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听罢垂下了头，但随即又抬了起来，叫道：“可是我也是人呀！你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呀！你救了我还帮过我！”

张晦的回答似乎顿了一顿，说道：“你不一样，你还是个小姑娘，一样被道士欺负，而且……而且我们妖族是最恩怨分明的，我不会为难一个与我无怨的人的！”

听了这样的话，那少女不知道自己应该欣慰还是应该不满？也许两者都有一些，所以她又问：“你的母亲，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张晦低下头，寒潭的薄雾似乎聚散幻化成那张熟悉的笑脸，在对他微笑着责怪着。他呆了很久，低声道：“我不知道，不，我知道的，不会的，白虎大叔也说过，她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她等着我去救她！”他陡然振奋起来，用力一掌击向潭水，水花飞溅中他高声叫道：“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法宝与灵药的，我会找到她在哪里，我会让她重新活转回来！”

那少女听着他充满力量与坚定的声音在空旷的洞中回荡，心中有些难过又有些惊喜，她发现自己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却没有办法把他当做传说中的妖类来对待，一开始温柔信赖的感觉自始至终未曾改变过，不论他是妖还是人！可是……她看着张晦，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她的心突然被一种对于未来的恐惧与茫然牢牢地抓住了。

漫天的水珠滴落到潭中发出清冷的声响，张晦看着那少女，叫道：“你相不相信我的话？”

没有丝毫的犹豫，少女便肯定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

听到她的肯定信赖，更没料到她这样轻易地接纳了自己妖的身份，张晦心中说不出的欢喜，纵声笑道：“我也相信你说的话，你同那些人都不一样，都不一样。喂，我真高兴，我长大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竟然是你！”

“我是你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吗？”

张晦微微迟疑了一下，才答道：“不是，在十年之前，我也曾经交过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虞竹成，可是……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他还会不会再把我当做朋友？”

“那么等再见面的时候便知道了呀！”那少女笑吟吟地道，“现在何必想这些？咱们如今困在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张晦见她满脸喜色，不禁奇道：“如果我们出不去了，你还这样开心吗？”

那少女俯身潭边，一边捧起潭水清洗面庞，一边答道：“这里有吃有喝的担心什么？嗯，那鱼古怪得很，吃了以后我也不觉得冷了……”她转过头，向张晦吐了吐舌头，“其实这里真没有什么不好的，若是出去了，家里要逼我嫁人，又被孤云看见，看见……我们过从甚密。嘿，他回去定然是这样说的！你想想，责骂免得了吗？若再知道了你竟然不是人身，一顿恶狠狠的家法伺候那是一定免不了的，如今的情形，我被逼嫁过门去，也必定要被夫家瞧不起的，我干嘛欢欢喜喜地想看人家的冷面孔，听人家说冷言冷语的话？”

张晦虽然不甚通人情世故，但也知道自己定然为她惹下了天大的麻烦，正想致歉，那少女已经站了起来，抖着手上的水，笑道：“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想着对不住我呀！反正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那人。呸，什么金瓶姻缘，我又不是他们道教中人，凭什么要那个破瓶子便定了我姻缘？”她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也见不惯她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嫁不了才好呢！谁希罕？还不是拿我终身幸福来增添门第所谓的光彩？我却偏不让她称心如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