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就别生气了。大姐生的宝贝女儿不争气，还有我们聪明伶俐的琴书啊！这孩子，打小就乖，人也长得水灵灵，如果进了宫，铁定会招皇上疼爱的。不是我爱夸，琴书这孩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有这样的才女才能配得上当今九五之尊啊！”

说话的正是坐在左下角最后一张大椅上的四娘，她是个寡妇，长相颇为风骚，自从丈夫死后，更是公然在外招蜂引蝶的。在一次集市中被路老爷相中，随即进了路府当了名分最次的小妾。

路老爷听了她的话，鼻子里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细长精明的眼扫了站在她身旁羞答答的琴书一眼，没说什么。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琴书是四娘死去丈夫的女儿，跟路家根本毫无血缘关系，老爷不可能会把这样的好机会让给一个外人。果然，路老爷假装没听见，只是一下一下地摆弄自己稀疏的胡须，半晌不答话。

“琴书年方十一，要入宫选秀还早着哩。皇上要的是风华正茂的豆蔻少女，可不是不晓人事的幼童！”不待路老爷亲自开口，位置仅在正室之下的二娘啜了一口清茶，不无讥讽地说道。

这二娘跟四娘素来有过节，只要一方捉住另一方的小辫子，必冷嘲热讽一番。平日里二人就爱争风吃醋，口角次数多不胜数，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足足吵得整个路家不得宁日。

“那二姐有何高见？”

有老爷在跟前，四娘也不敢太放肆。虽然老爷最近进她房屋的次数最频繁，但是她也要提防二房的暗箭，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依我看，我们诗棋就刚好合适。她刚过及笈之年，只比弯弯小姐小半岁，身材好，屁股大好生养，进宫后担保能生一大堆皇子公主……”

她话还没说完，就让刚才被打压下去的四娘抢白了一番：“真是好笑。我记得皇帝是选秀女，而不是选母猪！再有，人家身骄肉贵的天之骄子能看得上诗棋吗？就她那副尊容，走到街上不吓到人就算不错了！”

原来二房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就再无所出，这诗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母体时没吸收到营养，整个人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典型的营养不良，而且还是个人见人厌的麻子脸，实在不能登得大雅之堂。

“你说话用得着那么刻薄吗？诗棋再不好，也是老爷的血脉，你的琴书算什么？还不是外边男人留下来的种，算不上半个路家人！”

二娘面不改色地反驳回去，两个冤家都知道彼此的死穴在哪里，吵起架来是旗鼓相当，谁也别想占谁便宜。

“呸！你这泼妇说话如此毒辣！老爷，你要帮帮奴家……”

四娘泪光闪闪地瞅向一家之主的位置，骇然发现一家之主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煤炭，于是识趣地自动封上了嘴巴。

坐在主位旁的大娘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老爷，幽幽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她和弯弯是同年的，如果弯弯实在不愿意进宫，就让她来顶替弯弯吧。”

一直不曾说话的三娘最懂审时度势，找准机会插上一竿子。刚才两个笨女人已经争相各报其短了，琴书和诗棋那两个小丫头准没戏。

此刻她出声，又是为弯弯着想，虽然出发点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进宫，但是和前面二位相比，她就显得知书达礼、深明大义许多了。

三娘心里早已计较过一番。路家虽然富贵，但是和权势倾天的皇家比起来，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如果幽幽能进宫封个号，那自己这一辈子就风光无限，不用愁了，也不用再怕正室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