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

山顶高地上，鬼子小队长哭丧着一张脸冲到中队长面前，满脸憋屈报告。

“山下八路军肯定疯了……”

“步枪手也用迫击炮炸，他们的炮弹难道就不用钱吗？”

中队长阴沉着一张脸没有接话。

连续被八路军用炮弹干掉一个小队后，中队长要是还不明白八路军派十几个士兵偷袭高地的真正目的，那他屁股底下的中队长位置就白混了。

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噌噌往上涌的怒火回答：“他们打向我们的炮弹还真不要钱。”

“我们刚才丢了二十九车辎重弹药，其中八辆辎重大车上装着迫击炮炮弹，一车两百发，加起来最少一千六百发。”

“就算他们一颗炮弹只干掉我们一个士兵，两百颗不要钱的炮弹也能把我们消灭在山顶高地上，而且还不用步兵直接向我们发动攻击！”

小队长脸上的憋屈表情立刻被绝望取代，失声叫道：“那怎么办？”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守在高地上，等着八路军用炮弹将我们挨个点名。”

中队长心里也很不甘心，但他想不到其他破局办法，只能皱着眉头反问：“那你觉得呢？”

“主动出击，跟山脚围攻我们的八路军拼了……”

“虽然都是死，但这样打最起码能在临死前干掉几个八路军，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突围出去几个人……”

“要是继续留在高地上被动挨炸，部队死光了也干不掉一个八路军……”

“请长官明鉴！”

中队长听完就火了，毫不客气骂道：“八格牙路……是谁告诉你我们死守高地就是白白送死……我们是在这儿死守待援，只要增援部队及时杀到战场，这里最少有一半士兵能活下去。”

“如果我们主动出击，就算有人侥幸突围出去，那也是屈指可数，还不如留在高地上等援军。”

说到这儿，中队长还不忘补充一句话：“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半个多小时前发动的那场突围行动？”

“一个满编步兵小队，连八路军阵前五十米都没冲到就伤亡三十多人。”

“要不是我们及时下达撤退命令，整个小队都会交待在突围路上。”

“减掉八路军炮火攻击给我们带来的伤亡，我们身边只剩不到一百二十人。”

“也就两个满编步兵小队。”

“不管分散突围还是集中突围，我认为都没有一点儿胜算。”

“从时间上推断：浑源县城派出的增援部队顶多还要一个小时杀到战场！”

“只要部队做好防炮准备，在接下来一个小时尽可能分散隐蔽，不给八路炮兵一锅端机会。”

“一个小时后我们情况再怎么糟糕也还能剩一个满编小队。”

“在增援部队配合下，这个小队不仅能杀出八路军包围圈，还有可能跟增援部队内外夹击包围圈上的八路军，反败为胜，打一场大胜仗。”

中队长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的犹豫跟侥幸心理，彻底断送部队唯一突围机会。

如果他没把希望寄托在增援部队身上，听从部下提议，立刻向山脚八路军发动攻击，拼上一把。

在西家萍战场只有一加强排八路军的情况下，王坤防了这边儿防不住那边儿，确实会有不少部队突围成功。

结果他把突围希望寄托在已经或者快要被消灭的增援部队身上，无异于断掉自己仅有的一条后路。

当然，这也怪不了小鬼子中队长。

因为他打死也想不到，他之所以能逃出八路军伏击辎重队的口袋阵，带着两百号部下依托脚下高地死守待援，并不是因为他的指挥能力有多强，而是他从战斗一开始就被唐林当成了诱饵。

要是整场军事行动结束前诱饵就死了，他就没法儿钓鱼了。

“轰轰……”

炮弹爆炸声并没有因为日军决定继续死守待援而停下来。

虽然有些炮弹会落空，但大部分炮弹还是有所收获。

七八十颗炮弹砸上高地，一百二十来人的日军直接锐减到不足六十人。

这时，增援部队约定的时间也到了。

但公路尽头并没有出现任何增援部队身影。

看着身边已经所剩不多的部下，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爆炸声，再想到仍然遥遥无期，没有任何踪迹的增援部队，中队长开始急了。

举着望远镜不断眺望公路尽头，希望能看到增援部队。

五分钟过去了，视野范围内没有出现任何增援部队身影……

十分钟过去了，中队长仍然没有看到增援部队。

“长官……不能再等下去了……”中队长越等越着急时，最先提出突围想法的小队长再次跑到中队长身边，直接一副恐慌表情提醒。

“就算增援部队现在出现，他们也要十几分钟才能从公路尽头杀到战场，向包围我们的八路军发动攻击。”

“十几分钟足够八路军再向我们发射几十枚炮弹。”

“我们部队就剩这点儿人了，再挨几十颗炮弹，伤亡过半都是轻的。”

“就算再增援部队掩护下侥幸突围，能活下的士兵也不足二十人。”

“还不如趁现在我们还有五六十人跟包围我们的八路军拼了……”

“而且增援部队不一定会马上出现。”

“万一他们在路上遭到八路军拦截，来不了了，我们也许连突围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炮弹全部炸死在这里。”

看中队长沉着脸没有接话，小队长决定拿出他的杀手锏，哪怕因此而激怒中队长，得罪中队长，他也要说动中队长下达突围命令，不能再把突围希望寄托到增援部队身上了。

咬着牙齿继续道：“长官……”

“我们刚才已经失去突围的最佳机会，在八路军炮火攻击下损失一个满编步兵小队，不能再失去最后一个突围机会。”

“部队就剩这点儿兵力了，要是在八路军炮火打击下继续伤亡过半，剩下二三十人就算想要突围也冲不破八路军火力拦截，请队长三思，马上下达突围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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