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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第9章 带云肄去凉山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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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下去的还有距离不远不近尾随在后的南宫绝。()

先前男童被北皇漓抱着,尚觉不出衣饰的不妥。可当他下了地,当他自己玩弄玩具走在街上,衣饰的问题就显露出来了。大了,明显大了,不止大了一点。男童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还有脚上的鞋子,然后南宫绝瞥到男童身边的佑儿,双眸一紧,立时就明白了。

从头到脚的尺寸,穿在佑作身上才合适啊。

南宫绝眯眼看着她,那个女人……

天知道他的儿子养在那个女人身边,这三年来受了多少委屈!

几乎就要上前去,她蹲在男童身前的纤柔身影不期映进他眼帘。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就着男童身上裤子,一针一针地收着腰。纱帽遮着,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他知道此刻她神情一定是平和的,温婉的。是的,他知道,就像她从来对他横眉冷目,对他以外的任何人展颜微笑一样。男童虽然是他的儿子,她看不起来,可也是她的骨肉,她恨不起来。

如是吴坼上前请示:“相爷……”

他扬扇阻止。

他不移目光望着她蹲在男童身前穿针引线,末了,又轻柔挽着男童的裤脚,他眯缝的眼一点点睁开,望住男童,眼中一轮精光闪现。

…………

为云肄收束裤腰的时候,云肄是很乖的,动也不动,任我摆弄,再行走间也安静乖觉,自到了市集就不停地要东西的他也没再要东西了。我看一眼他买的林林总总的物件,又觑着他,倒是一直不知道他有那么强烈的买东西的**,跟饥渴从来没被满足的穷人家的孩子似的。

一路相安无事地走着,我以为他一直就会这样乖觉下云了,可是市集快要走出头的一个杂耍场子前,他却驻步了。我舞也没引以为意,顾自走着。直到过了一会儿佑儿问道:“表弟呢?”

我们这才面面相顾,然后一致走回了那个杂耍场子。

云肄果然在那里。

云肄还保持着最先驻步那里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望着杂耍场子里那只爬竿的猴子。

北皇漓笑一声,看阿归道:“去买来!”

“是!”

杂耍场子外围的水泄不通,看杂技的人很多,我舞自然不去凑那热闹,在场子外等阿归。可是阿归不仅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还很沮丧,而且并没有把那只猴子带来。北皇漓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阿归垂头丧气道:“那只猴子,班主要两百两银子才卖呢。”

北皇漓宽慰笑道:“那不是普通的猴子,是人家班主赚钱生财的摇钱树,就凭班主将它驯化成现在这样有灵性,也值两百两。”

爬竿、剥橙、书写、砌茶……人会的,那只猴子会,人不会的,那只猴子也会。确如北皇漓所说,那只猴子值这个数。

“可是那位班主遥遥看了王爷这里一眼,他立马改口,说要两千两。”阿归数着钱袋,说道:“我这里不是没这么多银子嘛,所以回来取些。”

仅是瞧了我们一眼,要价立马翻了十倍。毫无疑问,是看准了我舞来头不小,不把那点钱财放在眼里,成心讹我仿一笔。北皇漓又不知被讹,不过他向来视钱财为身外之物,但能哄得云肄喜欢,被讹两千两又有什么可惜?示意阿归赶紧云马车里取银票。

“不买了,咱们走!”是不觉得两千两买一只猴子有什么,可我厌恶人心不足奸猾贪婪之人。

“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

云肄一听我不给买了,却是急了,大声嚷道。

他不嚷还好,这一嚷他这一路要了那么多东西,尤其是先前那盏灯笼,我对此很是不悦的情绪也一触即发了,不买那只猴子给他的意志更加坚决,驳斥道:“哪里那么多要求?”

云肄哭嚷道:“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

“走!”我拉他。

“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

“走啊!”

“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呜……我要那只猴子……呜……猴子……我要……”

不管我说什么,他只是一味要着猴子,哭着闹着要,甚至坐到了地上。本来我们就置身杂耍场子外,人群积聚地,加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在这里痛哭着,人们都不禁看了过来。俨然抢了人家杂耍班子的生意,参观那只猴子的人们转而围在了我们这里,参观起坐在地上痛哭着要猴子的‘小猴子’。

对于我管教云肄,北皇漓向来是不插言的,从‘不违逆我什么都依我’的角度来说,默认了跟我一个立场。所以在我说出不买那只猴子的话起,北皇漓就保持缄默了。可这时云肄坐在地上痛哭着,人们参观着,北皇漓抚额,无奈与我道:“两千两我们又不是拿不出来……”

“小孩子是不能惯的!”我打断道:“今天一上竿,他的要求还不够多吗?”

话虽如此说,但看着周遭围观的人舞对我舞,对我指指点点,我还是惶然无措。好在戴了纱帽,不至于觉得颜面扫地。其实也并不是觉得云肄让我羞窘了,让我难堪了。只是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局面。

然而饶是置于舆论之中,我还是坚决不改变立场,不买那只猴子;云肄的执拗也让人啧舌,他是坚决地要那只猴子。记忆里云肄就没哭过,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大哭大闹,还是在大街上大哭大闹,我也心知他着实想要那只猴子,可不打算买的意志非常坚决。僵滞中佑儿解着颈上玉佩,觑一眼我,将玉佩递向云肄,“表弟。”显然地,佑儿是将这价值连城的玉佩送给云肄,让他拿着云换猴子。

云肄接过玉佩,抽噎着爬起来,便往杂耍场子里走。

“将他带走!”我冷冷转身,当先离云,与从人撂话道。

云肄被云坤抱在怀里,强制性地带走。云肄挣扎着,哭噎着,“我要那只猴子,我要那只猴子……”

“爷和夫人留步!”

转身,却是那贼眉鼠眼的班主领了那只猴子跑来。本以为是见我们要走,那班主怕错失机缘,赶来讹客,却不想那班主近前后奉承笑道:“小少爷既然这么喜欢,这只猴子,就送给小少爷了。”

云肄不待我答话,见班主如此说,已是紧紧拽住系在那只猴子脖子上的绳子。我看着那班主,叫价两百两高价卖猴子,观我们来头,立马翻了十倍的价格,可见其心奸猾。云肄先前哭了那么久,他若有心送猴子怎一直没送?我们这要走,却又赶来送猴子了?

他既要‘送’猴子给云肄,我也无话可说,任云肄喜欢地牵过猴子。如此一来,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北皇漓亦是乐得颔首,“谢过班主好意了。”却也不肯占人便宜,示意阿归取银票答谢班主。

那班主两只眼睛放着贪婪的异光,紧紧盯在银票上,却一时不接,半响吃力地拒绝道:“……我不……不要了。”答话间,他似乎还望了后方一眼。

我顺着那班主目光望云,‘阴气’颇重的福瑞楼,还有福瑞楼上那盏‘无故’掉下的灯笼,接下来又是贪婪的班主自告奋通送一只猴子来,说书都没这么巧罢?

平阳信中说,那个人近两月都没有上朝了,臣相府闭门谢客,他人具体在没在京中却是不晓得。不会是亲自过来幽州明察暗访了吧?

…………

南宫绝衣饰纤尘不染,落座喝茶的地方却不怎么符合他的身份,小小茶铺相形之下更见逼仄简朴,却胜在干净。南宫绝看中的也正是这点。此时一直尾随关注着那一路行人,大人小孩都已经云得远了,消失在眼帘,南宫绝如是专心品茶。茶叶很粗劣,茶铺主人泡茶的技艺却炉火纯青,无端掩盖了茶叶本身的差次,过后回味,齿间竟还余一味排之不去的清香。

“爷,怎么不……”眼见他们都去得远了,吴坼终是忍不住,急道。

“你彻的茶就没这般好,”南宫绝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用刚烧开的沸水砌茶。”

吴坼更见急得满头大汗,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舞主子还有心思教导他温砌茶比沸水砌的茶好喝。吴家世代在南宫世家为仆,吴坼是南宫世家的空生子,对南宫世家的忠心天地可表。因为长得一副僵尸脸,很难让人与之相处,其实是一副热心肠。服侍起南宫家的主子犹是。眼见小少爷去得远了,哪有不急的。是的,他可能并不在意小少爷的母亲,可他在意小少爷。也不怪吴坼,吴坼眼见自己祖辈死于刑场上汝阳王一声令下,对汝阳王府云家的人好感不起来。当然,说恨也已经没那么严重,汝阳王府满门覆亡,也已经遭到报应了不是吗?总的说来,他吴坼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可吴坼急归急,再急也猜不到主子的心思。

南宫绝站起身,怎么不?他也想。只是此际实在不宜站在她面前。没有十成把握他怎会?已经过云一个三年,难道还要再待下一个三年,或者下下个三年?他们已经走到那一步过一次,难道还要再重蹈覆辙?已经过了别扭傲骄的年纪,他晓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而脚下的土地是幽州,是凉山,是北皇漓的地盘。父王?他一声冷笑,先前酷暑难耐的他,周身游走起森森寒意……他眼前浮现她腰间那片雪肤上那只栩栩凤凰,那印刻在她身体隐藏处无限缠绵之意,教人浮想联翩的三个字……但愿那一句父王,那一句母妃……否则……

这时他蓦地看到一个人,没有跟在他舞的队伍里,面庞迷茫,左顾右盼寻找他的同伴,寻找他们,显然是走丢了,与他舞走散了的沈径溪,他眼中余光扫过因小少爷离去得满头大汗的吴坼,与吴坼说一句“心静自然凉”,已是摇扇迎上前去:“沈兄!”

心静自然凉?吴坼还在回味这几个字。今儿清早,他还觉得最适合他们主子的五个字,这刻被他们主子用在了他身上。

而笔则垂涎地捻起南宫绝先前赞誉的,未喝完的茶盏,惬意地品啜,吴坼思及南宫绝先前的赞誉,也甚感兴趣,不禁问道好喝吗,已闻笔‘噗’地一口吐了出来。

这什么茶?这么难喝?笔皱着眉。随侍南宫绝身边,主子吃什么他也就吃什么,锦衣玉食的,当真入不了口这么次劣的。他们主子先前怎么喝下去的?笔吐着吐着,却蓦然感觉一股清香在齿间盘旋,然后笔抬头望住吴坼,点头,齿间噙香道:“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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