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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龙录》第四章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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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在与仙雅一番调笑,又在佳人陪同下迟了些酒食之后,回到王府时,已至深夜时分了。

此时皓月高悬,清晖漫天,夜色如水。李云刚至门口,便见阿成提着灯笼在门前等候,可见对李云回家之时辰把握得时分精准。

那阿成见了李云回来,连忙上前,贼笑道:&ldqo;少爷,可回来啦,老爷有请,已等候少爷多时了。&rdqo;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李云忙抓住阿成,问道:&ldqo;我父王找本少爷何事,难道是听到什么风声了,你还不快快道来,若到时候本少爷有个好歹,小心你也不好过。&rdqo;

阿成似乎没吧李云威胁之语听在耳中,仍是贼笑道:&ldqo;老爷闻得少爷击败各路狂蜂浪蝶,一举夺得飞花楼仙雅姑娘芳心,今日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揍得魏王府的小王爷死去活来,心中甚喜,正要嘉奖少爷,这不,已经在前厅等待多时了。&rdqo;

李云一听,心下一惨,心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与仙雅之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父王原本也知道,平日亦不见其反对之言,但今日这一闹,父王怕是颇有意见,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深夜还专门等自己回来了。

李云心下忐忑,心中又想道:&ldqo;此时父王怕是正在气头上,若现在贸贸然跑去,定是少不了一番责骂。&rdqo;

李云想道此处,便有了主意,他定了定神,忽地往一个趔趄,阿成见少爷突然往自己身上倒来,吓了一跳,忙扶住李云,急声问道:&ldqo;少爷,您没事儿吧。&rdqo;

李云一手扶着额头,道:&ldqo;哎呀,阿成,本少爷喝了些酒,现在都有些头晕了,你去跟我父王说说,就说本少爷身有不适,明日再向父王请罪,现在就先去休息了。&rdqo;

阿成闻得李云此语,心想少爷回来之际,可是步幅稳健,丝毫不见醉态,怎么此时身体忽有不适了,正诧异间,却见自己少爷正瞧着自己一脸玩味,顿时心神领会,苦笑道:&ldqo;少爷,这可不太好吧,老爷可是从下朝后一直等少爷到现在呢,若是知道少爷装醉不见,小人这里怕是不好交代。&rdqo;

李云若无其事道:&ldqo;正是父王一直等少爷到现在,少爷我才更不能现在就去见他,等明儿父王气消了,就没什么事了,再说你不说,我不说,父王怎会知道。&rdqo;说罢便不再理会阿成,径自向府内走去。

阿成望着自家少爷潇洒的背影,心中无奈道:&ldqo;少爷你装醉躲避老爷责罚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老爷怎会不知。&rdqo;

李云进得府内,立时便换了一副蹑手蹑脚的姿态,生怕弄出声响,惊动了自己功力高深的父王。

王府内部布局精奇,亭台水榭,流光溢彩,佳木茏葱,奇花烂漫,蘅芷满宛,萝薜清芳,曲径迷烟,回廊滴翠。这恰好给李云的鬼祟之态做好了掩护,他一路贴着墙根潜行,步幅轻盈之极。

李云虽是小心翼翼,却也被不少巡夜的仆人护院发觉,刚要出声断喝,见是李云,均是无奈苦笑,他们早已对小王爷如此姿态见怪不怪,也就都装作视而不见。

&ldqo;还差一点点就安全了。到时候就算父王来到自己面前,只要自己装睡不起,他也无法,嘿嘿。&rdqo;李云爬过了几条小道,又翻过了几道围栏,此时自己所住房间已经遥遥在望了。

&ldqo;云儿,回来了如何不来见父王,还做出如此鬼祟之态,莫非你纨绔做腻,已换行做贼了。&rdqo;李云正得意间,突然被这一声熟悉的断喝给吓的魂飞魄散。

李云向那出声之处望去,只见一人头束宝带,身穿紫袍,气宇轩昂地背负双手地立在一处凉亭前,满脸威严的注视着自己,双目中隐含的怒气,已让李云心惊肉跳了。正是李云之父逍遥王李鹤。

&ldqo;哼,还不给为父过来。&rdqo;见李云还在原地发愣,逍遥王李鹤又是一声冷喝。

李云被抓了现行,心中无法,只得跟在自己父王背后,一路向书房行去。

&ldqo;云儿,你今日做的好事啊,为了一个女人与人争风吃醋,更是将人揍得死去活来,威风的紧呐。&rdqo;刚一进书房,李鹤便对李云喝道。

李云听得父王语气威严,哪敢作答,只是立在原地,低头不语,一副诚心受教模样。

李鹤见着李云温顺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无奈,自己这个儿子,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平时亦没少被自己训斥,奈何却效果欠佳,还与朝中几位好友之子搞出什么落日七友的名头,平日里没少在这帝都与其他大员之子弟互相斗殴,总改不了其惹事是非的毛病。若不是还好在寻常百姓间没什么不好的风评,恐怕自己早就出手教训了。

&ldqo;听说飞花楼那花魁仙雅姑娘甚是美貌。&rdqo;见李云不出声,李鹤不动声色的问道。

&ldqo;恩?恩。&rdqo;李云一想到仙雅那迷人娇容,顿时神游物外,一时自己面前威严的父王也忘了,心不在焉地应答着。

&ldqo;云儿你对她甚是迷恋?&rdqo;

&ldqo;恩、、、啊,不。&rdqo;待得李云回过神来,却见自己父王正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眼神很是玩味。

李云满脸通红,一时嚅嗫不知如何言语,望着自己父王一脸窘迫,却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李鹤见李云如此模样,亦是好气又好笑,喝道:&ldqo;如此扭扭捏捏作甚女儿之态,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rdqo;

李云心中正在忐忑,听得父王如此一问,心想身为男儿本应敢作敢当,心中底气亦是一盛,抬起头来,双眼直视着自己父王,沉声道:&ldqo;孩儿与仙雅确实两情相悦,恳请父王容孩儿将仙雅迎娶进门。&rdqo;

李鹤听得眉头一皱,看看了一脸真诚恳切的儿子,却是沉吟不语。李云见父王如此神态,心里亦是七上八下,忙又道:&ldqo;父王,仙雅虽是出身青楼,却是出淤泥而不染,孩儿亦对其情根深种,还请父王成全。&rdqo;

李鹤瞧着自己儿子忐忑不安的样子,心道自己这儿子平时看似纨绔轻浮,没想到还有如此认真的时候,不禁嘴角微微浮起笑意。他缓缓道:&ldqo;要娶那仙雅过门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绝对不能以正室之名,你可愿意。&rdqo;

李云听得欣喜不已,没想到自己父王如此开明,只觉父王那威严的面容也越发慈祥温和了,心道妾室也就妾室,先把仙雅娶过门再说,到时候只要自己在,还有谁敢欺负仙雅不成。不禁喜出望外,两眼放光地看着李鹤连连点头笑道:&ldqo;愿意,愿意,孩儿非常愿意。&rdqo;

&ldqo;恩,如此甚好,那么就等你迎娶你赵叔叔之女,茵茵侄女之后,再将那仙雅姑娘纳过门吧。&rdqo;

&ldqo;啊,赵叔叔,哪个赵叔叔。&rdqo;

&ldqo;还有哪个赵叔叔,当然是你大将军赵墳叔叔。&rdqo;李鹤对儿子目瞪口呆,莫名所以的样子甚是不满,沉声喝道。

李云听得赵墳叔叔几个字,不觉从头到脚泛起一股凉气,全身冰冷如坠冰窖,心底亦是泛苦,一时脸色惨白,急道:&ldqo;父王,这不太好吧。&rdqo;

&ldqo;不好,有甚不好?难道你还觉得那茵茵侄女配不上你?&rdqo;李鹤对儿子慌张神态视而不见,冷喝道。

李云心道有甚不好,不好得很呢,父王你不知道那赵茵茵威震帝都的威名,在加上今日在街上又将其惹上,这娶进门之后,哪还有孩儿出头之日啊。只是这些却不敢明讲,瞧瞧父王面容甚是冷峻,只得低声狡辩道:&ldqo;孩儿觉得,觉得并未与那茵茵姑娘见过面,亦无甚感情基础,若是将来感情不合,岂不是要上演一场悲剧。&rdqo;

&ldqo;哼,没有感情可以培养,难道你对那仙雅姑娘,一开始就有感情了?况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能由你做主,此事就此定下,你休得再多言。&rdqo;

李云张口欲言,却见自己父王正对自己虎视眈眈,双目冷忙四射,一时不敢反驳,低下头去,垂头丧气道:&ldqo;是,孩儿尊命。&rdqo;

李鹤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亦露出微笑,再不复先前严峻。温声道:&ldqo;夜已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须得早起,一同与我去拜见你李叔叔,你也是将要成家的人了,莫要再与人胡闹。&rdqo;说罢挥了挥手,让李云退去。

李云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是,对李鹤行了一礼,便转身朝外走去。李鹤见得儿子无精打采的背影,一时望着出神,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心中亦是无奈。

其实李鹤如何想勉强自己儿子,李云母亲死得早,李鹤便将对亡妻的一番爱意全部倾注到李云身上。对其甚是疼爱,自李云小时,虽对其严加管教,但对其有所要求也一一满足。好在李云虽然与方定远等纨绔经常闹事,却也甚知分寸,不犯什么大错,亦没做出祸害这落日城百姓之事,平常同方定远等七人与其他大员子弟互相斗殴,被李鹤知道也只是呵斥几句,并多加斥责。凭李鹤逍遥王威震北境之名,且又对朝中争权之事不加理会,实是无需要小心翼翼地维护与其他大员关系,是以对李云之事放之任之,并不多言。

只是现在形势不同往日,李鹤修炼家传玄功顺逆生死决,已至知微之境。其天资除了修炼至归墟破虚飞升的李家先祖李天远,李家列代先祖均无人可及,实在千年难遇之才。但这顺逆生死决,修炼之时却有个极大地难处。

顺逆生死决,乃李家先祖李天远有感人由生而死,却不能由死而生所创,有夺天地之造化之功。李天远认为,人之体内存有阴阳二气,即为生死二气,往复循环不息,才能让人不死。然而人体初始时,生气盛而死气竭,故身体能发育成长,人到中年之后,死气愈盛,而生气却逐渐式微,这才让人不断衰老以至死亡。李天远有感于此,乃开修炼之先河,一般修者修炼,或是两气同修,或是修炼冲气,调和阴阳,以达到阴阳平衡而修成大道。李天远却反其道而行,专修一气,将生气炼至极致之时,便借助天地法则,在死气反噬之时一举达到生死平衡,完成生死转换,超脱天地,跳出轮回。实是想人之不敢想,行人之不能行,有天纵之才。

顺逆生死决因专修一气,无须两气同修维持平衡,故修炼速度比之其他功法均要快之不少,李天远能在三十八岁之年破虚飞升,李鹤年三十九而至知微,均得益于此。

然而顺逆生死决一旦修炼到知微之境,再要往后前进一步,却是凶险莫测。顺逆生死决一旦到达知微之境,体内生气已非常接近极致,此时就算停止修炼,生气也会愈来愈盛,最后引来死气反噬。死气反噬之时,一个把握不好,不但身体灰飞烟灭,魂魄亦会消散,可谓凶险至极。李家除了先祖李天远在达到知微之境后,在昆仑极尘子的帮助之下,机缘巧合才完成生死转换,破虚而去,留下千古神话。

李天远飞升之后,千年以降,李家列代祖先,亦不缺少天资出众之辈,将顺逆生死决修炼至知微之境,然而知微之后,却再难寸进,最后死气反噬,都难逃脱灰飞烟灭的下场,纷纷饮恨于此,可谓可悲可叹亦可惜哉!

李鹤自小修炼顺逆生死决,至今已有三十余年,对这顺逆生死决可谓知根知底。正是玄功修炼已达紧要关头,一个不好便有不测。李鹤这才与好友赵墳大将军商量,让其取赵茵茵为妻,以防自己有个万一,李云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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