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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属于你和我的故事》第三章 花之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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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花之落(二)

第三节韩天桢的初恋(下)

以后几天,莫菲对韩天桢格外的好。这种好一方面源于对韩天桢的同情,更多的,则是自己内心的愧疚。韩天桢的不幸被无意的当做自己精神上的垫脚石。莫菲踩着它,终于爬上了自己久久上不去的阶梯。此时的她,信心十足,精神焕发。她和邹远似乎已翻过了噩梦一章。虽然困扰彼此的枷锁还在,但心灵的桎梏却被打开。莫菲觉得舒服极了。

该如何评断这样的心理呢?也许是自私,也许是冷漠。或者他根本源自人的天性。

莫菲竭力掩饰自己的好心情。虽然人人都看出莫菲这几日容光焕发。她却矢口否认,更是故意装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韩天桢总是在她左右的,她害怕自己刺激到她。酒吧里依旧是两个眼神落寞的女子。只是一个改了习惯喝茶和吃爆米花。另一个仍旧放不下酒杯。唱ktv时两个人都一副忧郁表情,只是一个唱《你的甜蜜》,一个人唱《一个人的孤单》。她们在屋里聊天,原本更喜欢倾听的莫菲变成了唠唠叨叨的那个。她说:“美人,难道害怕找不到男朋友吗?”她又说:“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好,出门摔了一跤,但是站起来就好了。”她变得更像一个长辈。她变的象以前的余青青。韩天桢成了她眼中的弱势群体。

莫菲以前是不甚了解余青青的,当余青青给她讲婚姻的种种,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居高临下指点她时,她曾不屑一顾,以为是余青青太多事。现在她愈发深刻的了解自己曾是余青青的垫脚石,婚姻稳定的余青青在莫菲飘荡的爱情里寻找到心理上的满足,但她对莫菲也有着姐妹的情谊,所以她在纠结中不停的诉说和表达。做为倾听者的莫菲却全然不知。

莫菲滔滔不绝,莫菲想着邹远,莫菲比较着余青青,哪一样都是好笑的。可惜,必须克制,韩天桢坐在她面前,不停的换台,嘴里“嗯”,“是”,偶尔说几句完整的话。也会和她小小的争执或开些玩笑。但脸上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该来的总要来,或早或晚。他必定要出现在你面前,躲也躲不掉。很久没有m的消息了。因为自己心里愧疚的原因。莫菲也暂时放下了想搬走的念头。虽然这样于她和邹远卿卿我我甜言蜜语很不方便,但心里的结已开,每天发发信息问问“你好吗”之类,也就足矣。

这个初秋的天气总是晴朗的,没有乌云没有冷雨。莫菲和韩天桢每日都会出去闲逛一番。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晒晒太阳留一身阳光的味道,也胜过任何香水的芬芳。她们爱极了这温暖的气息,她暖着莫菲的梦想,暖着韩天桢的幻想。韩天桢的情绪一天天的平稳。她给自己买漂亮的首饰,买颜色花哨的裙子。她一如既往的瘦,但却渐渐脱了憔悴之色。莫菲想,这样,便是好的。这世上没有一剂止人伤痛的良药比时间更有效。她期盼,她和她都能一直拥有这样惬意的时光。她想:“m不会再出现了吧。”

一天一天,她们似乎也忘记了m的存在,韩天桢和m本就是没有结局的人,所以根本无需多么隆重的告别,他们不需要纪念,怀念和留念。甚至过往的对错与爱恨都是一场梦境。莫菲想,倘若韩天桢能把m当做梦中之人,那是最好不过。她和韩天桢笑着说:“美好时光啊,美好时光。”所以,当那一日韩天桢的铃声想起,莫菲看到韩天桢脸上的古怪神情时,不由的暴躁起来。她看着她:“不要接。”

韩天桢犹豫着妥协:“没事,我就听听他说什么。”

莫菲想:“完了。”

然后她看着她挂掉电话,迅速整理衣服,梳头发,描眉,扑粉……动作和从前一样绝不拖泥带水,全程控制在三分钟之内。

莫菲想:“韩天桢不是什么小丫鬟,她只是个木偶,线握在m的手里。”莫菲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懑,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韩天桢一边穿鞋一边回答:“没事,他说想我呢。”她的头始终低着,她既羞愧又恨自己不争,但脚却不听使唤的要赶紧出门。她背上包,然后习惯性的检查钱包是不是在里面。

莫菲说:“已经快没钱吃饭了,方便面连桶装的也买不起……”

韩天桢:“月底要发奖金呢”

莫菲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下午还要上班呢,这么短的时间你们能去哪?”

韩天桢:“他说想我了,想见我。”(韩天桢说这话时两眼亮光闪闪)

莫菲却有了主意,她一跨步上前抢过韩天桢的包,从里头拿出钱包,径直抽出一张一百元,递给她,“去吧,去吧”

韩天桢不动:“别闹了。”

莫菲:“快去吧,你还怕我拿你钱不成,100块去喝个茶什么的,足够了。”

韩天桢:“万一不够呢?”

莫菲:“他就说想你了?”

韩天桢:“反正就这意思。”

莫菲:“(冷笑着)那你就去吧,现在外面坏人多,你钱包里又是工资卡又是存折的,有个万一怎么办?我们上班也不容易,血汗钱啊……”

韩天桢沉默了几秒,没再坚持出门去了。

并非莫菲多事,而是她总觉这突然又杀出来的m相当古怪。莫菲想:“他自然是怕韩天桢的纠缠,但又舍不得她一片痴心,更舍不得丢掉一个跟在屁股后面买单的小傻瓜。”莫菲又想:“他会被韩天桢的爱感动吗?不会的,他只想借着这爱榨干韩天桢的一切,青春、爱情、身体还有钱。”莫菲的脑袋和外面的阳光一般白茫茫一片。

二十分钟后,莫菲还没有从混乱的猜测中回过神,韩天桢推门进来。脸被晒的通红,额头上有密密的汗。莫菲对于她的归来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钱包”韩天桢喘着粗气说道。

莫菲还在发愣:“你怎么了?”

“外面好热,车也不好打”

“这么快?”

“嗯,钱包给我”

莫菲依然处于混乱中“为什么?”

“有点急事”

“要多少?”莫菲把韩天桢的钱包拿出来,抽出里面的现金。“一千够不够?”

“不够”韩天桢明显有些急了。

“二千?你钱包里也只有这么多”

“钱包给我就是了”韩天桢上前想抢,被莫菲挡了回去,肢体上的碰撞让莫菲‘彻底清醒过来。

“你先歇一下”莫菲说:“告诉我要钱包做什么?”

“有急事”韩天桢抱起杯子狠狠喝了几口。

“二千给你”莫菲冷着脸把钱递给她,韩天桢不接

“到底要多少?”莫菲不依不饶

“2万,得拿卡去银行取”

“2万?!”莫菲大声,随即又讪笑道:“不错,卡上还有存款。”

“也只存了这么多,从上班存到现在,省吃俭用的……”韩天桢叹气

“我可一分没存下”莫菲真心表扬韩天桢

“可你买了那么多自己喜爱的东西,还去过那么多地方旅游”韩天桢深深的叹气,然后她意识到莫菲在故意拖延时间“钱包拿来!”

“告诉我实话。”

“他有急用,这钱算他借我的。”

“算?”莫菲撇嘴“不给!”

“这次不是要,是借。”韩天桢急了

“不借”莫菲干脆把钱包揽在怀里。

“那我怎么办?”韩天桢哭丧着脸:“他还等着呢”

“他工龄比你长,岗位比你好,工资比你高,朋友比你多,有老婆有孩子有房有车,他问你借个什么钱?”

“他说有急用”韩天桢翻来覆去只会这一句,感觉象入了魔障。

莫菲转念一想,看韩天桢这一副模样,肯定是又被“洗了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语气就缓和了许多。

“他说他爱你?”

“嗯”

莫菲想,果然如此,若直接大刺喇喇的和韩天桢提钱的事,韩天桢自己也会有三分犹豫。只有先行甜言蜜语,再感慨自己最近诸事不顺,走投无路,唯有她是可信赖之人……等等(此段可根据实际情况增加内容,目标是把女方说到泪眼朦胧为止。)莫菲稍稍整理思路,把她猜度的二人对话将给韩天桢听,韩天桢大为惊异,一再追问莫菲为何知道的这般详细。

莫菲说:“要不是此刻的你智商为零,你和我一样清楚”

“他骗你”最后这句话莫菲说的很慢,她知道每一个字都会扎在韩天桢的心上,她想,那一定很痛。她以为韩天桢会有很激烈的反应,但对方只是木然的垂着头。

“最后一次”她也说的很慢。

屋里的温度很高,韩天桢的嘴唇却苍白无色,好像冬天里一片在寒风中瑟缩的树叶,她有意躲避着莫菲的眼睛,因为在那里面满是残酷的真实。她努力的逃避着。

“最后一次”莫菲想“这最后一次,就是她给自己找的那张挡风的毯子吧。她以为那后面是温暖的。可是自己站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这张毯子薄如蝉翼,破旧不堪,随时都有被风撕裂的可能。可这一切,一心只想躲起来的韩天桢又如何能知。”

可怜!可叹!可恨!

韩天桢的电话铃响,她手足无措。

“告诉他,没有钱,钱被我借走了,你也很为难”莫菲大方的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韩天桢不动,莫菲又说:“没关系,他若爱你,自然不会让你太为难,他是男人,他会有办法的。”

韩天桢的嘴唇微微颤抖,莫菲继续鼓劲:“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究竟爱你几分?若他为钱和你翻脸,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韩天桢紧咬着嘴唇,莫菲知道此刻韩天桢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正在打架。莫菲再接再砺:“你想想,一直都是你依着她,顺着他,他肯定清楚你爱他十分,但你呢?抛开她有妻室不说,这么久了,他有没有给你一点点机会评判下他爱你几分?多好的机会啊,你就当给他个考验,拼死一搏好了。”韩天桢的脸色渐渐缓和,莫菲却索性不给敌方小人喘息的机会,誓要斩草除根。

她继续说:“给她打个分,不管以后你们如何相处,只当图个心里清楚。他要分数高,你这情人也做的值了,他若分低,也好让自己死了这份心。”

韩天桢的手机一直未间断的响,在莫菲发表这通言论期间,m一直执着的给她配乐。莫菲觉得好笑,幸得韩天桢设的铃声是温柔型的抒情歌曲。若是铃声开口就是“你好毒你好毒”或者“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之类,岂不是绝佳。莫菲这样想着,便思付下午上班后找几首这种歌,专门给m的号配个乐。

韩天桢被莫菲笑的莫名其妙,但因为心里有了主张,人也就轻松了不少。她接通电话。也不避讳莫菲,开了免提。事情都到了这般田地,也没什么可避的了。刚一接通,电环里就传来一个明显怒火中烧的男音“你怎么这么慢?卡拿了吗?为什么不接电话?”开头三个问句,硬邦邦的扔到这厢,还带着太阳的热气。

“还不是莫菲啊,就是和我住一起那个莫菲……”

“噢!”对方显然不感兴趣“我直接过来吧?再一起去银行”。说到钱的问题上,m的声音格外有磁性。

“不用了,卡被莫菲拿走了,她刚好也要用钱,我说不借,她也不听,硬抢的把卡拿走了……”

“她凭什么抢你东西?她你什么人?”那边明显急了。

“莫菲啊”韩天桢入了戏,声音听起来真的一样焦灼不堪,还带着哭腔“我给你讲过的那个莫菲,我们和亲姐妹一样……”

“她什么东西”m口不择言“她说要你就给,我算什么?”

莫菲想若此时m站在她面前,她一定要用高跟鞋敲他的脑袋,“三十好几的人,怎么那么没素质?”但现在,她只能委委屈屈的无声反抗“你才什么东西呢”

“是她硬要抢嘛,我们平时都习惯了,又不分什么彼此”韩天桢的语气有撒桥的成分。

莫菲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表示自己的牙都酸倒乐。

韩天桢瞪了她一眼接着说:“她又胖身体又强壮,我也抢不过她。”韩天桢把“胖”和“强壮”二词说的格外清楚。同时他还洋洋得意的看着莫菲的脸,算是对莫菲的回报。莫菲咽了口唾沫,想骂人不敢出声,想打人又怕弄出太大动静。也只能在心里排列一堆恶毒的词语和翻几个白眼了事。

“那你还能拿出多少?”那边强压着怒火。

“只剩几百块”

“工资卡呢?”他还真是心细如发的男人。

“她连钱包一起拿走的,就留了几百块给我”

“她人呢?”这句话让莫菲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她想:“难不成要和我决斗?”

“拿了就走了,说急的很,我也没办法,谁也没想到这么巧,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对不起嘛,再想想其他办法?”韩天桢撒桥

“你就不怕那胖女人骗你,你头脑怎么那么简单?”m根本没有注意韩天桢的话说的又多么抱歉和委屈,他完全沉浸在震惊之中。他坚信韩天桢是没有意外,没有突发事件,100%有求必应的笨蛋。“胖女人?”莫菲无声的回应“你老婆才是胖女人,又胖又丑。”

“你现在打电话给她,把钱要回来”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下达命令。“真是个掌控欲很强的男人”莫菲暗暗的想“所以一旦遇到一点点无法掌控之事,就会暴跳如雷。”

韩天桢的神色凝重,“不行”她说,这是她第一次对m说不吧,m的反应让她痛彻心扉。

“你故意的是吧?”

对韩天桢而言,以前的痛是困惑于与m间付出与得到的极大不平衡。她爱他,她认为他也爱她,可m只是甜言蜜语却从没为她做过任何。m骗了她,让她的初恋成为别人不耻的婚外情。她想要分手,也是由于内心道德感的驱使和对一个家庭的向往。他肆意挥霍她的钱财,她并不介意,她所在意的是他理所应当的模样和他回赠时的巨大落差。固然在真爱面前,一颗石子和一粒钻石毫无差别,但两个同阶层的人,一个总付出石子,一个总付出钻石,就无可避免的会让付出钻石的人心生疑惑和失落。

韩天桢也并不在意他不能给自己婚姻却依然占据自己的身体,她爱他,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但她要分手,因为她受不了上床前还温柔多情的眼睛在醒来后变成漠然。她一直想要和她分手。她在道德和情感间徘徊,她在很爱和一点点爱中挣扎,她在理想和现实的落差里沉浮。她困惑、伤心、绝望却从不仇恨。她以为他把她当做亲人,所以呼来唤去,她以为他叫她付账时的坦然和接受昂贵礼物时的自然是源于对她的依赖和信任,当他竖起栅栏在彼此中间时,她以为他是因为不能娶她而愧疚。她从未想过,他原本是一个自私的人。或许他曾真的迷恋过她,但那爱早已不在,单纯的她手里握的只是一个爱的影子。

久久的沉默,韩天桢眼里有泪欲流出。

电话那头的m却浑然不知,或者说知也当不知。

“你在屋里等我,我过来陪你去要”

“不行,那是我最好的姐妹”

“那我算什么?”m嚎叫

韩天桢的眼泪始终没有留下来,她岔开话题:“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你自己的钱呢?”

“家里(意思是老婆)存着的”一副理直气壮的声音。

韩天桢的嘴唇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那就先取出来用。”(意思是问你老婆要去)

“不是家里的事,麻烦死了,不借算了”m不死心“两万没有,一万也成啊!”他的语气变的相当严肃,他以为这样就能吓坏了韩天桢,他清楚韩天桢的软肋在哪里,韩天桢爱他,说分手说合好都是因为爱他,他知道她有多害怕他生气,害怕他真的不理她。

“先问你朋友借好吗?”

“本来就是朋友找我借钱。”

莫菲和韩天桢同时一惊。“你不是说,自己有急用吗?我看你着急的样子,以为……”莫菲在心里替韩天桢把话补完“以为你是奔丧、重病、车祸……”这样想自然不对,有咒人的嫌疑。可是换做任何一个人,焦急万分,非逼着问你借钱,你会作何感想,自然和莫菲一样,不会往什么好事上联系。

“答应好的事,现在又拿不出钱,让我咋给人家说?”

“你朋友出什么事了吗?”韩天桢小心翼翼询问,生怕问个什么天灾**出来。

“没,装房子差点尾款”那厢说的轻描淡写。这边马上要倒地晕厥。

“凑八千给我行不行?人家又打电话催呢”。要是按照莫菲的脾气,此时恨不得拿起电话把他全家都问候个遍。但韩天桢不是莫菲,她平日里高兴时也只是嘿嘿的笑,不会放肆,她再怎么苦闷也仅仅喝几杯酒,唱唱歌,不会癫狂。你看那香味如何浓郁的百合花不也只是垂头羞赧一笑。

“一千,我还要吃饭”

“你问那个胖女人要去啊”他气量如此之小,念念不忘莫菲的身材。很难想象这些话是从一个30岁男人的嘴里说出,难道他在工作和生活中也是这个模样?若真如此,为何有女愿嫁她,为何他工作顺风顺水,交际甚广,朋友众多。还是他在她面前根本就是魔鬼的一面。他心里原本小小的恶在韩天桢的纵容之下茁壮成长。最终成为今日的m,他在她的温柔乡里享受着肆意妄为的快乐。可怜的韩天桢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你再想其他办法吧”韩天桢挂上电话,就那样一动不动的静默着。莫菲悄悄的把钱包塞回韩天桢的包里。

然后……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她们谁也没有再提过m一句。第二日,m的电话复来。韩天桢依约前往,莫菲没有阻拦,因为他看到韩天桢的眼睛里没有光芒闪闪。她随意的拢拢头发就出门了,省了一切繁杂过程。再回来时,莫菲看到她眼睛红肿,似是哭过。但她假装没有看到。她想和韩天桢聊点别的,衣服或是电视连续剧之类。但韩天桢却主动开口:“这一次,彻底结束了。”

“嗯!”

“我太傻了”韩天桢缩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莫菲希望这不是枯萎的前兆,而是绽放前的蓄势待发。

“怎么?”

“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他一直不停的责备我,说我耽误了他的事,害他在朋友面前没面子。然后,他说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他知道你很怕离开他”

“是的,以前我会向他道歉,会很委屈的和他撒桥,甚至和他吵架,但今天我想,昨天的测试算完成还是没完成呢?我也很好奇,他究竟会如何待我”。所以我说:“那我们分手吧,永远不要纠缠。”

“他呢?”莫菲兴致勃勃。

“他?呵呵……貌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里。我对他是说过无数次分手,但没有哪一次是用分手做抵抗和反驳他的武器。我突然意识到,原以为用来威慑他的分手,不过是我单方面的祈求,我一个人伤感,以说分手讨得他一些温柔话语,对此,他一定是早早就了解。所以,他才那样配合,每次都会多一些疼爱给我。过后,他再打电话寻我时,我当他是舍不得我,而他……”

“有人一味的付出,自然有人一味索取,要不这世界如何平衡。”莫菲说

韩天桢苦笑:“所以我说我太傻。”

“他再没提钱的事?”

“怎么会,他愣了好一会,装着专心喝茶的样子,然后又说接个电话。我看着他那副模样,心里好畅快,脸上就不由有了笑容,他问我笑什么?我说,你以前笑什么,我现在就在笑什么。”

“你讲这么深奥的话,他能懂吗?”

“当然理解不了,他压根想不到我已经和他调换了位置,掌握全局的感觉真好。”韩天桢放松了自己的四肢,不由自主的。身体随着心灵的舒展而打开。她的语气也变的随意和散漫,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说起m的态度是多么的漫不经心。

“呵呵,难怪人们都说,在爱情的战场上,爱的越多往往输的越惨烈。你也挺不容易,思想境界一下子高这么多。”莫菲何尝不知道韩天桢心里有多苦涩。这个强颜欢笑的女人,不得已把爱逼到战场上,放到天平上,忍着痛去计较得失,这样的爱还能称其为爱吗?莫菲想:“可若是不计较,又该由谁来保护那些爱的深沉的人儿,难道,一定要让执着的心经历烈火焚烧,才能浴火重生。能重生自然不错,但那些被烧成灰土,烧的面目全非,或残缺、或变质的心,他们又当如何获得救赎?这世上的事啊……唯有一声感慨!”

“我真傻”韩天桢又一次喟叹。从前她说自己傻的意思,是她陷入困境却找不到方法解决困惑。现在她说自己傻,意思则为“这么简单轻松的一件事为什么到现在才解决?”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前一种是对m不死心,后一种是则表示,她再也不会回到m身边。这一点,不知道m会否意识到。

“他没再提钱的事?”莫菲好奇

“当然”韩天桢故意停顿“提了”韩天桢说:“他没有对‘分手’的事做任何表态”

“他把脑袋埋沙里了?”

“比那更狠,他直接说,导播,把刚才那段掐掉。”

“确实够绝”莫菲笑的岔气。

“她问你这个胖女人有没有还钱?”韩天桢故意加重“胖女人”三字。

莫菲一个枕头扔到韩天桢的面前,韩天桢伸手接住了,嘻嘻的笑。

“我的一世英名啊,他那么记仇的,不晓得要给多少人说,莫菲那个胖女人……天呐!”莫菲做崩溃状。

韩天桢笑着说:“没关系,反正咱单位狼多肉少,不怕没人追你,他们想说就说去。”她继续拿莫菲开涮。

“交友不慎”莫菲咬牙切齿的回敬。

韩天桢回到正题:“我说没还,哪有那么快啊。”

“他呢?”

“他又问我身上还有多少钱,让我凑凑给他,记得,他说借,过两天就给我。”

“那你就借呗……”莫菲撇嘴

“我傻呀!我说没钱,反正就这么一来二去,关于钱的问题花了半小时,他诉苦,我同情。他着急,我出主意。他说有多少先给多少。我说你打电话说想我我才出来,难道你想的不是我?他又说自己不好去找别人,我是她最信赖最亲近的人。我问他拿为什么你要把工资奖金外快通通交给你妻子,而不是我?他说他真的爱我,只是我们没有夫妻的缘分。我说你的爱在哪里?拿出来我看看。最后他就生气啦……”

莫菲惊叹“你的嘴也够厉害的”

韩天桢哼一声道:“好像都是你教的。”

莫菲赶紧转移话题:“生气了然后呢?”

韩天桢:“他就说我无理取闹。我想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客气了,就无理取闹一次好了。”韩天桢站起身拿起杯子喝水,她喝水的样子很爽快。“你知道吗?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说那么多排比句,而且没卡壳。”

“洗耳恭听”莫菲端正身体。

“呵呵,现在可没有当时那激情了,反正我从认识他开始,他隐瞒我,骗我的大事小事,我们送对方的礼物,为彼此的付出,他问我借钱的名目,让我付账的次数,一切一切,全说了。说完以后,心里真的很痛快。”

“可以想象,我也觉得很痛快”莫菲附和:“结束了吧?”

“哪儿啊?”韩天桢讪笑“他说,不就问你借个钱吗?哪儿那多话”你可没见他那时气急败坏的样子。哪像个30多岁的成熟男人。韩天桢的表情里有鄙夷的成分。莫菲知道,在韩天桢的心里更多的是迷茫,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了,想不通自己入了什么魔障,会把这种男人看成光芒四射的神。

“最可笑的是他对我说,你不就嫌弃我没钱吗,她骂我势利眼,问我攀上哪个高枝了,这么迫不及待想甩了他。”韩天桢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愤慨的说:“我跟了他两年,从未用过他一分钱,从来都是我把钱塞他口袋里。最后反倒成了我势利眼,我嫌弃他。”

“原谅他吧”莫菲拍拍韩天桢的肩膀“毕竟一个大男人,维护一下自尊可以理解”

“那时候生气着呢,谁管的了这么多,我直接就告诉他,他的话说反了,现在的争吵也是他问我要钱未遂而引起,是他嫌弃我没钱才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人彻底没了继续的可能。就算m从前多么伪善,也会因今日的交锋受伤。一刀直达要害。他加于韩天桢身上的种种痛苦,韩天桢一下偿还。在今后漫漫人生路上,韩天桢会一直因自己所爱非人而遗憾,而m也会时常记起,“是你嫌弃我没钱”这句话。这句话的意思太丰富了。最全面的解释是:“m,你一个男人拿女人的钱包养这个女人(拗口),结果,我是情妇,你是小白脸。”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做情妇,也没有哪个男人自觉自愿想做小白脸。可惜,结果就是这样的。

韩天桢和m,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如果非要留点纪念,韩天桢在离开时放了五千块在m面前。(她提前取好的)这五千不晓得m会如何处置。反正在韩天桢放钱的同时,也在m的心上烙了一个印记,五千块的印记。

我曾问韩天桢为什么要留钱,是同情、不舍、心疼、侮辱、报复……韩天桢说她也不知,她只是下意识去取了五千,不多,也不太少。她只想微笑着把钱放在他面前,不像从前那般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等待表扬。她也没有为这五千块想任何的说辞。她只想给他然后转身,连再见都省了。

我问韩天桢:“那你笑了吗?”

她说:“因该笑了吧。”

莫菲初和韩天桢一起时,韩天桢是忧郁敏感的,自此以后,韩天桢则更多寂寥和漠然。她是失了香味的香水百合,美丽如初。她无声无息的伫立在小小角落。每一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去试探她是否一个人形木偶。她的花和叶依然水灵灵动人,却没了植物的芬芳,她和塑料花一样被空气里的灰尘和凉薄包裹。这样没有香味的百合原本是莫菲最爱的。但现在莫菲想:“香一些也无所谓,总比假花要好。”有一天,莫菲专程买了几支香水百合回来,找了个漂亮的瓶摆在韩天桢的桌上。虽然那时她已经搬出了韩天桢的房间,她觉得她自己是在祭奠什么。

第四节第二朵向日葵

那天晚上,三个人挽着手回了莫菲的家。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她们忙碌着洗漱,然后睡觉。莫菲的双人床上挤了三个女人。她们互道晚安进入梦乡。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是韩天桢和余青青还有隔阂,或许她们是真的很冷。总之,虽然拥挤,但没人抱怨什么。她们都睡的很安稳,这是个温暖的夜。

第二日起床,三个人清醒后各自恢复常态。莫菲毕竟是主人,一直忙个不停,找东西,做早饭。韩天桢一如既往安静的收拾,没事了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习惯了睁开眼睛就有电视的声响。而余青青和以前一样说话声音很大,问题又多。虽然和莫菲相识已久,但近来少见,聊的话题也就很多。余青青是热情洋溢的女子。从她的外表到内心无异不洋溢着热力。虽然莫菲觉得她脸色苍白了许多,但笑容如故,她亲昵的围着莫菲,像一团火。从前莫菲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因为那时候她的心里100%是邹远,任谁也进不了她的心。但现在,因着和邹远的分离,莫菲的心里有了空隙。只有这一刻,莫菲是真心喜欢着余青青,没了从前的礼貌、应付以及等等。其实比起和异**往,同性之间想拥有真挚情感更是艰难。

这天早晨的莫菲是愉快的。她和余青青彼此开着玩笑,说着无关紧要的事。莫菲支使她去陪陪韩天桢,余青青便开心的去了。虽然昨夜只是简单的介绍,莫菲相信现在她们连彼此的名字都没有记住。但有余青青的地方,没人会觉得尴尬。她的热情由心底而发,没有目的没有条件。她只是单纯的发着光。很快,莫菲听见客厅里传来笑声,她松了一口气。

三个人开开心心的吃罢早饭,韩天桢知趣的先行离开。余青青留了下来,二人慢慢的收拾碗碟,这日大家起的都颇早,也就有了宽裕的时间消耗。莫菲知道余青青是有话想对她讲的。她耐心的等待,终究自己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玩?”她绕了个很大的圈。

“我们离婚了。”余青青简单明了。

莫菲很是尴尬,感觉自己真是八卦的要命。

“我们已经离婚有一段时间了,你不知道吗?”余青青自问自答:“噢,我们的确也很久没有联系了。”

“是……”莫菲想为自己解释,解释为何对这一消息毫不知情。但想想,又有欲盖弥彰之嫌。那个“是”字就拖了很长的尾音。

“不是一直挺好的吗?”这句话一出口,莫菲后悔不已。明明知道人家离婚了还问这种问题,这不是逼着对方伤心吗。莫菲觉得这个早晨的自己傻透了。

“没啥,打了一架就把离婚证领了。”莫菲看余青青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便知事情绝非这般轻巧。越是性情如余青青般热烈的女子,对应挫败的方式也越激烈,若她现在哭闹,或如从前一样絮絮叨叨,黑着脸,皱着眉,眼睛充血……便是再正常不过。但现在她淡漠,冷静,可见此事的严重性非同一般,才生生的将一个人的性情扭转。

“噢!”莫菲这次乖巧的回应,不再接话茬。

“快出门吧,来不及了”莫菲看表,心想:“太好了,幸得今天不是周末。”

“邹远现在在做什么呢?”和余青青告别之后,莫菲的脑子里一直徘徊着这个念头。她拿出电话打给邹远。电话响了两声。邹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宝贝,干什么呢?”他仿佛时时刻刻准备好接听莫菲的电话。无论是接电话的速度还是语气都让莫菲由衷的满足。

余青青的身影已经从视野里消失。她走时也带走了压抑、尴尬和悲伤。莫菲一口气没停歇的把余青青和姜佐离婚的事讲了一遍。她讲完以后心里有一丝不安,便笑着问邹远(又像是自然自语)“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八卦”。邹远吃吃的笑。莫菲感慨:“我是不是老了?”邹远赶紧安慰:“哪有,你是一个人太闷了吧”。莫菲还是有些不爽“我心里觉得余青青很可怜,本来想很伤心的给你讲讲。”邹远笑到:“你们只是朋友,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高兴还不是因为我”莫菲嗤之以鼻:“臭美!”心里却很想回到邹远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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