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冬日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道路两旁萧瑟的楸树，此时张牙舞爪对着路人打着招呼，光秃秃的树干散发着冬日独有的寒冷，吱呀吱呀的枝条在冷风中飘摇。

一群不怕冷的小家雀，伸着小巧的脑袋，瞧着张莽，叽叽喳喳的叫了两声，呼啦一声，全都飞走了。

张莽行走漫漫长路上，路过的人，纷纷伸手问好：“楼主好啊！”

他点头示意，跟对方闲聊两句，各自干各自的事情，两不耽误。

不知道是临近这纸扎小店，还是那冷风吹的人心里发慌，总觉得身体冷冰冰的，有些许的不自在。

张莽走走停停，停在了一间小铺子面前，这铺子不大，正在最偏僻的角落中间，上面挂着一张匾，写着纸扎小店四个大字，书写的方式很奇特，好像乱写一气，但又能看到其中笔走龙蛇的规整，让人摸不着头脑。

昏黑的阳光照在这不起眼的小店上，别觉一番风味。

门口两条白色木桩围成的小棚子，写着两幅对联：“一片福气长，三柱祥光远。”

张莽端头看着，字迹工整，默默的点了点头。

张莽款款走进纸扎小店的大门，看着面前朴质的木门上满了红漆，轻轻推开木门，嘎吱一声，一股浓郁的香烛气息扑面而来，直直的钻入张莽的鼻腔之中。

一进门，便看到四周放满了红男绿女的纸人，金箔大金香烛等东西摆放得很整齐，全都放在了案牍上。

门口摆放着一个火盆，里面漆黑一片都是烧纸剩下的纸灰，隐隐约约能看到其中有火苗蹿动。

张莽缓缓的走进，便看到桌子上摆放成摞的纸扎糕点，有红有黄，七彩斑斓。

张莽细细端详，随手拿起一盒看上去略显高档的糕点礼盒，对着面前摇晃的太师椅子，点了点头。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纸钱，默默的蹲在火盆边上，将手中纸钱慢慢的递了过去，却见火盆中唏嘘的火苗噌的一下，钻出一道火舌，径直的将张莽手中纸钱吞没一干二净。

张莽看着火盆没有火苗露出来，便知道店家已经交易完成，径直的就要出门。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嘤咛：“喂，客官，您等一下！”

一股寒风犹如冰刀，在张莽的脸颊上划过，张莽闻声掉过头来，却看到一纸人站在屋内张莽，这纸人和人的身材大小几乎相同，唯独样貌有些奇特。

她脸上带着两团大红的胭脂，粉白的小脸蛋上，像是涂抹了一层雪白的花粉，那裂开到耳根处的嘴巴微微长大，对着张莽露出悚然的笑容，那一身宽大的红袍，在张莽眼前晃来晃去，尤为刺眼。

张莽站在近处看的一清二楚，只觉得有些惊奇！

这纸人两眼如火，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形体样貌，举止投足之间，都给人一种活了的假象。

张莽冷眼瞧着，却发现这纸人双眼带彩，顿时心中咯噔一声，这纸扎小店老板怎么如此不小心，竟然把纸人的眼睛怎么给画上了？

扎纸匠有一传统，便是扎好纸人的时候是绝不能给它画上眼睛的，这是禁忌，而且是大忌！

据说画上眼睛纸人会活过来，模仿人的行为举止，最后找个替死鬼投胎去了。

还有一些传言说是，只要纸人画上眼睛之后，一些不干净的脏东西就会附着在它的身上为祸人间，而它所造的孽，最终会通过因果报应，回到扎纸匠的身上。

张莽瞪大眼睛缓缓走去，手掌搭在背后，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手掌中捏着的两道符咒，以免打草惊蛇！

这纸人如果逃了出去，这恐怕是一场灾难！

他看着纸人手舞足蹈，正热情的挥手对张莽笑道：“客官，您里面请。”

这纸人在张莽的眼皮底下微微弯腰鞠躬，真和那活人如出一辙！

张莽大惊失色，手中袖袍鼓荡，手掌顺着纸人脖颈掐了过去！

砰！

一把抓住纸人的脖颈，让她动弹不得，纸人剧烈的咳嗽着，发出几近悲鸣：“救命啊，杀人啦！”

张莽看着她大吼大叫，顿时恼怒，手中符纸顺势一贴，只听见刺啦一声，冒出汩汩白烟，这纸人才算是烟消云散！

张莽大舒一口凉气，环顾四周，却发现这里面红男绿女都眼珠转动的盯着张莽的一举一动，好似活人。

他冷呵一声：“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一声冷呵，这屋子中的纸人两眼失色，黯然的立在两边没了动静。

突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从屋子后面传来，一进屋子，便是怒目横眉瞪着张莽。

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脸上络腮胡子一片，好似那树根须，他凶神恶煞的看着地上纸人尸体，此时早已经泄了气，化为一摊废纸。

他恼怒的瞪着张莽：“你居然敢毁了我的纸人！”

他怒不可遏的咆哮着，张莽闻声冷笑：“你给纸人点的眼睛？”

“咋样，还要跟我比划比划？”

魁梧男人一脸不忿的望着他，随手将地上纸人重新包扎起来，为他描眉画眼，不一会，这纸人竟然活了过来，对着男人便是倒头就哭诉起来。

“官人，这家伙二话不说就要了我的命，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这纸人干打雷不下雨，嘤嘤啼啼一阵，让这男人恼羞成怒：“啊，小子，做生意做买卖都行，但你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我必然弄死你！”

张莽站在原地注视他良久：“你给纸人点眼睛，就不怕天理报应？”

男人哈哈大笑，对着地上啐了一口：“报应？老子才不信这个！”

说话间，这男人形如风，动如雷霆，一拳好似泰山般倾倒而下，奔着张莽面门猛然来临！

张莽大惊失色，这家伙竟然如此灵活！

伸手一探，便能触碰到壮汉胳膊，顿时传来阵阵刺痒的疼痛，张莽眼神冷然，心中骇然，这家伙，竟然修行鬼道！

拳风四起，猛然如浪，张莽是寸步未动，轰出震天动地一拳，与这壮汉焦灼在一起！

砰！

两人各退一步，冷眼相望。

“小子，你识相的，就给老子滚远远的，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我就当没发生过，不然，就让你尝尝洒家的拳头！”

那壮汉眼中似火眼焌猊，怒目金刚，眼神炽热对的张莽眼神一惊，顿时目光落在别处。

壮汉冷哼一声，便抱着纸人回到屋后，等再回过头，便发现张莽早已经离去。

壮汉伸出自己沙包大的拳头，自顾冷笑着：“算你小子识相，不然...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