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刻师（重置）

如果从上空俯瞰，城市的夜晚就是一团团极亮的灯火。灯火包含了城市的欢笑、快乐、兴奋与刺激，但是黑暗依旧是城市的大部分，疲惫、彷徨、徘徊以及绝望赋予了黑暗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果你能静静的去听，欢笑的背后有着哭声，兴奋的尖叫参杂着绝望的嘶吼，一个人的声音在其中甚至不比蜗牛的吼叫大多少。

林觉站在自己事务所的窗边，嘴上明灭的烟斗给予了这里一点人烟的气息。

他将烟斗取下，在桌上敲了敲，走回椅子上，加入了新的烟丝，拿着火柴盒却迟迟没有点燃。而是出神的看着桌上散落的照片，依稀可以看出一个少年站在领奖台上，手里举着证书，笑着侧向右边，奇怪的是摄影师也没有指正，而是将这张微微侧脸的照片保留了下来。

直到火柴快要烧到自己的手，林觉才把它扔到桌上的茶叶罐里。

“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他又把烟斗在嘴里吸了两下，发现还没有点着，在黑暗里摸摸索索火柴盒的时候，突然一阵光亮从门口照了进来。

“哇！小婉儿终于交电费了！”

林觉第一时间就打开了电脑，登录了自己的哔哩哔哩账户。

“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可儿小姐姐的直播，ε=(′ο｀*)))唉什么时候可儿小姐姐才能露脸啊，好期待的让人。”林觉一边操作着电脑，一遍喃喃自语着。

丝毫没有注意一个女孩子打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从门口看这个工作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客厅的尽头是一张办公桌，桌子的后面就是不大的阳台，桌子的前面则是茶几和两张沙发。沙发很大，感觉在上面睡个觉都绰绰有余。

门口的女孩子脱下鞋子，看了看工作桌上长着头发的电脑人，皱着眉头转身，把刚刚拉上的电闸缓缓又拉了下来。

“啊！！！！！！！！”

只听见里面的一声惨叫。

女孩子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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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觉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灰绿色毛毯，(。-w-)zzz睡着......

似乎有人并不想要这家伙睡得太舒服，大门很合时宜地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林觉不为所动，继续睡着。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的手一下比一下用力，那手的主人越发急切。但在某一刻被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回头看去，林觉依旧在沙发上(。-w-)zzz

“啪啪啪！”林觉感受到脸上被一只手拍打着，但是他不想理会。

于是翻了个身，将比较危险的脸部朝向了沙发里面。

这下小手的主人拿他没办法，消停了一会。

一阵脚步过后。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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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觉左手捂着左脸，把自己的头支撑在办公桌上，双目失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一个穿着干净的少年坐在桌子的对面，左眼微微抽动，疑惑的表情中捎带着一丝后悔。

这少年气质沉静，虽然年龄不大，却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脸部消瘦，没有凌厉感，双眼有神，但奇怪是细细看去，有一丝邪意透出他的脸。

毫无疑问，这少年就是林觉桌上偷拍的主人公。

“请喝水。”一位女孩子将一杯水放在少年的面前。

“谢谢。”少年礼貌道谢，却丝毫没有伸向纸杯的意思。

“你好，我叫林梦。”女孩林梦自我介绍着，“请问你找我哥哥有什么事情么？哦，我哥哥就是这位。”她用另外一只手上的苍蝇拍指着又要被周公叫走的某某。

“林觉。”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杀气，动物的本能发动，林觉的脑子突然清醒，“我记得你叫悠悠球？”

“周游。”名叫周游的少年终于把手拿向水杯，拿起一点点又放下了，“你可能不太记得，但是之前我们在南园见过面的。”

“哦噢，悠悠球同学，这你就有点小看我了，上次我记得我还跟你说过话，虽然我不太记得你的名字，但是这样小看我的记忆力也是不合适的吧？”林觉把右手伸向周游面前的水杯，忽然又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杀气，于是拿起了一点又放下了。“怎么，你有什么问题要找我吗？记得当时我还给了你一张名片。”

周游表情略微有点迟疑，从背后抽出了一条戒尺，摆在了桌上。

林觉不自觉的在椅子上伸直了背。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我只知道这是爷爷最爱用的戒尺。”周游脑海中似乎泛起了一些美好的回忆，整个人都沉浸了下来。

林觉细细观察周游的表情，提起的眉头缓缓放了下来。

“这叫三字经，传说它可以通过击打把走火入魔的灵刻师拉回来，甚至还有人说，被打多了能够承载更多的更强的灵器。反正我们这行都把它神话了。”林觉用右手在桌上的杂物堆里翻来翻去，寻找着什么。

林梦不知何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把一个新烟斗塞到某只烟鬼的手里，烟鬼瞧了下烟斗，若无其事地加上烟丝，点上了火，深深吸了一口。

“所以你这次来是想干嘛来着？”

“我想知道，我想了解我的......爷爷。”

周游抬起头，似乎鼓足力气说出了这句话，“那天，我本来以为只会是几个街坊邻居来，但是来了好多不认识的人，他们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站在边上看，只有你主动和我说话了。”周游的眼睛穿过烟雾，盯着后面的林觉。

林觉神色捉摸不定，抬头，用眼神示意周游继续说下去。

“那天你和我说了很多，很多我不理解，甚至有点难以想象的事情，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这是不是我爷爷一直会消失一段时间的原因？”周游似乎还有一句话卡在喉咙里。

“你还想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会消失？”

林觉帮他补完这句话后，周游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走了一点，挺直的背也微微弯下来了。

但又马上挺直起来。

“对！我想知道！”周游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唔！”林觉把一直捂着的左手也拿了下来，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整个人都显得凌厉了起来。

“那我就要好好的和你说说了，毕竟作为老师傅的孙子，你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局外人。”依稀可见左脸上还有一点网格状的红印。

不同的世界吗？周游心想，是爷爷一直在的世界？是我不了解的世界？

“其实让你进入这行也是大部分人想要看见的局面。”林觉把左手又收回去，重新支撑起自己的脑袋，夹着烟斗的右手将烟斗在茶叶罐头上敲敲敲，像是要把烟斗头给敲掉。

“毕竟老师傅，也就是你爷爷，不能说是走了，严格的来说是消失了。他的消失牵动了很多人的神经，虽然四大家族已经给出了一定的解释，说是探索古陵墓中出现了一些意外，还有一些有名有姓的灵刻师也陷落在里面。这件事算是最近灵刻界闹得最大的事情了，虽然有些灵刻师是孤家寡人，但是更多的灵刻师是有亲朋好友徒弟师傅的，这不亚于在一潭死水中扔进去一颗深海炸弹。现在四大家族主持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可谓是焦头烂额了。”

烟斗终于是被他敲干净放下了。一只白净的手将烟斗收了起来。林觉看了看妹妹面无表情的脸，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你看看这不连你都不得不涉及进来了吗？”林觉眯了眯眼睛，把戒尺从桌上拿起来，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些什么，“我知道你想了解什么是灵刻师，什么又是灵器，以及你的爷爷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身份。这些问题我可以在之后一一解答，但是现在最严肃的问题是什么呢？”

周游的心情随着林觉语气的转换不由得也有点紧张了。

“这把三字经，怎么办？”

“有人在想，反正就是一把三字经，为什么我不能用呢？灵器向来是有德者居之。”林觉意有所指地说着，他握着戒尺的手紧了紧，旋又放下了。

“还有人想着，这么多人都陷落在四大家族口中的那个陵墓中，只有你爷爷算是传出了一点消息，至少他把三字经这件灵器传了出来，他们想着能不能从这边找找下面的情况，毕竟大家都是老滑头，谁会信四大家族公布出来的消息呢？”

周游视线下垂，看着自己的双手，“你们，到底是谁呢？道士？异能者？我的爷爷他，还活着吗?”

周游在爷爷死讯传来时就感觉到一阵奇怪。首先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虽然是爷爷一直以来的一位好朋友告诉他的，而且很着急地让周游进行葬礼。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只能立下衣冠冢。虽然有爷爷的一封遗书，周游也确定那就是爷爷的笔记，书信上还有爷爷自己独特的暗记，但是周游心中总是有一些疑虑的。在听林觉说到现在，一直在强调是消失而不是死亡，周游愈发的确定了，所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们是灵刻师，就是一群雕刻忆识的手艺人吧。”林觉伸了个懒腰，瘫坐在椅子上，“灵刻师可以趁死者的灵消失之前，主动将忆识刻录在物体上，制成有附加效果的灵器。这种灵器大多比天然灵器优秀得多，因为灵刻师可以在刻灵时尽量往灵器中刻入忆识中的认知、技能部分，而排除不必要的情感部分，这样做出来的灵器也能获得死者生前的能力。”

“还有你问的，你的爷爷到底有没有死亡，在葬礼之前我是不能确定的。但是葬礼之后我就确定了，你的爷爷应该是还没死，至少灵魂还没有离开自己的灵宫。因为衣冠冢上没有老师傅的灵魂残影。”

“人死后的坟墓，有很多的作用，第一个就是在世人中留下一份念想，以供后人思念。第二个，强大灵刻师的坟墓，总是能招来自己的灵魂残影，就像是灵刻界的遗嘱一样，灵刻师可以借助这个残影进行一些提问。”

“当时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就是打着这样的念头吗？”周游默然。

“毫无疑问，老师傅是一位公认强大的灵刻师，但是衣冠冢立下的当天，却没有招来他的灵魂残影，这不得不让大家觉得，那一批灵刻师只是陷落在那片陵墓中而已。”

“其他灵刻师的亲朋好友就没有立下衣冠冢试试吗？”

“当然有咯，结果都没有招来灵魂残影，虽然大家都认为自己家的灵刻师天下第一，但是不得不承认老师傅的强大。如果连老师傅都没有招来灵魂残影的话，大家就能确定，应该只是被困住罢了。”

林觉说了这么大一串话，不由得就有些口渴难耐了。正好看到周游桌上那杯还没动的水，就悄悄扫视周围，发现没有妹妹的身影，于是就伸出了自己罪恶的左手，快要拿到时又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苍蝇拍拍到了。

“不好意思，不知道哪里来的苍蝇，招待不周请原谅。”林梦鬼魅般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沙发旁，将自己拿着的一盘水果放在桌上，插入了这一场谈话之中。

“我家哥哥虽然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很不靠谱，但是至少还是可以相信的。”

周游默默回忆着林觉的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忽然问道：“你说这是灵器？”周游拿起戒尺示意了一下，“什么是灵器呢？什么是灵刻师？”

“灵器就是灵魂制成的器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灵，他们从出生到死亡的一生，就是对自己灵的刻画，所以从广义上说，所有人都是灵刻师。”林觉又狠狠的抽了口旱烟，接着说道，“而狭义上的灵刻师，是对其他人的灵进行刻画。你要知道，人的灵魂就像记忆一样，中间有很多有用的东西，但是更多的是一些无所谓的垃圾。灵刻师要做的就是让灵魂更加的纯粹，灵魂的纯粹会使得灵器的效果更加的强大，只能说灵刻师更像是木雕师或者玉刻师傅。”

“那灵刻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周游忽然插嘴，“总归是有价值才会存在，我在生活中也没有见到什么灵刻师啊？”

在这个世界_上每一份职业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哪怕是社会最低层的工作也有它存在的理由和意义，那么作为像是超自然力量的灵刻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总不可能是因为存在而存在的吧？

“为了和世界的暗面对抗，或者说是和人类的欲望对抗。”

一直在边上旁听的林梦淡淡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