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过了多少日子，所有能够找到的地方他们都已经走遍了，可是不但没有什么异宝，便是?旦的踪迹也没寻到，时光、妖怪、宝藏，似乎在这个黑暗的洞中全部消失成了烟雾，只留下无边的黑暗与寂寞中相守的两个生命，伴着那池寒潭与无声游动的白鱼。

随着时日的逝去，云霓羽渐渐发现张晦变得越来越沉默，他常常长久地注视着寒潭，目光中闪动的光芒常常令云霓羽觉得心悸，那种目光之中似乎充满了疑虑与狂热，但是这种狂热似乎又被另外一种事物所阻止了，所以让目光的主人时时显出一些恍惚的神情来。

云霓羽常常都会想不顾一切地说出他心中的所想，可每次话到嘴边，总是又咽下了，她不敢冒这样的险，打破现在的平静，她甚至乞求神灵让张晦忘掉那可怕的想法。

可是随着时日的流逝，沉默的张晦渐渐变得烦躁，内心那个疯狂的念头常常灼烧着他的心，云霓羽也时刻被他的这个念头煎熬着，直至她终于悲哀地意识到，阻止他的想法其实只是叫两个人更加地痛苦，所以当张晦又一次站在潭边沉默的时候，她轻轻地将手中的石子一块块地抛了进去，石子没入冷烟之后发出了连续的入水响声。

张晦果然被惊动了，不禁有些奇怪地看着云霓羽，“喂，你要做什么？”他还是习惯于称呼云霓羽为“喂”，“你饿了么？”眼前的少女似乎消瘦了许多，尖尖的下巴，苍白的脸色，令张晦的心中重新浮起怜惜与歉疚。

“才不是呢！”云霓羽避开他的目光，垂下头说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跳进这潭水中是不是也像这些石子一般永远也不会浮上来了。”

张晦瞪她一眼道：“胡说八道！”

云霓羽重新抬起头，冷冷道：“你不是一直想着要去潭中寻宝么？这里都寻遍了，只剩下这个寒潭底没有寻过了……你不是一直这样想的么？”

张晦不禁苦笑了一下，道：“可是这寒潭，这寒潭这样寒冷，你是下不去的！”

云霓羽侧过头，冷冷地道：“我……我又没有说要同你一起下去，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才不去呢！”说话间，手腕一甩，将手中的碎石尽数地抛进了潭中，叫道，“你去好了，左思右想犹豫不决的，真是叫人看了笑话！”

张晦不禁为之气苦，忍不住叫道：“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下去了，还等到如今做什么！”

云霓羽的声音更加冰冷，脸色也越发苍白了，“要下去就下去，男子汉大丈夫，推三阻四地找什么借口？最后还要赖在我身上？”

张晦也不知她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他是丝毫也不懂女子心事的之人，当下也提高声音道：“你不能下水这怎么办？我还不是顾忌着你？如果水下另有洞天，也如这般不能走出去，你怎么办？”

云霓羽也尖叫道：“难道离了你我便不能活么？”叫出这句话，却突然间意识到眼泪竟然瞬间盈满了眼眶。

张晦看见她眼眶中含着的雾气，声音便低了下来，咕哝道：“本来就是，离了我，你在这里活得下去么？”

云霓羽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滑落，叫道：“是是是，离了你我便活不下去，是我拖累了你，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你走吧，滚到这个寒潭里去吧！”

张晦烦恼地抓头，怎么也没料到突然之间便成了这样的局面，他脾气发作，扭头就想跃入寒潭之中，那就再不必理会这个坏脾气的姑娘，可是心中虽然有这样的念头，可是脚步却不能移动分毫，这寒潭深不可测，这些日子以来他多方施法试探，但依然未知潭下究竟藏有何物，更不知潭下藏了什么样的凶险？经此密窟之事，他已经学了个乖，哪里还敢冒然行事？否则只须下到潭底不能出来或潭下洞天没有食物，那便是最可怕之事，何况还有妖族前辈设下的禁制圈套！自己倒也罢了，这少女这样脆弱的身躯如何捱得过一时半刻，害她来到此处不能脱身，自己心中已经一千一万个过意不去，如果害她失了性命……蓦然念及她那日柔软无依地躺在自己怀中时的彷徨无措，便永永远远不愿再经历那样的时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