在三四里路,好不容易在一个山洼处碰到一个放牛的小伙子。马金彪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个家丁跑过去,走上前问放牛的:

“小子,这里往野狼沟有多远?”小伙子一听有点不太高兴,可一看这伙人似乎不好惹的样子,就忍气吞声的答道:“快了,过了前边的山就是了,你们走亲戚还是打猎?”

这野狼沟山高路险,自古就有“野狼沟,野狼沟,十人见了九人愁,从来只有草和树,就是神仙也白头。”之谣,除非投亲靠友,要不,山外的人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所以放牛的小伙子才这么问。

“走他娘的什么亲威啊!我问你,你们村有个叫孙云长的没有?他家住在哪里?”

放牛的一听有些吃惊:原来他就是孙云长光屁股长大的伙伴郭言。郭言自幼父母双亡,是孙云长的娘一把屎一把尿,帮着把他拉扯养大的。他又和孙云长一起跟师傅习过武,说起来还算是同门师兄弟呢。

他现在一听这话,连忙要问:“你们是……?”这时,马金彪脸色一沉:“歪脖子,你嘴痒痒了是吧?”

于是,这个叫歪脖子的家丁一咧嘴,灰溜溜的就想躲到一边,还没等迈步呢,马金彪劈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他妈的剥了你的皮!别?嗦了,快走!”众家丁们幸灾乐祸的望着歪脖子,一窝蜂跟着的走了。

郭言看这架势知道事情不妙,他还没等马金彪他们拐过山脚,就急忙把牛找个地方拴了起来,然后撒腿就向柴乐府跑去。昨天傍晚云长哥就告诉他要今天要去赶庙会的事了。肯定是在庙会上发生什么事了,他想拦住他,问个明白才作分晓。这伙人气势汹汹,个个都带着枪,肯定不是善良之辈,可不能让云长哥吃这个亏。

马金彪带着一伙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野狼沟。争抬眼一看山里面,零零散散的也就几十户人家,家家茅草屋东倒西歪的,不由骂道:“妈的,这是什么兔子不拉屎的!去,打听一下那小子的家住在哪里。”

就这么二三十户人家,家丁很快打听到了地方。

“走!”马金彪手一挥,心里道:“小子,这次看我不把你剁成肉泥!”

到了孙云长的家门前,马金彪挥了挥马鞭。瞬时间,几十个人就把破烂的草房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歪脖家丁上前一脚,就把房门给揣开了。

“谁,谁啊?”躺在炕上,裹着一床破被子、冻得直哆嗦的云长娘吓得围着被子坐起来。

“老不死的,老子是来找你儿子的!快说你儿子在哪里?”

云长娘吓坏了,问道:“这位爷,我们家云长赶庙会还没回来,您找他有什么事吗?你老请坐,您看,我们这穷家连个干净地方坐都没有。”

“老不死的你听着,你儿子坏了我的好事,这次老子是找他算帐来的。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老太太一听一急了,她知道云长闯祸了,于是来不及下炕,真起身来,咕咚一声就跪下了:“这位爷,您行行好吧,他还是个孩子,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我这里陪罪了,我这里给您磕头了。”说完,老太太边就真的咚咚地磕起头来。

“老不死的,谁稀罕你这老棺材瓤子的头啊!去你妈的。”一个家丁骂着拿起枪,一枪杆就把云长娘打下炕来,云长娘的头抢在地上,血流满面。

“走,咱们到外面埋伏起来!等那小子回来,老子要剥了他的皮!”马金彪看也不看躺在地上抽搐的老太太,带着人,退到房前屋后的树丛里隐藏了起来。

可怜的云长娘躺在炕下,血很快就染红了地面,她嘴里吐着白沫,眼看已是不行了。

话说郭言跑出了一身大汗,他脱了棉袄,光着膀子,在崎岖的山路上跑着跑着,汗也顾不上擦,路边的树枝把身上挂破了好几处,鲜血淋淋的,脚也扎破了,他都没觉着疼痛。

这时,小刚翠分手的孙云长刚,正美滋滋的往家赶呢,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就觉着浑身轻松,有着使不完的劲。

“云长哥,云长哥!”还是郭言眼尖,老远就望见了满脸春色的孙云长。“不好啦!不好啦!”郭言顾不得脚钻心的疼,急忙迎上去说。

孙云长望着一瘸一拐的郭言,满脸的惊诧:“怎么啦,你怎么会这个样子?”

郭言大口地喘着气说:“这……这,我还想问你呢。”于是他把在路上碰到马金彪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云长。孙云长一听就急了:“原来是马金彪那畜性啊,我说当时听着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完了,不好了!快回家去。”说完,撒腿就要跑,却被郭言一把拉住了。

“等等,他们都带着枪,咱们就一杆破猎枪,这么回去,这不是白去送死吗?”

云长一听急了,说道:“那怎么办才好?我倒没什么,老娘呢?老娘还在家里啊!”

“他们找的是你,想来不会把你娘怎么样。要不,咱们先到山上看看再说?”

孙云长一想也是,于是就和郭言拖着猎枪,向山顶走去。

到了山顶,两人往下望去:眼下也正是傍晚时分,几户人家,除了房顶冒着炊烟外,野狼沟异常的平静,不见一个人影,静得有些吓人。云长和郭言猫下身子,悄悄地从山顶往下挪动着,他们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生怕踩滑了石头滚落山下,被人发现。大约下了移了五六百米的光景,二人几乎同时发现躲藏在了树丛里的人:“。“看!就是他们!”郭言悄悄地告诉云长。

孙云长急的直搓手,:“娘,俺得娘啊!”他一直担心娘的安危。于是,趁郭言没注意,他抄着枪就往山下冲去。

“你回来!”郭言一看没拉住,急忙起身跟了过去,就在二人起身往山下冲的时候,马金彪他们发现了山上的人:“二爷,山上有人!”有家丁报告。

马金彪眯着眼,瞅了半天,说:“就是前边那死小子!小子们!围上去别让他跑了!”于是,家丁们抄起枪,一涌而上,朝着孙云长和郭言就扑了过来。

“啪!”马金彪顺手掏出匣子枪,朝孙云长打了过来,子弹落在孙云长旁边的山石上,溅起的碎片划伤了云长的脸。

“趴下!快趴下!”郭言不顾一切地把云长按到在青石后面。这时,众家丁耶乒乒乓乓的乱打起枪来。

“抓活的,别让他跑了!”“

小子,乖乖地出来投降吧!投降了说不定二爷还能饶你一条小命呢!”

家丁们一边喊,着一边仗着人多势众涌了上来。

“走,那边山石饶过去就是老虎洞!”郭言拉着云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啊!云长!等躲过这阵再回家看看。”

孙云长哪里肯听,大喊了一声“啊――”伸出猎枪,扣动了扳机,一排铁砂子扫帚一样的扫了过去,冲出前边的几个人哎哟哎哟地捂着脸滚了下去,后面的一时趴在地上不敢动了。

“走吧!”郭言拉着云长,从青石后缝悄悄的钻了出去。

“起来!起来!都他妈的给老子起来!”马金彪也被铁豆子扫了一下,满脸的血。

“二爷,你的脸?!”

“滚,老子没事!全他妈的给老子冲上去!老子要亲手宰了他!”马金彪恶狠狠地喊着。

家丁们看看没了动静,也都咋咋呼呼地站了起来,端着枪,躲躲闪闪的往山上包抄。

冲到才跟前,才发现早就空无一人了。

“跑了?!他娘的!”马金彪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回去,把他家烧了,看他出不出来!”

孙云长一人躲在老虎洞,正思量着怎么出去呢,忽然发现山下的村子燃起了大火。他“腾”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山下闯,郭言含着眼泪,死死的拉着他不让他冲出去。云长撕心裂肺哭喊了一声“娘――”扑通一声,差点晕死过去,他知道娘是凶多吉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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