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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向椿药》第九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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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响在卫生间掬了把水往脸上泼,水珠蒸发产生的凉意令他心情舒畅不少,他冲着镜子莞尔一笑,镜子里俊逸的脸庞也回了他一个笑,转身重新回到了包厢。

饭局还在继续。

路过合伙人身边时,他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高定西装的布料瞬间洇出了一个湿手印。叶响满意地回到座位,端起酒杯贴在唇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据我了解,贵司宁波港至新西兰的那票散杂货出了点状况,海外代理弄错了到港日期,导致货物比预估早到了两天。”

陆翊支起手掌做出耐心聆听的样子。

刚刚接连吃瘪的投资人顺了口气,缓缓道:“早到两天就是两天的滞期费,大船一天五千美元,四艘船就是四万美元,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叶响给自己夹了点海鲜面到盘子里,挑着里面的虾仁吃。正在发言的中年男人假装无意看了他一眼,“初创公司做到现在这样非常不容易了,我想我这笔资金可以帮忙度过危机,只要……”

“二十多万而已,”叶响挑完了能挑的料,插嘴,“又不是赔不起,哦,轮不轮到我们赔还说不定。”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陈总这笔资金我们确实需要,”陆翊截过话头,笑不达眼底,“刚刚也谈到了,全世界疫病肆虐,爆仓、误期,状况频出,资源丰富的偏港业务排不上号了,各国商业往来严重受阻,海运业却成了最大的黑马。”

“二十多万能堵一次窟窿,强化整体软硬件不给更多的窟窿可乘之机,两千万都不嫌多,陈总如果有这个意向,‘远陆’可以额外赠送两个百分点的股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年男人点了根烟,似乎在思索,这时,包厢的门开了,打着头巾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上菜,松鼠桂鱼和珍宝蟹,红彤彤的煞是鲜艳。

端盘的主手是个男服务员,修长有力的手指卡在巨大的碗沿上,身子半倾,紧身工装勒出腰臀卓越的线条。另一个女性服务员帮忙推开桌上的菜盘留出足够的空隙,时不时挡住旁边的风光,可还是被对肢体线条极度敏感的叶某人尽收眼底。

“陆总胃口真不小,”投资人哈哈笑了两声,打破诡异的冷清,眼睛却在他身边的海外部总监身上流连,“或许……股权激励可以用别的东西替代吗?”

“热菜上齐了,请慢用。”男服务员把托盘夹在腋下,颊边鼓动,毕恭毕敬地说完准备离开。

“等等。”有人出声叫住他。

投资人肥厚的手掌尴尬地停在半空,被叶响灵巧地越过,只见他直直走向门边服务员装扮的男人,抬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微微往下拉到跟自己水平的高度,欣喜地说:“白先生,你怎么也在这儿!”

“ys怎么还没回来?”地下二层舞池中央尽情卖弄风情的青年们掐了音乐,脱下半湿的薄上衣擦着脖子上的汗。很快,下一波买醉者又会顶上。

“我说,不会真被急色的看上然后骗炮了吧?”

“哈哈,你们说他会被使用前面还是后面?”

“下次应该让他扮作清洁工,哈哈哈哈!”

有人抚掌笑出了泪花,眼中不掩轻蔑。他们可看不顺眼那个白毛鬼很久了,自从那家伙大前年来了觅幽,他们的乐趣就少了许多——那个怪物样样都比他们抢眼,就连一身烂脾气和活似鬼的肤色都成为他鹤立鸡群的筹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他们才不是鸡,该是凤凰才对!那姓穆的才是真正的丧家雀!

和所有烂俗又可悲的戏码一样,穆昀燊是个被亲生爹娘遗弃的孩子。

“白化病的寿命只有普通人的一半。”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怪谈,无知的父亲狠狠夹紧了眉头,“没用的东西,以后还怎么给我们养老?”

“不会的……”女人哭哭啼啼地搂着襁褓,最终拗不过世俗和本性懦弱,兵荒马乱地撑了三年后,还是用一张纸条和几把零钱“斩断”了这条血缘。

那对夫妻丢下有病的儿子跑了,却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病人”。

穆昀燊从15岁才开始叫穆昀燊,他原来单名一个“昀”,意为日光,讽刺的是他压根儿晒不得光,脆弱的皮肤扛不住过多紫外线,像他这样的人似乎只配生活在阴沟里。

冷感又阴暗,不被喜爱、不受待见,完完全全的异类。

——那便只好暗自兴盛。

还好,接纳他的福利院没有“阴沟”那么不堪,那里有吃有喝,更有人情冷暖。长大一点后,逐渐有同龄小孩被背着名牌包的夫妻接走,而他依然因为浑身异于常人的色素缺失“无人问津”。

曾经也有个姐姐连着几年来看他,之所以是看“他”不是看“他们”,是因为穆昀燊在潜意识里把这个年轻女人归为了少有的善类。

她会给他带话本和杂志,还有一些讲述各种领域专业知识的书籍,其中就有金色大厅的演出辑录和市面上十几块一本的乐理入门教程,硬壳书的背面还附赠了一只口琴,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宿舍的气窗开得很低,对街恰好是那一带最着名的音乐学院,时不时有各种各样的乐声飞入耳朵。

有些东西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不被世人所接纳的年轻男孩学会了藏拙,渐渐地他学会轻易掩藏各类欲望,他变成了海绵,拥有了无尽的吸纳能力,也终于吞噬了自己。

来到觅幽也不过是阴差阳错,那本厚厚的演出辑录里突兀地夹了张“misyou四周年夜庆”邀请函——仅此而已。

穆昀燊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纤长睫毛和轮廓俊美却同样胆大妄为的一张脸,嚼了两下嘴里的口香糖,低声问:“我们认识吗?”

“好吧,那我们现在认识了。你叫什么?”

“白先生?”穆昀燊悄然回击,下意识伸手揽住了明明勾着自己却慢慢往下滑的人。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这是有生以来第二个有过多面之缘,却始终没有对他敬而远之的家伙。

“不说就算了……”叶响还是没扛过酒精,他思维迟钝,脾气变差,这个不行,就换一个,虽然有些可惜……

“我叫穆昀燊,”说着低头用唇碾住了那张正在嘟嘟囔囔编排他的嘴,用舌头强势顶开齿列轻轻扫荡,手捏着下巴把控方向,直至把人亲得晕头转向,才道:“下次再找我,要叫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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