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献祭结束，我就恐惧慌乱地离开了神庙一般的宗教场所。

一想到血腥残忍的场景，我就涌现出一股生理性的反胃，双手抱着马桶吐了半宿，翻来覆去的实在睡不着，又去楼下灌了两瓶威士忌。

沈阳明似乎找到了怎么对我的办法，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

每时每刻，无数负面新闻堆积在我的面前。

红房子的直播，各项被拐卖被绑架的失踪人口数目，政府却在宣布自己无可奈何。

邻国直线上升的吸毒数据，以及逮捕贩毒者却被报复全家的警察。

最后，依旧是政府的不作为。

他不再跟我进行辩论，而是将事实摆在面前，告诉我人性本恶。

束缚人性的是高位者指定的规则，而人一旦成为高位者，将会彻底的脱离控制。

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

无法医治，无法拯救，不如就接受它，跟黑暗一起沉沦。

我嗤笑一声，他说的话像我上初中二年级的小侄子写的丧事小作文，起因是，昨晚上看电视看得太久被父母打了一顿。

沈阳明微微一笑，并没有生气，继续带我全新的资料。

我没办法反抗，没办法继续，一个个真实存在的无辜女孩就这样惨遭杀害，甚至有时候还会见到第一现场。

无法拯救他人的无能和自责时时刻刻的折磨着我，睡不着吃不下饭，静不小心，一直到最后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我联系不上家里的人，远在异乡不知道时间为何物，甚至都算不清家里有没有过年？

如此醉生梦死的生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某一天，我在一楼的大厅中见到了某个熟悉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陈灵？！”

女孩一头瀑布般的黑色长发，穿着白色的裙子，坐在沙发翻阅着书籍。

在看到那抹身影的时候，我还以为酒精中毒出现幻觉了！

听到我的身影，女孩缓缓起身，转过头来，笑道：“我们两人长得这么像，连你这个曾经的绯闻男朋友都能认错？”

“杨灵？”

杨灵面带着讽刺，笑道：“怎么，是不是很失望？”

看面前高冷锋利的杨灵，看不见半点曾经在京剧的娇憨可爱。

我愣愣的看着她，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在沈阳明的地盘上在遇见她！

随即回忆起卢东说的，她失踪一事。

我往前两步，焦急的问道：“你离家出走是来投奔沈阳明了？”

“话说得真难听，我是来追求自己的梦想和事业，什么叫做投奔？”

“有个屁的梦想和事业！”

一想到家中老人为她操心的模样，一大群人因为她失踪不见焦急慌张的模样，我内心就蹦出一股怒火，骂道：“我以为你是不懂事，耍小孩子的脾性才被沈阳明忽悠，没想到！你是真的傻！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我知道！”

杨灵停止胸膛，怒着回应道：“我身为无天教派的正式成员，我了解的肯定比你多！他的所作所为比你们这群不干人事只吃白饭的警察，厉害多了！”

“什么！你说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干人事只吃白饭！？

万万没想到，我有一天竟然会听到这样的评价！？

林全为了调查人口贩卖在笼子里关了五六天，只喝水一粒米都没吃，差点没活活饿死。方成为了调查毒贩的接应人，出生入死每天行走在悬崖边上。

还有卢东韩强鹏飞等等，谁不都是夜以继日的寻找犯罪者，冒着生命危险去维持治安。

倒她嘴里竟成了不干人事的存在了！

我从没像现在这么崩溃过，沈阳明再怎么贬低我践踏我都没关系，因为他是我的敌人，是我要消灭的对象，他说的话一毛钱都不值。

然而，然而这话竟从杨灵口中说出来。

身为我们保护的对象，真正的亲密接触过我们日常的行为，到最后竟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知是我们该死，还是杨灵没有良心！

看着我无比震惊的神情，杨灵似乎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重了，支支吾吾的解释道：“不然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刑侦大队的队长，简直是个垃圾！

遍地都是犯罪者，处处能看见杀人害人的人，你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你们不去救他们！”

杨灵顿了一下，语气冷冰冰的做了个评判，“你就是无能！”

一句话如同刀子样插进内心，插进最深最深的心脏！

将我这些天的伪装愤怒全都掀开，我咬着牙，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衣领，暴怒道：“你说得对！没错！你们都是该死的人，我就应该把你们都杀掉！这样才能还世界一个清白，就从你开始，我就应该杀了你！”

盛怒之下，将我最后一点的理智都给燃烧殆尽。

我胡乱的在旁边茶几上抓起一把鄙水果刀，直接架在了杨灵的脖子上，狠狠的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杨灵被我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不轻，眼中划过恐惧，可嘴里依旧逞强，“来！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只会嘴上吓唬人，什么都不敢做！”

她身子往前凑，嘴里嘚瑟道：“程宵，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我身子一僵，拿着刀子的手几乎在发颤，大脑产生嗡嗡的鸣叫声，灵魂似乎正在脱离身体，呆滞的，我往后撤了几步！

眼前的血雾再次出现，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改变一生的夜晚，看见了想要自杀的那片海，身边呼啸而过的风远离了人们的呼唤。

我一个人行走于荒漠想走于大雾，什么都看不清，更不知道去路。

突然手背被液体给烫了一下！

我抬头往前一看，那把水果刀狠狠的插进了杨灵左边的胸口，几乎整把刀都没入了身子！

我真的动手了！我真的杀人了！

满手的鲜血映红了眼睛，我手足无措的松手，往后推了几步！

面前的杨灵双眼发直，死前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