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5

“当然不！”德拉科咒骂着又吻了过来，这一次不再温柔，狠辣起来。在第二个吻里，我找到了曾经的德拉科的味道。那种霸道任性甚至称得上无礼，你甚至会怀疑他会不会咬你一口或者是把你吞下去的那种。

我一直认为德拉科这种霸道任性类似于一种孩子的占有欲，而时隔一年之后，他居然还是在亲吻方面如此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占有主动权。这种熟悉亲密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想要发笑，而我最后也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笑了起来，笑声从唇舌的缝隙里溢了出来听起来似乎变了些味，但德拉科停顿了一下，而后懊恼地咬了一口我的下唇停了下来。

德拉科推开了些，但仍用手捧着我的脸，这让我不得不面对着他，但是那双愤怒懊恼还带着些委屈的灰蓝色的眼睛更让我无法自控地大笑起来。他松开手，像是泄了气似地颓丧地靠到一边的大树上，然后才斜眼看着我，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认为跟我接吻是一件令人发笑的事情？”

“其实还不错。”在终于开始停止大笑后，我用手擦了擦嘴巴，然后有些揶揄地看了眼德拉科，意有所指地说，“感觉挺好的，就跟起床刷牙一样。”

德拉科像是哭笑不得地瞪了我一眼，像是要生气却又低下头闷笑起来，他沮丧地将头偏向一边开始一口又一口地灌起酒来。夜很凉，这让正在大口灌酒的整张脸发红发烫的甚至连耳根都泛起红晕的德拉科像是一个天然的发热体，让人不自觉地向他靠近。

慢慢地，德拉科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迟缓似乎是受了酒精的影响。他看着拿着酒瓶盯着我看，但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我，因为他的眼神看起来很空，就像是越过我的肩膀看我身后的什么东西似地。我觉得不能够再放任他这么喝下去了，所以在他下一次举杯的时候，我伸手抢过了他手里的酒瓶。

“够了！你看看自己，你现在就像个酒鬼！”我将酒瓶握在手里，上下打量着德拉科那副狼狈的醉态。苍白的脸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满嘴的酒气，以及仿佛从身上的每个毛孔里冒出的带着酒精的热气。

德拉科对于我的斥责并没有回嘴，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我，眼神迷离伤感，这样的少有的沉默让我觉得气氛尴尬极了。我拿起手里的酒瓶往嘴里松了口冰凉但是火辣的威士忌，抹了抹嘴擦掉残余的酒液。

“说点什么……”我伸出手推搡了德拉科一把，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随便什么都好。”说着，我又提起酒瓶，但是这一次却被德拉科夺了回去。

德拉科握着酒瓶却没有喝，他用拇指指腹摩擦着瓶口，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叹了口气，口中呼出的白气融进漆黑的夜里，转眼便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试图了解你，以及，你的社会。”沉默许久后，他说，口吻里有疲惫和无奈。

“嗯？”我有些吃惊，偏过头看着他，觉得他这样自大的人应该不会稀罕去了解他眼中那低等的麻瓜社会。

“很奇怪吗？”德拉科侧过头看我，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在笑，轻蔑的。而后他又凝视着前方浸润着夜色的树林，风声混合着他暗哑的嗓音听起来就像一朵带着致命毒素的花朵一般诱人，“就在上一个暑假，我将自己打扮成一个麻瓜，试图融入麻瓜的社会。”他说着嗤笑起来，就像是在讲一个滑稽的笑话，“可是，可是一开始我甚至连地铁站都进不去。地铁？我一开始以为那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可是当我真的看到的时候才发现……”他顿了顿，然后又继续道，“霍格沃茨特快，蒸汽机，我这才发现我们正在使用的交通工具已经被我们看不起的麻瓜淘汰了很多年。被巫师们瞧不起的，像是臭虫一样的麻瓜们，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把我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说这话时，德拉科的神情恶狠狠地，像是想要咬碎什么东西。

我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德拉科的背脊，他僵直着躲开，而后又把我的手拉过去紧紧地握住，力大大得让我的骨头隐隐发疼。这样我突然想起那次在给妈妈挑选礼物时碰巧遇上德拉科的事情，当时他看起来很正常所有的表现就像一个货真价实的麻瓜。

这时他已经融入了麻瓜社会？

我突然觉得有些沮丧，为什么德拉科当时不来找我呢？至少我还可以给他做一个麻瓜社会的领路人。

“我还读了很多书。”德拉科又说，同时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关于……历史方面的……”说着，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有些苦涩，“看完之后，我都猜不透你究竟是在用什么眼光看我。是，嘲笑？还是，怜悯？”

就在我来不及说些什么的时候，德拉科又自顾自说了下去，“后来我在想，我所做的是不是错的？”

“什么？”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像跟不上德拉科的思维。

“如果巫师世界真的会按照麻瓜世界已经经历过的轨迹发展下去，那我现在在做什么呢？我努力维护的家族荣誉如果最终都会在我的子孙手里走向落没，那我如今的付出又体现在哪里呢？或者说马尔福家族的前辈们的付出又在哪里？我们是不是做错了？”说着，德拉科转过头看我，眼神闪烁，“我的父亲为了固守以前的荣耀，现在已经进了阿兹卡班，那么他做的究竟对不对？我要不要也在他的那条路上走下去呢？”

“我犹豫了，海伦。我上一个夏天每天都在质问自己到底要选择怎么样的未来。我害怕，要是走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说着，德拉科放开我的手，他垂下的手无力地放在膝盖上，他摊了摊手却显得有气无力。

听到德拉科这么说，我心里有一些莫名地悸动，心脏跳得很快，血液飞速地蹿过血管，我甚至可以听到他们奔腾过我的血管的声音，然后我压低声音，喉咙干涩地问道，“那，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德拉科侧过头冲我笑了笑，酒醉后透出红润的脸上泛出一丝丝笑意，他牵引着我的手并将之压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然后他抬头认真地看着我，问道，“想看吗？”

我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突然觉得掌心发烫，就像他的手臂是一块烧红的铁板，热力炙人。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定定地看着德拉科，点了点头。我想看德拉科的选择，我想知道，非常想知道。

德拉科又对着我笑了起来，夜风托起他浅色的发丝撩拨着他的脸颊，这让他看起来美好极了，像是夜的精灵。他将我的手按在他的袖口，然后一寸一寸地掀起自己的袖子。黑色袖子衬托着他过于白皙的肌肤，使之失去了原本的真实感。随着肌肤慢慢的□出来，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这是真的！？”我拉着德拉科的手腕激动地甚至跳起来，我反复地用拇指摩擦着他的手腕，直到那里的皮肤还是泛红，才敢相信德拉科居然真的没有加入食死徒。

德拉科对着我笑了，眼睛里带着些少有的欢乐情绪。他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扣上袖口的扣子，然后才说道，“我躲了很久，我不想因循守旧再走上父亲或者是别的贵族的老路。我想要凭自己的意识来走完以后的人生，希望我的人生可以跟马尔福家族的先辈们不一样，我想要比他们还要荣光。家族既然迟早会继承到我的手里，那么我就要靠自己的方式去振兴他，而不是靠别的力量。”

说着，德拉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转过头望向依旧灯火阑珊的城堡，黑夜里的城堡有些纸醉金迷的味道，像是一块闪烁的宝石。

“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么说着的德拉科脸上又呈现出以前的意气飞扬，“总有一天！”

“嗯！”德拉科的自信很大程度上感染了我，我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然后大声地说，“德拉科，你一定可以的！”

“那，你会陪着我吗？”德拉科又看向我，语气有些微的颤抖，不太自信，甚至带着些难掩的羞涩。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得脸颊像是被点燃了，烫得惊人。

我觉得自己应该忧郁一会儿，也许可以告诉德拉科改天给他答复，可是我的动作却有些违背了自己的意志，因为我盯着德拉科那双宝石似地闪闪发亮得眼睛毫不犹豫地、重重地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