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二菊听得此言, 气胀了脸, 立忙打断了陆阿姑的话，指着陆阿姑啐口道:“你满嘴喷粪,一肚子的坏水, 想着法儿来陷害我, 你‘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我捡得了衣服还给了你, 你猪八戒倒打一粑, 反咬我一口, 我若要拿你的钱, 早把衣服扔了,让猫儿狗儿叼去吐进粪坑里遭蹋了。我还会给你? 我这不是要让大家来遭蹋自己的名声吗?” 苗二菊有意吼着嗓子大声说:

“你肚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楚, 可惜你打错算盘了, 你的生性如何? 我苗二菊虽愚笨, 还是略知一、二的。你这人‘生就皮毛注就骨’,你的来意我早就料到了, 我肚里吃了萤火虫似的明。你分明在墙角边躲着偷听我们讲话, 把衣服有意扔在那儿作引线, 你是什么样的人? 万人都清楚, 你是有意来寻仇的。”

“我闲疯了,” 陆阿姑蹦跳着说: 把自家的衣服丢在地上让人糟蹋,,我和你无怨无仇,我来寻你什么仇? 谁知道你们在嚼什么蛆? 这与我有何干? 我衣服里的钱没了,不是你会有谁?”

苗二菊啐口说:“鬼才知道你口袋里有没有钱, 你口袋里有钱只是凭你自己说,有什么凭据证明你口袋里有钱;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诬陷我掏了你的钱?”苗二菊冷笑一声又说:

“我知道你的目的, 是为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特意来这搞恶作剧胡弄人的。”

“我可不像有些人, 一天背着人嘁嘁喳喳的乱造乱咬, 笑得魂魄都飞了。”陆阿姑怒斥说:“ 别高兴的太早了, 别乐极了生悲,先管管好自己,我就不信你能保持一辈子逍遥自在说别人, 总有别人说你的时候, 你睁大眼睛等着吧, 有你好看的那一天。”

听到这边有人吵架,乡邻们纷至沓来瞧究竞。苗二菊大声说:

“你别东拉西扯, 言归正传,你说我掏了你口袋里的钱, 拿出证据来说清楚, 说给大家听听, 让大家来评评理, 我家虽说困难点, 但不至于要掏别人口袋里的钱, 我就是没吃没喝揭不开锅,也不做这等丢人的下作事。”

“呸!苗二,” 陆阿姑指手画脚的跳着说:“你别拿这话来搪塞, 掏了我口袋里的钱还嘴凶！老话说,‘ 又要偷老公, 又要竖碑方’, 你还我钱来。知人、知面、不知心, 平日里见你装神气,像个人物。苗二, 真没想到,你这般不值钱, 为伍元钱甘愿做个贼婆娘……”

陆阿姑的叫骂声惊天动地, 让人们觉着震耳欲聋, 这声音与她那娇小的个儿极不协调, 难以相信这声响是出于她的口中。

柯兰娣与一伙年轻妇女回家屁股未坐热, 听到陆阿姑和苗二菊在大声吵架,又跑至苗二菊家场上,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就猜到了八、九分, 知道苗二菊先头说她侄子陆才生的事, 十有八、九是被陆阿姑撞上听去了, 妇女们叽哩喳啦的议论说:

“ 陆阿姑这人鬼得很, 她是借题发挥, 故意来找茬寻事的。”

陆陆续续来了看热闹的人, 苗二菊又说:“我知道你想找我茬寻我事,已不是一日两日,十天半月了。只是没由来开不了腔、上不了口，今天算是碰上机会遂了你的心！”苗二菊指着陆阿姑:“你连这样的瞎话也编得出来, 我问你, 你这话能站住脚吗？你以为大家会相信你的话。”苗二菊拍拍自己的口袋:

“我这口袋里是有钱, 我可以保证这钱绝不是你的。我这口袋里装的可都是拾元一张的大钱, 这些钱没有一张是伍元的……”说着, 苗二菊从裤袋里一把掏出一叠钱来, 又把两边的裤袋都翻开来让大家过目:

“我请大家看看, 都是拾元一张的, 我没说大话吧? 大家都看清了吧?”

苗二菊一张一张的分开来给众人都一一过目:

“都是拾元的,没有伍元的, 诺――大家看, 给我作个证,一张伍元也没有吧?”苗二菊瞧着陆阿姑冷笑道:“你以为我家穷的连伍元钱也想要, 你别在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