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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阳光下的泪水(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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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签证的艰难。在晓米的一篇短文中略有记载。

1.晓米的短文:

阳光下的泪水

在向加拿大使馆递交了留学申请材料后的三个半月里,我常常有一种再也等不下去的感觉。我上网查过我的签证进程。

也通过传真,或email查询,却始终没有回音。

回头想想为签证奔波的这两年,一次次的期盼,一次次的失望,如果这次签证结果下来,赶不上9月的入学,那我就得再等半年;而如果这次结果仍然是否定的,那接下来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我不敢想。

在无数个不眠的夏夜里,我固执地想着,还不如象签美国那样,当天就告诉我结果好了,哪怕是拒签,也比这样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结果强。

妈妈每天下班回来的第一句话都会问我:“今天查邮件了吗,有消息吗?”我的心情也随之沉重。

我甚至开始害怕每天去面对那个空荡的邮箱而开始逃避。

8月下旬,一个星期四的下午,我在妈妈下班回家后的催促下,不紧不慢的打开电脑,一封自北京加拿大使馆发出的邮件不知什么时候已静静的躺在那里。

邮件中并没有提到我的签证获准与否,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告诉我结果已经出来,询问我是希望通过邮寄的方式还是想亲自去北京领取, 要我尽快与他们联系。

看完信,全家人立刻象结束了暑假的小学生一样,进入精神高度集中的战备状态。

算算时间,如果真的获得签证,即刻买机票,打点行装,兴许还来得及在九月入学。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结果,如果由它慢悠悠的寄到我手中,恐怕已经赶不及了。

事不宜迟,全家立即行动起来,帮我订了明天一早的飞机票,想争取在这周的最后的一个工作日拿到结果。出发前我简单地回复使馆来的邮件,表明我会明天亲自去领取。

因为是早上7点的飞机,我们一家三口连夜赶到了成都双流机场,在机场附近的宾馆住下。此时的我,已经不再为能不能获得签证而忐忑不安,我只想赶快拿到结果,也算为这漫长的一次申请和等待画上个句号。

清晨,我登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为了节省点花费,爸爸妈妈则留在成都等候我的消息。我们约好了一拿到结果我立刻买票飞回来。

机舱里,我看着手中的地址,思量着怎样在偌大的北京城里找寻这个地方。最好是能够乘机场大巴去到一个离使馆最近的地方再打车,这样既节约时间又省钱,对,就这么办。

正当我为自己决定暗自高兴时,旁边座位上的人冷不丁地将半杯可乐洒向了我这边,浸湿了我浅色长裤的半边裤管。

真是要命。

我没有其他的衣服可换,但这副狼狈像怎么好去进使馆?我冷冷地看了一眼旁边一直说着对不起的人,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帅哥!面对帅哥,我还能说出什么难听的字眼呢?只好自认倒霉,我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洗,心里只但愿抵达的时候裤腿的潮湿已经被我的体温吸干了。

飞机抵达北京机场,我随着人流走到出口。

我上前向大巴售票处一打听,果然有直接可以到达东直门使馆所在地的公车。

我急忙买了票坐上车。

到达东直门的时间是上午10点半。

虽然知道使馆就在附近,但为了避免走错路耽误时间,我还是沿路向人不断打听。

在路人的指引下穿过一条大街,又拐了两个弯,感觉这里离使馆一定非常近了。

张望间看见路旁一个用自行车驮着矿泉水吆喝着叫卖的老大爷向我投来期盼的目光,我走上前去,买了他一瓶矿泉水,一边拧开瓶盖往焦渴的嘴里灌水一边借机向他打听去往。

我很庆幸的遇上了个热心人。

老大爷一听得我是打听使馆,马上来了兴趣。不仅给我指明去向,还热心有加的陪着我一路去往使馆,同时不住嘴的询问我从哪里来,要去哪里留学;我虽然满腹焦急,还是不忍拂人家的好意,一边随着他走一边回答着他关心的问题。不知不觉就走到使馆门前了。

使馆门前出乎意料的冷清让我有惊无喜。

一番左顾右望,加拿大使馆完全没有美领馆的壁垒森严。三两个警卫站在大门旁的窗口内,只用双眼巡视着周边的动静。

穿过门前的一条林荫道,我走到大门一侧的告示栏跟前浏览了一遍,想获得点自己需要知道的信息,却没得出个所以然。

踟躇了一阵,看看时间已经接近11点,不敢再多犹豫,鼓了鼓勇气终于站到有警卫人员守侯的窗口前说明来意。

话没说完,我已经看见警卫用一种复杂的,说不出是怜悯还是讥讽的目光表达出了某种回复,心里不由得一紧。余下的话瞬时间跑得全无了踪影 。

我木然的望着警卫,听着那残酷的消息从他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发射过来,象子弹般一粒一粒射向我的心脏。

我听见他在一迭连声的呵斥:“你有预约吗?没有预约你来干嘛?你来之前都不打听打听规矩吗?不知道周一至周四才对外?不知道周五一律不接待?”

显然他很气愤。说不清是气愤我不懂规矩,或不守规矩;还是气愤我这样无望的企望着他,而他无能为力。

可是我已经不能在意他的气愤的对象。

我一直木然的望着警卫。

只感觉得一种绝望,一份巨大的绝望在那个时间里铺天盖地的笼罩了我。让我窒息。

而这些年经历的所有等待,让我承载的所有压力;刹时间象一座大山朝我倒来――

可是我并没有倒下。

好象是过了一秒钟,也许是一万年;我睁开眼睛----其实我一直睁着眼睛,只是我的大脑在某一个时间里曾经空白一遍----,我发现我还好好的站在原地。

天,那么蓝;云,那么白;阳光那么灿烂----北京初秋的天空,美得让人只觉得头晕目眩

收回目光,我看见一张皱纹横生的老脸上满布着担忧与关切。

是那个卖矿泉水的老大爷,他一直陪在我身边。

孩子,他的呼唤唤出了我涌的泪水。

不要难过,他说。

他说,我们来想想办法。

他还真的想办法把我引到了几个看来有点办法的人跟前去了。

那是几个靠翻译和一些来路不明的信息谋生的留学中介。

可是在很快辨明我不能使他们赚到外快之时,他们明显的减去了热情。

听老大爷述说着我的遭遇,他们脸上是一片漠然。我看在眼里, 渺茫的希望立时又被灰飞烟灭。

他们很快打断大爷的唠叨,三言两语表达出爱莫能助的主题,然后各自埋头做忙碌状,再不理会我们。

大爷讪讪的领我出门,继续给我出主意想办法。建议我住下等周一,叫我跟他回家,吃住都不用花费。

我摇头,只有摇头的份。

最后大爷终于抱憾而去,继续他自己惨淡的营生。

午日的阳光依然火辣。

我了然的身影投映在空阔的地面,显得格外的孤单。

妈妈

我想起妈妈还在千里之外望眼欲穿。

摸出手机拨通妈妈的电话,我喊一声妈妈就泣不成声。

妈妈在电话的那端焦急的询问着事由,心疼的安慰了我一番,然后冷静的吩咐我不要放弃,要坚持守侯,直到使馆的最后一个工作人员下班。

我当然知道要坚持。

我已经等得太久,我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明知道结果已经静静的躺在某个抽屉里面,只等着我去揭晓。

我为什么要放弃?

这个时间是中午11点半,我决心守侯在使馆的大门口。直到下午下班。我期待奇迹发生。虽然我面临的是悲剧。反正我是两手空空,只拥有着无处消磨的大把时间。

我坚持守侯在使馆门外,注意与它始终保持三米以远的距离。过往的行人偶尔投来探询或诧异的目光。

警卫出来劝说和呵斥了几次,看我决意不退也还不构成威胁,也就任由我去了。

中途看见其实使馆也还在办公,有行色匆匆的人出入。

应该也是来拿签证的人。

我看见了与我的护照颜色不同但是格式一样的小本在别人出门忍不住的时候亮了出来。

是因公护照。

虽然与我完全无干,我还是凭空的添了一线希望。

上帝也有睁眼的时刻。

我眼前一亮。

一位金发姑娘从使馆里面走了出来。

她分明看了我一眼。

我不由自主的迎上前去,她背对我向警卫打听着什么人名,好象她正在等一个什么人来拿签证,好象她在问我是不是她等的那个人。而警卫告诉她,我不是。

我知道我不是她等待的人。但我没有离开也没有后退。

我安静的等在她身后。

等待着正在向我降临的机会。

终于她面对着我了。

我看见一双美丽的蓝眼睛里放射着善良的光辉。

我的嘴唇张了张,没能够发出声音。

我知道我没有理由乞求她的帮助,我更知道她没有权利给我提供帮助。

问题是我需要帮助。问题是只有她可能给我帮助。

对不起,她说。

她说对不起,我不能帮助你。

她说完这句话就匆匆的离开了我。好象在逃离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那美丽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面,带走了我最后一线渺茫的希望。

我感到心底针刺般的疼了一下。

抬脸望望天,低头看看地。

我吐口气,回到原先站立的位置;继续守侯。

太阳渐渐的移到了当空,我看见自己的身影被一寸一寸缩小,直至被踩在了自己的脚下。

使馆门前越来越空旷。

除了早上在飞机上那杯咖啡,我肚里剩下的就只是热心的老大爷卖给我的矿泉了。

但是我没有饥饿感,也不再觉得口渴。只觉得时间的漫长,长得好象一条走不到尽头的走廊

那个美丽的身影又一次进入到了我的视线。

她从大门出现的第一道目光,就投在了我的身上。

我精神一振,腰身变得挺拔;但没有举步迎上前去。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难缠。

她走过我的身旁,神色匆匆好象要去什么地方。但是有什么东西牵扯了她的脚步,使她最终在我的跟前做了停留。

我欣喜若狂,却半点也不敢有所表露。生怕自己的稍微举动都会吓退她,令她改变主意。

静静的,我用目光迎接着她的目光,迎接着她的到来。

告诉我,她说。她美丽的眼睛里闪耀着我已经熟悉的,善良的光辉 。

她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泪水夺眶而出。

我流着止不住的泪水开始述说,述说我的经历,我的等待,我那陪着我一路走过来,而今等待在千里之外的妈妈。。。。。。

我看见泪水在她那美丽的蓝眼睛里汇聚,我知道我的述说打动了她善良的心灵。

于是我的泪水流得更欢,我的述说更加动情。

我想起妈妈临别的叮嘱。妈妈的临别叮嘱是要我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流泪。

静静的流泪。

尽情的流泪。

妈妈是一个天生的预言家。

她似乎在我出门之前就知道了我今天的境遇。所以她这样叮嘱我。

我的泪水却是完全的情不自禁,绝不掺杂丝毫表演的成份。

不要哭,小姑娘。

姑娘急切的安慰着我。

她叫我小姑娘。其实她自己看上去是那样的年轻。她说:我最怕看见小姑娘哭泣。

她的安慰引出了我更多的泪水。

可是除了述说,我几乎没有勇气向她提出要求。我觉得我的要求是对她的善良的亵渎。

我透过泪眼祈望着她,多么希望她能够理解我的内心。

我看见她温柔的脸上充满怜悯和矛盾。

她一定想帮助我,她一定明白她不应该帮助我。

她有一份幸运的工作。她的工作不允许感情用事。

天平在动摇。

你等我一会儿。

终于她说出了这句话。

她说:我先去吃饭,回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帮你。

我点头。拼命的点头。

一叠连声的谢谢。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林荫道深处,我赶快摸出手机再给妈妈拨通了电话。

我的声音里交织着泪水与欢笑。妈妈在电话的另一端的声音里也有着和我同样的悲喜交集。

晓米。妈妈说:晓米,我都说了;坚持就是胜利。

妈妈从来不会忘记表扬自己。

我做好了等很久的准备。再怎么久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指时可待。

胜利在向我招手,曙光在前头。

胜利在向我招手,曙光在前头。

有一首激情昂扬的歌回荡在我胸间,我振奋无比。

她很快回到我身边,快得出乎我意料。

她手里拎着的便当令我心里一阵感动。看得出她是在最近的快餐店买了份盒饭就赶了回来。

她再次询问了我的姓名,并记下了我的档案号;然后叫我等着不要走开。便进到使馆大门里去了。

不多久,她又出现在门口;招手叫上我随她一起进去。我们穿过一条通道并肩走向签证大厅。

并肩走着,她和我说着话;象多年的姐妹。

你知道吗?她说。她说你知道吗我不应该帮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望着她,没有语言可以应答。

我想说我知道,我很知道。

我知道她真的不应该帮我。可是她的帮助与否对我是何等的重要。

我无言地走在她身边,心中充满抱歉和感激。

我们很快站到了签证大厅中央。她吩咐我先坐到旁边的长椅上等候,自己走到窗口与里面的一个什么人说话。

完毕,她回身过来,站在原地向我道了声再见;迅速就转进一个房间去了。她就这样消失在一道厚重的门后,再没有露面。

我甚至没能够好好的跟她说声再见。

她的美丽善良的眼睛一直伴随着我。

等了几分钟,从窗口穿来叫我名字的声音。

我起身走近窗口,迎面是一张跟我一样黑头发黄皮肤的脸。

那脸已经没有年轻的光泽,满布着蔑视和不耐烦。

你真的还好意思站到这里来!你知道你这样是严重违反人家规定的吗?赖在人家大门口硬是不走!简直不懂羞耻

那脸恶声恶气的训斥着我,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大堆关系着我命运的纸张文件。她把文件掼到我跟前,因为用力太猛,有大半撒落到了地下。

我盯了她一眼。我看见她的脸上有真实的愤怒。

我知道了我在大门外面的举动全在里面的监控之中。可是我想不明白,我的这个同胞如此何来的熊熊烈焰。

我并没有做出丝毫有损人格国格的事来。

一念之间很想问她一句,你果真有骨气的话,何必来人家的地方做人家的奴才?蹭人家的碗边。

在办理出国留学的三两年里,实在看够了所谓洋奴才的假洋鬼子模样,仗着一份洋差几句洋文,就忘了祖宗姓氏。

狗德性。

忍了忍,我没把到嘴边的话吐出口。

这里不是可以理论或意气用事的地方。

我蹲下去,把一地的文件收拢来。

等不及清理,我就直接把护照从中捡起来,翻开到里面一页;在那一页上有我期待已久的结果。

我的签证被批准了。

奇怪,我没有感到应有的狂喜。

冷静得有些不合情理。

我蹲着,仔细的审视给我的签证,发现批准给我的不是学生签证而是旅游者身份。

虽然极不情愿再和窗内的人搭白,奈何有求于人,我还是立起身递过护照虚心咨询。窗内的人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就退还给我说,有什么问题,就是这样的。

心里依然疑惑,也明白打听不出更多的信息了。我默默收拾好文件,背起我的小包离开此地

回顾使馆,我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看见那双美丽善良的眼睛,但我知道,她的光辉将驱逐沿途的黑暗。

我站在2001年8月28日午后灿烂的阳光下,脸上的泪水已经风干。

我虚眯着眼睛,眺望着没有尽头的远方,测量着不可预知的未来。阳光令我的视线迷离。我不知道脚下的路最终将把我引向哪里。

乘傍晚的飞机返程,抵达成都已是夜色珊阑。

坐在回家的车上,妈妈握着我的手,很久的打量着我,很久没有话说。

我们就那样彼此默默的注视着对方。

回想着这些年的经历,发现几乎所有的激情都已经耗尽,而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

晓米。妈妈开口叫我。

妈妈说,你还想去吗?妈妈说起码我们终于得到签证了,我们可以自己决定以后的事了。

我没有回答。

我明白妈妈的意思。

在两年多以前第一次被美领馆拒签出来,也是坐在回家的车上,也是由妈妈这样握着我的手,久久不语。那时候我望着妈妈,吐出了心底的一句话。

我说,妈妈,我不甘心。

我知道。妈妈点头。

那时刻,妈妈用握着我的手,捏了捏我最小的那根手指头。我们从此有了一个相互勉励的暗号。而我们也从此开始了漫长的奋斗与苦苦的追求。

现在,理想的彼岸终于向我们亮起了灯光 。

我们却似乎没有了当初的热望。

最后,我说;我没有退路,妈妈。

是这样的。

妈妈点头无语。回去便开始给我订购机票,打点行装。设宴答谢亲朋好友。

几年折腾下来,我们欠下了多少人情债务,如何以薄薄的一杯淡酒答谢得了众亲友?

更拿什么来回报你?我的妈妈。

我心沉重。

唯有前行。

终于出发,在那个举世铭记的日子。

1年9月11日。

之前跟我商量好了,为了节省下每一分钱给我支付高昂的学费,爸爸妈妈只送我到双流机场。

在安检门挥手告别爸爸妈妈和两个央告着前来为我送行妹妹,我背着沉重的旅行包径直通过安检门,再没有掉头往回看。

我分明听见妹妹带着哭音的呼喊被妈妈厉声喝断。

但我一次也没有掉头。

我不愿意我的亲人看见我已是满脸的泪水。

从此后,风也好雨也罢,一条漫长孤独的路要自己去走。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之后,我才刚刚走到北京,还没来得及走出国门,就遇上了。

电视画面上翻来覆去的播放着两架飞机一前一后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攻进同一个目标的真实瞬间。

我想象不出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还能镇定冷静的拍摄下如此秫目惊心的场面。

我想,除非是恐怖组织预先就作了安排 。

最初的慌张过去 ,人们就很快的表现出自己在灾难面前的无奈和顺应。

为了节约寄存费,也是因为身上没有充足的人民币;我每天就用推车推着我的大堆行李,在侯机大厅来去的晃悠。跟大家一起,毫无目的的向机场提出豪无意义的质疑。

在那样的非常日子里,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焦燥都会耗尽。

剩下的就只是麻木和忍耐,因为你不得不如此。

你即便一头撞死或当场发疯也无济于事。

妈妈在我滞留于北京的一周里多次通过电话问我。

晓米,你想留下来吗?趁着还来得及。

我无语良久。

真的想留下,再也不要去任何地方。

天堂或者地狱。

可是任然只有那句话:我没有退路,妈妈。

最终,我搭乘通航的第一架班机飞抵加拿大,在偏远寂寞的萨斯卡通,开始了我的留学生涯。

作者题外话:阳光下的泪水已经风干。而脚下的路,将最终把晓米引向何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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