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片子，你认为大城市就一定好吗？

你认为大城市就一定会有好的发展，会一定会过上好的生活吗？

如果你没有能力的话，到大城市你也能只是做最底下的人。”

方叶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顺手就摘了一个树上的大苹果给她。

“可是妈妈说，大城市很好啊，妈妈说，大城市有好多好漂亮的衣服，有汽车，有阁楼，还有好多好多的钱，只要我能找到一个爱我又对我好的丈夫就好了。”

方叶摇摇头，茫然的回顾起自己之前的一生，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感悟，那些靠着男人的女人大多不会有好下场。

“你想听叔叔讲讲故事吗，叔叔之前在大城市里生活过，见过好多好多你没有见过的东西。

要叔叔讲给你听嘛，或许你听了之后就不会这样想了。”

方叶看着四周的人，爷爷是爱这个三村的，爷爷是喜欢这片土地的，竟然自己这一辈人自己已经改变不了了，那就改变下一辈吧。

人总是不能够一成不变的，爷爷选择的方式是守护守护这里的人，守护这里的一切，守护这个山村。

所以在这里待了一辈子，临死前也想要自己待在这里一辈子……“好呀好呀叔叔，那你告诉告诉我当年你究竟在大城市里看见了什么，是不是好多好多人，是不是好多好多钱和好漂亮的衣服？”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是天上的星星一般纯洁的如初冬的大雪。

“叔叔看见的可能和你妈妈说的不一样，叔叔看见很多女人攀附有钱的男人，但是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恐，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和小时候妈妈告诉自己的相差太多了，简直是两个世界一样。

“那大城市里的人都是那么凶吗？

大城市里的女人都是那么可怜吗？”

小女孩的话里充满了恐惧，她对于眼前这个叔叔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她也曾经听妈妈说过，眼前这个叔叔见过大世面。

不要招惹这个叔叔。

“当然不是有很多女人也是靠着自己做着比男人还要男人的事情，拿着比男人还要男人的成就，所以并不是区分你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区分的是你刻不刻苦，努不努力。”

方叶微微一笑，脑海里划过几个身影，在闭上眼睛之后，那些身影烟消云散，过往已经过往。

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归隐那边，绝口不提当年疯狂……“那叔叔你是不是还见过好多好多的事情啊，妈妈说，你见过好多好多。”

小女孩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小孩子心性就是如此的简单，你给他一个美好的向往，她就往好的方面想，你把那个向往打碎。

那他就愁眉苦脸。

“叔叔自然是见过好多好多，可是叔叔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这并不代表你不能走出去，但是你不能忘记生你养你的根本。”

方叶摸摸小女孩头发，已经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间了，小女孩不得不回家，临走时又看了方叶一眼，那个平时老老实实的叔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高大起来。

夜幕降临，偶尔有几个星星点缀星空，一轮高高的明月挂在天空之上。

“中秋了呀！”

方叶感慨一生摸着微微渐凉的晚风，躺在树下的摇椅上，过着老头子一般都生活。

自己这辈子杀过人，欺负过人，受过欺负，看过别人在自己面前被杀……甚至受过羞辱，当时觉得真的很不可思议，也觉得很难以接受的事情，现在想想仿佛已经顺其自然，如流水落花一般。

遥想自己当年刚刚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是特种兵，那个时候自己再一次见到了爷爷。

爷爷那个时候说要给自己炒一个媳妇儿，当时真的觉得好开心啊……然后是被欺负当了怂包，当了上门女婿之后是签订契约，再然后就是闯出去，集合了自己的兄弟。

东奔西跑，最后还是落叶归根回来了。

人到最后莫过于一把黄土，想来爷爷当年也年少轻狂过，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爷爷讲过任何有关于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遥想当年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自己还怨恨过爷爷甚至也想过爷爷为什么知道这个契约还要在这里一辈子……一幕一幕涌现在脑海，方叶深深的睡了过去，晚风习习，微微有些凉，但这并不影响。

一晃数十年，方叶虽然身强体壮，但是终究不敌岁月的蹉跎，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带一个老头子。

依旧看着眼前的果说，愣愣的在那里出生，当初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所有人都记得当初有一个人是这个村子的人中之龙，所有的孩子的心里有一个英雄的形象，只是不知道这个是谁。

更不会有人联想到当年的那个英雄会是守了一辈子果园的那个老头子。

方叶微微感觉到有些寒冷的时候，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走了过来。

“爷爷虽然知道你身体很好，但是你已经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是赶紧回屋休息吧，你总上这个果园里来看什么呀？”

年轻人与其虽然是责备，但是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心疼自己是被这个老人捡回来的，如果没有是这个老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回去。”

当晚，方叶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准备好自己年轻时的衣服穿了上去，这么多年第一次修理自己的边幅，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一样。

也就在那个晚上，当初的英雄，当初那个床的别人接着惧怕他带领着一帮人闯天下的那个人，保卫了无数人抗洪的英雄，在这个小山村一辈子沉睡过去……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痛哭，仿佛一切那么自然，那么安静。

旁边放着一张白纸，上面洋洋洒洒几句话。

生为何，死亦不忘，当初已成过往如今绝口不提。

门外飞起大雪，埋葬了一代的传奇，埋葬了一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