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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蜜》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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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有一瞬间是沉默的,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许久,高秉庭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他说:“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她多感谢高秉庭,仅凭她的一句话,一面之词就选择相信她。不过警察和法律却不会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和几个虚无缥缈的感觉和推断,就判定季赫有罪。即便被判定,也给不了他太多的惩罚。

言夏摇摇头,说:“我无法报警,本来给你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想和老师你提辞职。还有,告诉你我辞职的真是理由。”

“我知道无凭无据说一个平时阳光向上的同事有跟踪的癖好,这件事仅仅是让人相信都很困难。我也不想让老师你为难,所以最好的方法应该是我离开。”

高秉庭终于听不下去,他短且快速地叫了一声停。

“言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为别人着想,你确定了就闹出来啊,逼着季赫给你解释,将事情闹大,让他名声尽损,钱财两空。”

“你这么一次又一次委屈自己,是为了谁?出了事又不是没有人给你兜着。”

很显然,高秉庭并不单单指季赫这件事。

言夏低下眉眼,笑了起来,却是无声的。

“可是老师,没有人一辈子是一点委屈都不会受的。虽然我很想,成为这样的人。”

她这样说。

言夏得到了一个长长的假期,在她手上所有工作都处理完毕之后。而在这个长长的假期中,有一部分被划去,归属于言夏的父母。她终于有时间,能带喻薄去见她的父母。

江城到海城,有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不长不短的距离,刚好够睡一觉的时间。

言夏能放心地在飞机睡眠,长途旅行,她都喜欢靠睡眠来度过,那么一睁开眼,就是一个全新的目的地。

下飞机时,左侧的一缕头发因为睡觉的姿势不屈不挠地立了起来。不论怎么按压都不行,言夏气得想把它剪了,喻薄不知从哪里拿来一顶遮阳帽,戴在她头上。那一缕怎么都不肯听话的头发,在外力的作用下,只能乖乖屈服了。

言夏的手按着遮阳帽的宽大的帽檐,一时有些愣住了。她想不通自己为何没想到这一点,太傻了。

机场外有车接送,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她已经能够习惯,喻薄自身的财富足以使他在常去的城市中,有一辆代步的工具及居住的场所。

言夏伸手想打开车门的时候,被喻薄阻止了。司机离开驾驶座,弯腰为他们打开车门。

“太烫了。”在拦下言夏的手后,喻薄说。

即使戴着遮阳帽也阻挡不了此时热烈的阳光,言夏看着不知道在太阳下晒了多久的车身,了然。

喻薄的体贴细心,永远体现在方方面面。

他将言夏送到她家楼下,绿化遍植的小区,在这个季节,体现了它一片浓浓翠荫。时间点已经到了黄昏,但日光却固执地不肯变成黄昏的模样。言夏站在台阶上,头顶的屋檐延伸出一片长长的阴影。恰好将两个人的影子都遮在其下。

他们与言夏父母约定的时间是明日晚上,所以今日并不是见面的时间。

就这样道别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空落落的。于是言夏在高于喻薄一格的台阶上,张开了双手。她应该得到一个拥抱,才算是圆满。喻薄把这个圆满送给了她。

他的身上有未完全褪去的冷气,还有被灼灼日光沾染上的干燥的气息,现在不是加冰的柠檬水了,而是一杯正在加热的牛奶。

唯一的共同点是,言夏都喜欢。

“我有点紧张。”言夏在他的肩头,小声说。

喻薄:“我认为,应该紧张的人是我。”

但言夏抬起头,用郑重其事的语句:“我在替你紧张。”

这让喻薄冷冽的眉眼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他说:“谢谢你。”

而言夏的手指颤了颤:“我有一个缓解紧张的办法。”

橙花柑橘,裹挟着夏日梧桐略带清涩的味道,落到了喻薄唇上,这确实是一个缓解紧张的好办法。他的全身心沉迷于她的唇舌,臣服于她的肌肤气息,微张的妩媚眼睫下。

但下一秒,缱绻放松的环境就变了味道。

言夏看到身后,不知道该做如何表情的母亲。她慌张地放开喻薄。

而母亲比她更快地收拾好面上的情绪,她对站在门口,上一秒还依依不舍的小情侣说:“要不要进来坐坐?”

本应是今天过后的明天,喻薄才有可能踏足她的家中,但因为这个意外,他在今天就进了言夏的家门。是家中帮忙打扫的阿姨过来开的门,喻薄礼貌地向她道谢。

从未在母亲面前,与任何异性有过亲密的接触,言夏去掉了几分少年时期的张扬无畏,因此她在母亲身后进门,走的每一步路都觉得无比尴尬。

阿姨帮忙倒了茶,又切了一盘瓜果,言夏叉了一块红壤的西瓜,放到嘴里咀嚼下咽后,才稍稍平静下来。喻薄自然地在言夏吃完时,递过去一张纸巾,让她可以擦拭嘴角。

母亲看着他们的举动,轻轻微笑。

这是一场简短的,家常的闲聊。

母亲没有询问喻薄的年龄家庭与工作,她用温和的语气,对喻薄说:“你们交往有多久了?”

“言夏是一个娇气的,有点脾气的姑娘,难为你愿意包容她。”

前一个问题,喻薄回答了时间,后一个,他看着自进来后,言夏一直握着他的手,温柔笑了。

“我喜欢这样的姑娘,能包容她是我求之不得的一件事。”

言夏坐在喻薄身边,控制不住地眉眼弯弯。

又闲话几句家常,喻薄提出了告辞,母亲没有挽留,她知道明天他们还会有一次见面。她让言夏送喻薄出去。

从刚开始就不太吭声的女孩看他换鞋,准备离开。她踮起脚,在喻薄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一次被抓到后,她没有吸取教训,还敢再犯。

因为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个人。

她送喻薄到楼下,第一次感觉到高层楼房装有电梯的不方便,因为不能够和他一起下楼梯,可以再单独度过十分钟的光景。电梯的上上下下,以秒计算。

在那个他们拥吻的台阶上,言夏抬起手,对他说:“明天见。”

明天明天,阳光灿烂,充满希望。

父亲订的餐厅极有格调,远离闹市,在一座郁郁葱葱山林的半山腰,从被擦拭得几乎看不出有玻璃存在的落地窗看去,那儿能见到广阔星空,盘旋山路,林间风景。窗台上点缀的灯光,像星光落入人间红尘。

言夏忽然间就想起了高中时,被吴嘉卓拉去的赛车场,也是在远离市区的山路。越是昂贵,越是鲜有人至。

喻薄到的比他们都早,他安静地坐在那,就已经全然融入这里。餐厅中的音乐舒缓,让人有一种想静静驻足,仔细聆听的感觉。

在父亲踏足这里,还未与喻薄对上视线的时候,他已经不自觉的停下脚步。言夏侧头看过去,看到父亲露出了些微怔愣的神色。言夏轻声叫着父亲:“你之前认识喻薄吗?”

她还未来得及等到一个答复,喻薄先看了过来。眉眼悠长,气质温和。即使言夏与父母一同过来,他的第一眼,仍是看向了她。

于是弯起眉,笑意也是浅淡柔和。

他将所有的棱角和如刀的冷冽都藏进温和的表象下。

喻薄向言夏的父母问好,伯父伯母,称呼得恭谨有礼。

简短的问候过后,父亲向喻薄开口:“你是什么时候,和言夏在一起的。”

言夏端起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她眼角的余光,在看着喻薄。

喻薄笑着,据实回答:“高一,我们相恋,已经有九年。”

虽然其中,有八年多的时间,是空白的。

显然父亲对这个回答感到了惊讶,他和母亲不约而同回过头,看向了言夏。而言夏差点被口中的红酒呛到,只抿一小口的量,就差那么一点,将要流向气管。

喻薄是一个固执的人,就如同上次他对言夏所说,她单方面的分手,并不算是分手。

他们相识九年,相恋了也有九年,只是其中的八年,是没有见面的男女朋友。

言夏点点头,承认了喻薄的说法。

父亲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否相信了他们的话。

餐前的面包与沙拉已经上来了,接下来,还会有生冷的刺身和浓汤的东星斑。言夏叉起与酱料混合的沙拉,听到父亲叫了喻薄的名字。

“喻薄。”穿着正式的父亲看着眼前那个与他女儿年龄相仿的男人,他们原本拥有相同的家庭背景,一别经年,却天翻地覆,“我知道你拥有良好的家世,但是我们言夏的家庭,与你相差很远。”

在今天的见面中,父亲第一次说出了有反对意味的话语。

“可能言夏从小生活在顺遂的环境中,并不知晓,两人之间差距过大会带来怎样的碰撞与折磨。”

言夏停下了手中的刀叉,看着父亲,眼角皱纹隐隐的父亲对喻薄说:“你们可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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