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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迷》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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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黑沉时分,车子抵达了老宅。

顾青雾太长时间没回这里住了,踏进这个门,刹那间有种从繁华虚浮的世俗里走出来的感觉,面对熟悉的周围环境,心底说不出的踏实与轻松。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这座老宅当成是家了。

管家早就备好丰富的晚餐,摆在庭院里,点着暖橘色的灯,深蓝色刺绣的餐桌布上,摆放着一盘盘精致的陶瓷碗碟,旁边墙壁处新种下的紫菀花也开了。

顾青雾和贺睢沉就坐在这儿用晚餐,她用干净的手帕将小鲤儿手心擦干净,夜晚有风,吹来时,挽起的乌浓长发落下几根发丝,颤颤着垂在纤细后脖处,衬着雪白的肤色。

贺睢沉闲坐在椅子上,修长冷白的指骨随意地玻璃杯叩着,视线始终是落在顾青雾身上,像是分居许久,要时时刻刻都看上一遍,将那些时间给弥补回来似的。

顾青雾在笑,眼睫弯起很漂亮的弧度,落在灯光下像是在泛亮,脸蛋都没有他的巴掌大,依旧是精致明艳,让人觉得她婚前婚后几乎是没有任何变化,与当年的模样差别不大。

贺睢沉的视线落在她喂饭的手腕处,眉头这才略皱起两分,觉得太瘦了。

这样的念头一起,贺睢沉将小鲤儿抱到身边来,淡淡出声让顾青雾吃饭,他来喂。

顾青雾对他笑:“女儿就快吃好了,不差这两口。”

贺睢沉亲自给她盛了一碗鸡汤,低声道:“在剧组是不是轻断食了?上个月来看你时,都没有这么瘦,手指都快没一点肉……”

“瘦点显年轻。”

顾青雾刚说出口,就见贺睢沉一本正经的说:“你年纪又不大。”

她很好笑,其实也没有刻意节食,但是瘦点的话会好上镜一些,在贺睢沉的坚持下,今晚多喝了半碗鸡汤,未了,悄声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贺睢沉给小鲤儿擦拭嘴巴的动作猛地顿住,视线紧紧盯着她漆黑漂亮的眼睛。

对视三秒后,清润的嗓音压低问:“验过了?”

顾青雾摇摇头,贴近他的肩膀:“……还没。”

上个月贺睢沉来剧组找过她,是出差结束就赶过来了,两人都难以自控了一回,忘记做措施。事后,顾青雾太累了就没有记起吃药,等她生理期迟迟不来时,才想起来。

还没验过,她对谁都守口如瓶着,忍到现在才跟贺睢沉透露两句。

这让贺睢沉难得稳不住,吩咐管家照顾好小鲤儿后,拉着顾青雾的手就起身,没走两步,猛地顿住,伸出手臂将她抱了起来,往里走。

顾青雾抬起纤细手臂紧紧抱住男人的脖子,心跳快速加快。不管是结婚多久,只要跟他相处,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她感到紧张和许些羞涩感:“会被看到的。”

贺睢沉很快就将她抱进房间,没让太多人看见。

俊美的脸庞上神色不显,眼底情绪却浮动的厉害,放到柔软的被子里后,手掌心很温柔的往那平坦的肚子里贴,都不敢用力:“这里……”

“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顾青雾也不确定,用力抱紧他说:“如果有的话,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自从她生小鲤儿那次起,贺睢沉实际上就没有想过要二胎,不想顾青雾在承受当年生女的痛了。

她这样问,倒是让他恍惚了两秒,薄唇抿着,没有回答。

顾青雾观察他的神色,似乎除了过度紧张外,喜悦的情绪一点儿也不如怀小鲤儿时。

“哥哥……你不想要吗?”

贺睢沉轻轻护着她的腰坐起身,而他,单膝跪在床沿,用双手抱住她纤薄的后背,长指沿着蝴蝶骨一路的往下,停顿在腰侧,不敢像以前那般用力去揉。

思绪了许久过后。

贺睢沉侧脸,贴着她的耳朵低语:“生贺家的孩子太辛苦……我不想你再经历一次。”

顾青雾抬起眼睫,安安静静看着他的神情。

贺睢沉往下说:“先验,出结果我们再谈论。”

验孕棒是顾青雾提前买好,放在包里的。

在她拿出来去浴室后。贺睢沉就坐在床沿等待着,那股久违的压抑感觉又浮上心头,当初也只在顾青雾生产时会有。

他下意识去摸裤袋,想找根烟来缓解,随即想到顾青雾等会要出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浴室那边不见动静。

贺睢沉耐着性子多等了十来分钟,最终起身,过去敲门:“青雾……”

顾青雾起先没搭理,又敲了一下,才将紧闭的浴室门打开,露出白净漂亮的脸蛋,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无辜,没让贺睢沉进来,站在里面问他:“哥哥,你先回答我个问题。”

贺睢沉看到她这样,似乎猜到了什么,喉咙滚了滚:“你说。”

顾青雾问的很简单:“怀上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贺睢沉没有思考太久,给了她两个版本:“老中医那边如果有不伤身的药方,我不愿你受累。”

顾青雾几乎能确定了,这个就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而贺睢沉也尊重她:“如果你想留下,我会好好照顾你到生下来……孩子我会像抚养小鲤儿那样,去精心照看,你可以继续忙事业。”

顾青雾许久都没有讲话,眼睫垂落,看着两人被灯光照映的影子。

贺睢沉倒是显得略有些沉不住气:“嗯?”

顾青雾这才笑了,从浴室里出来,透入他的怀抱里:“虚惊一场……”

贺睢沉挑眉,手掌覆上她的肚子:“没骗我?”

顾青雾抬起眼,认认真真地观察他的神情变化,笑的更开心:“没骗你,可能我们没有其他的孩子缘吧,这次没有中奖,真的,比你女儿掉的珍珠泪还真。”

贺睢沉谈不上松口气,见她笑的欢,反而眉头皱的更厉害:“这么开心?”

有时候男人的情绪总是反反复复,说想找老中医问不伤身的药方是他,这会没查出怀孕,有情绪的也是他。

偏偏顾青雾喜欢的不得了,白皙的指尖覆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去吻,笑着说:“因为我感觉到哥哥很爱我啊。”

贺睢沉平时对小鲤儿足够好了,花尽心思去宠爱,用的不仅是金钱,还是最宝贵的时间来陪伴。而这些的前提下,都是因为爱屋及乌。

他深爱着顾青雾,连同她的小翻版也爱到了骨子里。

当孩子跟顾青雾比起来的话,贺睢沉几乎想都不想,就选择了后者。

这点,顾青雾在误以为自己怀孕上,是真切感受到了一回了。

贺睢沉为了不让她再经历一次怀孕生女的痛苦,情愿不要孩子。

……

顾青雾虽然没有怀孕,但是她生理期延迟这事不能轻视,贺睢沉隔天就请了老中医上门把脉,还开了几副中药调养一下身体的健康。

在她没有接下部戏时,都得乖乖的待在老宅里做个富贵闲太太。

老中医待到下午才走,管家前脚送出门,在庭院里玩耍的小鲤儿后脚就蹦跶去找贺睢沉了。

此刻书房内,四下都无外人,只有贺睢沉站在书桌前,刚将毛笔沾了墨水,就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哒哒哒的跑来,是小鲤儿,跑到书桌脚旁边,仰着脑袋:“爸爸。”

贺睢沉淡淡应了声,紧接着,听见小鲤儿抬手扶着桌子,刚好能看见梨花白的宣纸,开口时,来了一句灵魂的拷问:“爸爸,你是不是想要二胎,有别的女儿了?”

贺睢沉的毛笔顿住,墨水瞬间在纸上晕染开一道线。

他神色未变,竟轻笑:“你听谁说的?”

小鲤儿板着跟顾青雾同款的漂亮脸蛋,能看出是有情绪了,哼唧了两声:“还用听的嘛?”

她又不是小傻子,爸爸都请老中医来给妈妈调理身体了。

贺睢沉放下毛笔,俯身,将踮着脚尖站在桌旁的小姑娘抱上来,坐在桌沿。这样不要辛苦的站着说话,小鲤儿语气都快了,字字仿佛都在控诉着爸爸要练小号的行为:“你跟妈妈不许有别的女儿喔,我才是你们的心肝宝贝儿……”

贺睢沉正寻思着该怎么给她解释,小鲤儿却直接搬用了顾青雾剧本里的一段台词:“好好珍惜现在的家庭,免得孤苦伶仃……”

“……”

小鲤儿又说:“我会给你养老的爸爸。”

贺睢沉低声问她:“你前段时间都在剧组里学了什么?”

小鲤儿轻歪着脑袋,想了想:“赚钱。”

贺睢沉眉头皱起,这让小鲤儿见了误解几分,又想了想,说:“爸爸,你是不是腻烦了我呀?想要有别的女儿陪你玩?”

这个很简单,她不再乖乖坐在桌沿,而是爬上去,将旁边的钢笔拿过来,又扯过宣纸。

小鲤儿会咬文嚼字开始,就有练字的习惯,写出来的,比同龄人会工整不少。

她涂涂改改了一会,在宣纸上写下三行。

【暴躁话痨的小鲤儿】

【调皮搞怪的小鲤儿】

【安静可爱的小鲤儿】

……

“爸爸,你想要什么样性格的女儿,我都能给你演。”小鲤儿将宣纸塞到贺睢沉的手里,眨巴着且大眼睛说:“你自己也可以写下心目中最想要的女儿样子,我都能演的……爸爸,你不要有别的女儿好不好?不然我会很伤心的哦。”

小鲤儿不仅仅对顾青雾有占有欲,对贺睢沉也有,只是平时表现的不够明显而已。

贺睢沉看到这几段字,温柔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温声安抚说:“爸爸没有想别的女儿……小鲤儿只会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宝贝。”

小鲤儿心情很轻易被哄好,抿了抿嘴巴笑。

过了会,去主动亲贺睢沉的手掌心,软声软气的说:“爸爸是我的保护神……”

她的童年,注定是比顾青雾要无忧无虑且幸福的。

在成长方面,不用遭受家族的白眼跟歧视,也不用时不时被奶奶惩罚去跪祠堂,更不用被一些小伙伴排挤孤立。

因为她有贺睢沉这个保护神父亲,小小的世界都是充满善意和美好的。

小鲤儿的性格被教养的很好,偶尔调皮捣蛋些,都是在长辈们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她能静的下心,即便是跟在贺睢沉的身边,也很快适应那种小淑女的生活模式。

读书写字方面难不倒她,只是这小财迷的性格,是贺睢沉纠正了许久,都改不过来的。

小鲤儿喜欢赚钱,在剧组贩卖完顾青雾的签名照,有一段时间还打起了贺云渐的注意,毕竟爸爸的签名照是不能买的,就没办法赚别人的钱了……

不过她可以去赚大伯的钱,有了这个想法,小鲤儿当天就付出行动。

她只要见到贺云渐的话,张嘴巴就甜甜的喊:“亲大伯。”

完了,还要给贺云渐端茶倒水,喝她一口茶,小鲤儿就会很淑女的站在旁边,暗暗的提示:“亲大伯,茶水费一块钱哦。”

贺云渐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茶杯略停下,眼底浮现出讶异的情绪,倒不是出不起这一块钱,是觉得亲弟弟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点小家子气?

茶水费才值一块钱?

这杯子里的茶叶,都价值不少。

奈何小鲤儿暂时还分不清一块钱和十块钱的区别,可能是更多,而她又不是个贪心的小鬼,所以只收取一块钱,还很快乐。

一个个硬币都是被她藏起来的,贺睢沉也找不到。

但是谢阑深家的儿子能找到,再有一次贺睢沉邀请圈中几个好友来家里谈生意,刚好这天,谢阑深将他最小的儿子谢枕给带来了。

谁不知谢枕逢人就自称是谢阑深最宠爱的儿子,加上狗都嫌的性子,一般很少有人去搭理这个小少爷。他自持身份,也懒得跟那些俗人混为一谈。

所以谢枕十分寂寞的待在庭院里玩,起先看他,是坐在秋千上晃呀晃的,还从小裤兜里掏出镜子,显得格外爱惜这张神似父亲的脸蛋,时不时做个古怪的表情。

而小鲤儿则是忙着赚钱,给茶室里的叔叔伯伯们端茶倒水,在矜持地将茶水费要到手。

给钱这事上,小鲤儿很满意谢伯伯那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子汉,别家的叔叔都给她一个硬币,谢伯伯就给了她百元大钞!

小鲤儿赚到钱,就不打扰爸爸谈生意了,临走前,小手拽了拽贺睢沉的西装衣角,自以为很小声说:“爸爸加油,把这些人的钱都骗来!”

在场的这些刚付了茶水费的人:“……”

**

小鲤儿捂着口袋的硬币溜了,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的跑到了庭院里,刚踏进门槛,一阵风吹来,使得她将漂亮的眼睛眯起了些,紧接着,就目睹到秋千的那棵树下有个小身影在刨土。

不少泥土被刨出来,旁边还有个特别眼熟的小木盒,沾着许些泥。

下一秒。

另一个小木盒也被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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