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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阑珊意未明(清穿) 下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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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我似醒非醒。

眼前的景象辨不真切,只觉得有着影影绰绰的灯光在闪动。

恍惚中,我听到了一声嘶吼。

“滚!……

全是废物!……

都给爷滚……”

是胤禩吧?他很少会这般暴躁的。

是不是江南的那个私盐案又出了什么状况?

我的意识就淹没在了这一番毫无头绪的自问自答之中。

醒来时,是语倾一张消瘦而苍白的脸。

“语倾……怎么是你?”

“福晋……您总算是醒了……”

话还未说完,泪就已然掉了下来。看得我好不心疼。

“别哭……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好想睡了好久呢……”

“福晋……您生病了……”

“唔……”

我抬手间,臂上显而易见的小红疹子,密密麻麻连成了一片,竟成了大片大片的红斑,一眼看上去着实骇人。

我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背上一阵恶寒。

“福晋……昨儿个夜里,您就高烧不止,把爷给急得,连夜就请来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大夫说您最近过于劳累,身子虚空,才染了风寒,又不甚在意,才越发严重了起来……后来,又开了个方子……您昏睡不醒,灌下了药,还是不见好……而且清早天大亮以后,才发现您身上竟然还……”

我心里大概有了数。半睡半醒时,听到的责骂声,估计就是他冲着那个郎中的。

“那……”

本来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的欲言又止看在语倾的眼里,又成了另一种意味。

“刚刚宫里的太医院也来人给您瞧了……福晋,你且放宽心……过几天……过几天……就会大好的……”

“哦?”

我挑眉,眼里不放过她言辞间每一个细枝末节的神情。看她闪烁的眼神,我就知道那太医院的大夫兴许根本就对我这‘怪病’束手无策。不然的话,为什么没听她提开方子的事儿,连方子都不敢给我开,就足以说明,他对我的病根本就一筹不展。

“语倾……其实……我……”

话刚说了一半,就闻得院子里的一阵骚乱,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你们让开!”

“贝勒爷!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为难!”

“有什么事自有爷担着!……

皇阿玛若是怪罪,也与你们无干!”

“疫区内任何人不可踏足一步!……

皇命在身!恕奴才不能从命!”

“你!……

若是今儿个爷一定要进去呢?”

“万岁爷有命!……

如有违命者,以军法处置!”

“好!……好好!……随你怎么处置,屋里病重的是爷的福晋……

今儿个我还就进定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躁乱,叫声喊声喝声乱成了一气。

我狐疑地望了望语倾。

“福晋……我……”

见她低头踌躇,我也不在多问。

“安茜……你说……”

立在语倾身后的安茜听我问道,倒也说得利落。

“福晋……今儿个是正月……早上宫里的太医就将您的病情告知了万岁爷……而且太医院的几位御医都说您这病他们都不曾听闻……暂时还未找到医治的良方……而且病状奇异,怀疑是……是……”

“是什么传染的疫病?”

安茜点了点头。

“所以,晌午的时候,圣旨就下来了。说要封锁整个贝勒府,尤其是咱们东院,还下了禁足令。”

听了安茜的话,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嗅到了醋酸的味道。

看来我这一病,整个北京城都得打个喷嚏了,想不闹大都不行了。

“安茜,去替我给爷传个话,就说我一切安好,让他不要挂念,更不要让万岁爷替他忧心……”

我挥了挥手,安茜会意退出了房。

没一会儿,屋外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会心一笑,转脸看向身边的温顺女子,而一旁的语倾只是低垂着秀美的侧脸,轻柔为我竖靠枕,整衣衫,掖被角。我不觉失了神。

“语倾,你……怎么会……”

“福晋,禁足令下来以后,这院里的所有下人都给聚到别的院子里了……

您身边只有一个安茜,宝福儿又跟在了贝勒爷身边……

她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我凝视着她清亮的眸子,缓缓问出口。

“你不怕吗?……

我这病很有可能会……

而且又是这么一副模样……”

我轻抚着脸,心道,这张脸恐怕已经惨不忍睹了吧。

语倾摇了摇臻首,亲手为我束起了碎发。

“怎会……

福晋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儿……

况且,病中何论美丑?……”

她避重就轻地回答着,我却更加地好奇了。

“我那样对你……

你……不恨我吗?”

她抬头,微微一笑。

我记得钟粹宫中初见时,她便是这样的笑容。如今,虽然神态憔悴,但依然掩不住一张娇嫩的丽容。

“福晋哪里的话……

语倾背井离乡,孤身一人这么多年倒也习惯了……

可入府以来,福晋一直对语倾体恤有加……

语倾虽不及福晋的见识,但自小家父也教导为人要自知,要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语倾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冒昧逾越,可私心里仍是把福晋当作亲人来看待的……

试问,自己的亲人患病在床,难道不应该侍奉于左右吗?……

怎么又会有害怕的道理呢?……

何况……”

她幽幽地望着门外的庭院,口吻似真似幻。

“何况,贝勒爷一向看重福晋,这般焦心您的康健,万一伤了贵体,那可怎么是好……

语倾没什么能为他做的,这样也算为他分一些忧吧……”

言毕,彼此无话。

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在用尽心力地爱着我的丈夫,甚至可以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我怎能坦然?!

不是没有怀疑过她这番话的别有用心和虚假。

可望着她的落寞,她的寂寥,我情愿相信她说的话,至少那份毫无怨悔的感情是至真至纯的。

这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好妻子,是吗?

宽容,大度,善良,美貌……

她集合了男人对女人的所有想望,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女人,是吗?

一个无论何时都可以这样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的丈夫着想的女人……

一个甘心为他付出而不求回报的女人…...

一个曾经令我的丈夫心动的女人……

语倾,你就是这样的女人,是吗?

你确实有让所有男人为之钟情的资本和理由。

从某种程度上说,在你的面前,我甚至觉得自己自惭形秽得无所遁形。

“语倾……

我知道这么说对你会很……残忍……

你怪我自私也好,恶毒也罢……

我都不在乎……

胤禩是我的丈夫,我一个人的丈夫……

为了他,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你明白吗?……

我的一切!……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都可以满足你,惟独他……

语倾……

对不起……

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我不配你这样待我……”

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床边的娇人微微颤抖的身体,却令我止不住地心疼与自责。

“福晋……语倾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的……”

低喃一声声的如泣如诉,无情地拉扯着我本已不堪重负的泪腺。

吴侬软语,醉人?抑或醉心?

良久,我缓过神。

再望过去,床沿上空荡荡的。

就像此刻你我的心。

“格格……”

我茫然地看向安茜,眼神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她的身上。

“安茜,我很坏……

是不是?……”

安茜走近我,握住了我的双手,轻呵了一口气。

“格格……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前……前面究竟还会怎样,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我任由安茜摆弄,只是径自低头思考。

“对,向前看……现在哪里是谈这些的时候呢……”

安茜听到我这一声顿挫有致的话,神色一正。

“格格……您答应安茜,以后再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您可知道……昨晚,安茜见您的脸色和身上的这些疹子,直打哆嗦……生怕您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得了……”说着,神色一暗,“早知道会闹得这么厉害,安茜怎么也不会答应格格这么做的!格格,您给安茜句准话儿,你这回当真会安然无恙的吧?”

我顺手轻拉她的衣角,让她放低身子,然后压着嗓子道。

“我想你保证,我会没事的……你先别急……我原本也只是想试试的,确实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

现在竟会连万岁爷都给惊动了,还让那些个老大夫给误诊成了什么传染病……”

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三百年后生活在现代的我对青霉素可是过敏的利害,那日出门去彼得的教堂里找他取回英国大臣乔治写给我的密信时,正好看到他那里有很多发了霉的西红柿,这才兴起了这个尝试的念头。

谁知道,这个身体不但也对青霉素过敏,而且反应程度竟然比现代的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倒不用我再想其它的法子制造这样的一个假想了。

现在,远在大洋彼岸,那位英国科学家好像还没有通过实验发现和证明青霉素的存在。所以,这些中医大夫也就不可能查出个所以然的。

只是,我这回一躺下,这个北京城也不消停了。恐怕皇帝老子生病也抵不上我这回的隆重。

想着想着,我勾了勾唇,狠命撑着渐渐沉重起来的眼皮。

“时不我予……或许,这也是一个天赐的契机也说不定呢……”

安茜愣在当地,满脸疑惑。

“我们依然按计划行事……不过,既然又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总不能白白地浪费掉的。”

“格格,东西安茜都已经放好了……

不过,听格格这么一说,安茜怎么越发心理没底了……

什么好机会……

弄不明白啊……”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言明。

事实上,这又岂是只言片语能够说得清楚的呢?

难道让我告诉你,胤禩最终因为过早地锋芒毕露,而惨遭康熙的抛弃和打压吗?

还是告诉你,现在正是他掩饰自己的好机会?就在所有的争夺还隐藏在未明的局势中?

韬光养晦吗?

呵……

历史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未来的雍正帝,你给我上了最为深刻的一课!

就看这一场大戏要如何收场了!

只是,这一棋,又似乎太过凶险了。

万一,被这一棋反噬,那么康熙说不定真的会……

如果那一天因为我的存在而提前到来了,胤禩,你可会怪我?还愿同我一起赌上这一把吗?

我静静地闭上了眼。

“罢了……听天由命吧……能做的我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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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大家看不大明白没有关系,在下一章里,整个计划就浮出水面了,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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