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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天下》第九章 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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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三天,夜家上下忙了个翻天,大家都在准备上京之事,而夜夫人还要张罗夜君少的婚事。.其实说真的,这门亲事阿并不赞同,听说那公主容貌平平,而且年仅十三,如何能挑起照顾君少的责任;再者那可是公主,地位比君少要高,而君少又年轻气盛,只怕会永无宁日。

夜刑纵也叹了口气,他也不想答应这门亲事,只是局势不由得他不答应。参与当年烛楼与兄长争夺皇位之后,他也不得不赞叹烛楼确有才华,也许七国中最有才华的就是他了,慕廉与道邦都要稍逊一筹。

到了第四天一早,一支长长的队伍便从瀛洲夜府出发。打头的是一直跟着夜刑纵的两位副将,他们带着两百人在前开路,之后是夜刑纵与夜夫人的轿子,再接下来的是夜君少的轿子。殇河虽然得夜刑纵看重,却也只能骑着马,走在夜君少左侧。夜大与殇河未曾见过的夜二则走在右侧,之后是三百士兵断尾。

至于暮晴则留在夜府打理,为此她也惋惜了好久,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上京,而且在那儿成亲。那婚礼未曾见着,实在是遗憾。她就站在大门口,望着那支队伍渐渐远去,眼里却露出担忧的神色。此时一位**岁的小女孩站在暮晴身旁,她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她的容貌。她也呆呆地望着那支队伍渐渐远去,双手抓紧衣角,呢喃道:“该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暮晴低下头,看了女孩一眼,“小亭,你的伤怎么样了?”

“恩,七七八八了。”

“那就好,待你好了,我送你回家。”

“可我现在已经没家了,姐姐,就让我呆在这儿吧!我做什么都愿意,让我忘记从前,从新开始吧!”

暮晴眼里露出怜爱的目光,她抚摸着小女孩的秀发,轻轻道:“那小亭就留下吧。”

“恩!”女孩的眼睛仍望着远方,尽管那支队伍已消失不见了。

君少坐在轿子里,只觉浑身不自在,翻来覆去,抬着轿子的轿夫就难受了,那么的重量在轿子里翻腾,手抬着都发痛了。

殇河摇摇头,真是个公子哥,他也看不过眼,说道:“大哥,你怎么了,老是翻腾。”

此时那些轿夫只觉有重物往下压,他们承受不住那重量,手一软,整只轿子便往下掉,然后君少便从轿子中滚了出来。

他按着脑袋,愣愣地看着四处,呢喃道:“到了?那么快,已经过了半个月啦!”

此时一声雷鸣炸响,“你这个浑小子又在说什么浑话。敢情你在轿子里睡觉。”

君少站直身子,“一路上那么无聊,不睡觉还能做什么,我本来是在数手指的,可数着数着便睡着了。”

夜刑纵一张脸成了猪肝色,几乎要炸了,他可是越来越担忧,半个月后就到京师了,若还是这副模样,自己还能见人么。他瞥了殇河一眼,“殇河,你搞定他吧,我是没眼再看下去了。”

夜夫人也从轿中走了出来,“君少,你也是大人了,睡觉可不能像小孩子那样翻来覆去,要是吓坏了我媳妇怎么办?”

夜刑纵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夫人,这算是教训他吗。他一时忍不住,低低说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可女人天生就是敏感,夜夫人立即回了一句,“书上只说‘子不教,父之过’,可没说‘子不教,母之过’。”

夜刑纵一时愈塞,他不敢再和夫人争论这个问题,再说下去,自己只怕要跪搓衣板了。

殇河立时头都大了,他正在分析京师的局势与可以拉拢的对象,这下可好,什么都泡汤了。他内心骂了一句,“这老投资倒挺会利用人才的嘛!君少那小孩脾气就摆在那儿,怎么对付他才行?”

殇河突然勒紧马头,掉头往后走,他赶到后方,下了马,对着其中一位士兵说着,“这位兄台,能帮我一个忙么?”

那人见夜刑纵将殇河当成自己人,而且是很亲密那种,虽然对方没有一职半位,也是个小鬼,却不敢对他无礼,急忙道:“慰大人有何吩咐?”

殇河凑到他耳旁,低低说了两句,可那人露出为难的神色。殇河从怀中取出一块木制的令牌交与他看,他才勉强点了点头,看殇河的眼神也充满着疑惑。

夜将军……的……私生子?

君少坐在轿子里又不断打着呵欠,眼也是半张半合,“这该死的路怎么那么长,只是一个时辰就这副德行,半个月,究竟要怎么过,数头发?”

便在此时,轿子突然停了下来,整支队伍处于戒备状态,每个士兵都把佩刀拿在手中,有秩序地对着各个方位,就连上空也不放过。君少急忙冲出轿子,警惕地看着四周,这一切很是突然,空气中也凝结着杀气,浓烈的杀气。

殇河早就知道这一段路不会平静了,五百个士兵虽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精于暗杀的杀手来说,那只不过是摆设。他看了看周围,这儿是官道,左边是石壁,光秃秃的应该难以下手,而右侧是一条小河,若在下河处埋伏,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他弹了自己的额头,刚才的猜想当然是基于二三流的杀手,真正的杀手绝对不会将自己陷入那么明显的环境中,当优势扩大到路人皆知时,那就不叫优势了。

殇河将令牌举了出来“众将士听令,退往河边。”其实他也没底,虽然自己有调配士兵的令牌,可人小言轻,没有威信,要在军中立足可是难啊!

此时夜刑纵咳嗽一声,喝道:“见令牌如见本将军,想违抗军令么?”

一声刚落,那几百士兵立刻退往右侧的小河之旁。就在退开之时,石壁之上滚落十几枚岩石,若刚才没有退开,只怕有上百人要被砸成肉饼。夜家军虽然退得及时,可受伤也在所难免,没有士兵殉职已是大幸了。

殇河又将令牌举起,大喝道:“众弓箭手,拉满弦,对准小河河面放箭。”

在夜刑纵那一声之下,已无人再敢迟疑半分,弓箭手纷纷拉弦射箭,登时百来支箭往河面飞去,只听得几声冷哼,便有数十条尸身浮了出来。

殇河往前一探,尚有七八条黑影飞快游走,成了漏网之鱼。他吐了口气,幸好押这把是押对了。他此次又在赌运气,赌的是来犯的敌人是否足够聪明,所幸押对了。石壁上的敌人不会很多,只有五六个人,若夜家料不到这招,那他们便是杀手,若夜家已料到,那他们便是烟雾,而夜家见机关已破,松懈下来那一刻,真正的杀手便会现身。

“声东击西?”夜刑纵呢喃着这四个字,来犯的敌人究竟是哪一方。若是烛楼却是说不通了,他没必要也不会摆下一个连殇河都骗不了的局。除了他,难道是夜家内部?

夜家是一个大家族,这个大家族自然以东南疆营统领夜刑纵为首,可并不代表其他夜家子弟便完全听从夜刑纵。其实夜刑纵也只是名头响亮一些罢了,在夜家中也只是与南部、西南部两支平起平坐。夜刑纵一直想将夜家三支重合为一,那时候整个萧骑军队有三分之二是落入夜家之中,就算兵卿也难以动摇。可南部、西南两支也有他们的想法,合而为一并非不好,可家主之位十有**是落在夜刑纵手中,他们又何必贬低自己。

特别是西南一支的统领夜斥候,一直对名义上的夜家领头人夜刑纵不满,他也支持三合为一,只是实权必须由他掌握。只是南部的夜公儒不赞成,他还是希望由三支共同商量、决策,虽然在决策上他也决定不了什么,但这一票否决的权利却让夜刑纵和夜斥候没办法。

夜刑纵下了轿,将殇河叫到一旁,他微笑道:“做得不错。”

殇河低下头,“若非将军出声,我根本指挥不动。”

“在军中立足,并非单单一块令牌便行,需要建立威信。你年纪尚小,他们不服你也是人之常情,慢慢来。这一支军队就交给你,我离开京师之后,就由你们保护君少。人数虽然不多,可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找一天,立立威吧!”

殇河心道:“立威?暂时还是免了吧,我才十岁,身子又弱,凭什么立威,等大一些再说吧!”

此时,军队中传来一声哄闹,接着便有人被翻倒。夜刑纵和殇河两人一齐回头看,只见君少“健硕”的身体灵活地在两名士兵中穿插,突然暴出一掌,将其中一名士兵放倒。

夜刑纵脸都青了,正要发火,殇河急忙道:“将军,那是下属的安排。刚才将军要我替大哥解闷,我便让两名士兵去挑战他。可发生了那突发事件之后,我以为他们把那事忘了,没想到……”

夜刑纵瞪了殇河一眼,“没想到他们仍向君少挑战。在军队中讲究的是绝对服从,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慰殇河,你果然离我期盼的仍有一段距离,自己好好反省吧!”说着便拂袖而去。他喃喃道:“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他也不清楚,殇河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又未曾接触军队,能有这种表现已是大大的不容易了,自己可是对他太严格了。可没有那种天生的敏感性,他,一个小鬼也不配拥有左右局势的能力。天才,其实是悲哀的。

殇河把眼瞄尖,随即又松开了。的确很多时候他都靠自己那超越常人的想象力,也许那已不叫想象力,叫思维创造力。凭借对敌人心理的勾画,做出对应之法,可管理军队这一套却并不实用,那是需要真才实料的本事才行。

君少却乐开了花,那两个士兵素质虽高,却挡不住他的一拳一掌。他也拥有另类的思维创造,他的所有招数都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看起来是天方夜谭,却又实在无比。

殇河走到君少身旁,拍了拍君少的肩膀,“大哥,放过他们吧,也饶了我吧!”

君少挤起笑脸,“捱老头子的骂?这是必然的,我敢说在场中除了我娘外,谁都被他骂过。不要紧,听着听着就习惯了,习惯就没什么所谓了。”

君少打量着殇河,摇摇头,“看你瘦得皮包骨的,身子太弱怎么行呢,让大哥教你几招防身术。”

殇河急忙摆摆手,“你饶了我吧,练起功夫来我才想睡觉呢,我不是那个料。好了你真的无聊的话,就左手与右手互搏吧。”

君少嘟着嘴,摆明是看不起殇河的建议。

虽然出了这么段小插曲,可那支队伍也是稍稍停留,待伤者伤口包扎完毕后又立即起程。

殇河坐在马上,任着马儿带着他,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受,夜家树大招风,这块肥肉不知有多少人垂涎。以前是缩在老窝不出门,自然没人敢打它的主意,可如今就像乌龟把头从龟壳中伸了出来,还不引刀就下一剁。

于夜家三支一事,殇河也从夜刑纵那儿听说了。的确,那一伙人最有可能是夜斥候的人,但真有那么简单么,难道不可以是烛楼故意出此计策来离间夜刑纵与夜斥候的关系,从内部分化夜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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