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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仙之旅》第一章 荀 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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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德皇朝675年,天下承平已久,百姓安居乐业,已经到了一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世。

颖川郡,望河县。

晴朗的天空悠忽之间阴沉起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滋润山水,滋润万物,都说春雨如酥,这场雨仿佛昭示着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然而,荀照的心中并无半分喜悦,仿佛随着这天气一般阴晴不定。

顶着小雨,荀照拖着满是疲惫的身躯从农地回到自己的住所,望河镇后田村的一处老旧房屋内,一间正房,一间厢房,中间有一处灶台,没有父亲母亲,没有丫鬟婆子,简简单单,安安静静。

荀照随手找来一个小马扎摆在门口,坐了上去,痴痴地望着屋外,一时间屋内只剩下雨点敲打房顶的声音和他的叹息声。

荀照,本名陆梓文,前世华国一家知名it公司的码农,一身格子衬衫配上时尚牛仔裤,也曾是部门里最靓的仔,平日酷爱网络文学,时常幻想乘着九九六福报的东风,一夜穿越到异界大杀四方,或者自家的卫生间连通着洪荒大陆,带着小学课本书就能谋划教化功德,带领人族制霸万族。

然而事实证明,现实总是残酷的,这个月的kpi都没完成,学人家玩什么穿越?回家打开卫生间门,入目的是占据了卫生间一半空间的马桶。穿越之心就此彻底熄灭。

陆梓文捏着鼻子心下感慨:“楼下卫生间又堵了。”

万幸的是,陆梓文这些年着实攒了不少钱,虽然一直凭本事单身,但最起码实现了“奶茶自由”,家里又有一个端着“铁饭碗”的大哥照顾爸妈,他暂时可以尽情闯荡,无后顾之忧。

本以为此生也就这样,谁成想老天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中午下班,陆梓文着急忙慌冲出大厦,直奔自己平日里最爱去的奶茶店,想早点排队喝上那么一口…茶。

什么?你说喝奶茶发胖?

我连单身都不怕,害怕胖吗?

星空无垠,浩瀚苍茫。

有一不明物体急速向地星方向飞驰,沿途的一切障碍陨石都被它一一砸穿,直至破入地星大气层,而太空中的一切监测卫星都对它视而不见。

近了。

更近了。

一心闷头走路的陆梓文,没有注意到一个从天而降的物体,正直奔他而来。

接触了!

然后,砸中了!!

陆梓文脑海最后的意识:“谁知道被高空坠物砸中,如何维权?挺急的!”

奶茶,陆梓文这辈子注定是喝不上了。

……

陆梓文渐渐恢复神智,可随之而来的是浑身巨痛、口干舌燥、睁不开眼。

“好痛”

“痛死了”

“我这是在哪?”

“是医院吗?”

“医生,护士,快来看看我。”

陆梓文想大喊,却无奈地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动弹不得、睁不开眼、说不出话,陆梓文整个人被恐惧所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陆梓文突然被开门声惊醒,感觉有两个人朝他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把他扶起,让他靠在来人的肩上,随后用汤匙轻轻往他嘴里喂药,由于陆梓文开不了口,有一半的药顺着他的嘴角淌过,那人急忙用袖口为他擦拭。

“曲大夫,你看我儿何时才能苏醒过来?距离那日昏迷,已经过了一十八日了。”

问话的却是喂陆梓文喝药的那人。只见她身穿紫色仕女装,面庞憔悴,挂着未干的泪痕,目下有几缕皱纹,一双眼睛写满了哀愁,年龄约莫在四十六七岁左右。

“荀夫人,且安心,我观小公子气色逐渐好转,呼吸亦趋于平稳,相信在调养月余应该能无恙矣。”曲大夫手抚三柳长须,头发花白,虽是粗布麻衣,但是气度从容。

“况且。”

曲大夫停顿几下,似是有些犹豫,随后继续说道:“小公子从马上摔下,后又被受惊的马反复踩踏,筋骨断裂、五脏位移,能存活下来恰恰证明是福大命大之人啊。”

一听此话,荀夫人泪如雨下,哽咽道:“我儿能存活下来已是滔天之幸,只是,只是他是否真如你先前诊断的那样,神智受创,成为痴呆,就连习武也难成了?”

“唉”曲大夫张了张嘴,最后重重一叹。

“荀夫人,我药铺里还有事,这里就先告辞了”曲大夫略一作揖,随后便扭头转身而去。非是不能如实相告,实是不忍再伤这妇人之心。

原地,再次传来更为剧烈的抽泣声,荀夫人虽然已在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陆梓文虽然躺在床上身不能动,但是荀夫人、曲大夫二人的对话却听的十分清晰,面对耳边完全陌生的语言和腔调,他因为屋内来人,而稍稍退却的孤寂感又再次袭来。

按理说,他因意外受了这么重的伤,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警察或者医护人员?往日他因做菜马虎,手指被刀割破个口子,母上大人都要兴师动众,千里迢迢驾车赶来安慰,如今身边怎会没有她的陪伴?

听着完全陌生的对白,陆梓文隐隐明白,答案只有一个,或许他真的穿越了。

……

十二天后。

荀府花园。

“少爷,您慢点,曲大夫说你还没好利索呢”一名容貌俏丽,身穿翠绿色衣服的女子在后面快步追赶陆梓文。

“我…”

“我,没事”陆梓文磕磕绊绊的扭头答道,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虽然已经对这里比较熟悉了,但是陆梓文每一次观看园中美景,都感到极为震撼。

前世,在电视古装言情片里看到的花园美景,在这里得到了完美呈现。

荀府的花园极为阔气,亭台水榭,错落有致,树木葱茏,藤萝叠翠,应有尽有。

顺着园中小路,走到中心的小池塘,陆梓文俯**,看着水中倒映着的年轻身影。

脸庞棱角分明且又苍白,鼻梁很高,眼角微微上扬,一双深邃的黑眸子暗淡得连一丝光彩也没有,透露出冷淡、呆板、毫无生气。

清风徐来,拍打在清澈的水面上,水光荡漾,波光鳞鳞,倒映着的人影也随之模糊。

陆梓文眼帘慢慢垂下,扯了扯嘴角,轻轻默念了一句“你好,荀照。”

不管多么离奇,穿越就这么发生了,诡异莫名,身处陌生的世界,顶着一张陌生的面孔,还有完全不通的语言文字,要想适应真的很难。

醒来的这些天,陆梓文都会习惯性的来到这里,慢慢想着过去、父母、大哥,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好在还收获了一副帅气的面孔。

前世的他长得并不难看,但也远远谈不上帅,最多不过中人之姿,哪赶得上现在这幅外貌。

语言和记忆是目前困扰他的最大问题,那些个啊…啊…啊,头好痛,满地打滚,要死啦,要死啦,然后全盘接收原主记忆的桥段,为什么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那些网络文学作者,你们来,咱们唠唠,我陆梓文保证不打死你们!”

“这幅身体原主的灵魂都消散的一干二净,你让我怎么玩?”

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极为难学,复杂程度不下于前世的华族文字,陆梓文本身不是学霸,悟性又差,能简单说几句话已经是很难得了。况且,陆梓文连这一世的父母都认不出来,他全靠着连蒙带猜蒙混过关。

……

荀府正堂。

“老爷,照儿他可怎么办啊,他,他是真的痴傻了吗?”荀夫人对着荀昱哭诉。

只见荀昱峨冠博带,气度威严,眼神略有疲态,正端坐在正堂,低头抚额沉思,并不答话。

荀夫人见状也不甚介意,继续自顾自说。

“他自那日醒来后,便不大会说话了,就连身边的人也认不全”

“若只是这样我倒也能接受,可是下人们都传言他疯了,说他要跟黄牛结拜,喊戒指爷爷,我有一次还亲眼目睹他跟咱们家的护院黑狗说话。”说着说着,荀夫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落。

荀昱心情本就烦闷,已多日不曾好好休息,听着荀夫人的哭闹,气的胡子飞扬,用手大力一拍桌子。

“胡闹!”

“这是哪个不开眼的下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子,我非查出来,乱棍打死。”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荀昱自然有这份实力。

渝州荀家是天下有名的望族,可位列威德皇朝诸世家前二十之列,荀昱虽然是分支子弟,偏安在颍川,但是与主家族长关系莫逆,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感情自然深厚。况且,其本身还是同进士出身,现下乃望河县尉,主管一地治安,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县令也要给其面子。

荀夫人一听此话,眼睛又红了起来。

到底是枕边二十余年的夫妻,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还把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荀昱不忍呵斥,只能慢慢安慰。

“夫人,你且宽心,依我看,照儿失忆不假,但是痴傻却未必是真。”

“那日,照儿醒来,你我前去看望,我发现他分明也将咱俩都给忘了,但是他故作镇定,仍能与你我相认,就冲这点来看,我就能断定他未伤了神智。”

“纵然失忆如何?不会说话认字又能如何?只要神智不伤,以照儿之聪慧,早晚都能重新捡起,我是另有事情担心。”

荀昱的这番话当真管用,荀夫人渐渐止住了哭声,认真听他分析。

荀昱从座位上起身,来回踱步,显得心事重重,沉吟了一阵,又继续说道。

“照儿这次受伤极不寻常,我怀疑这是有人在向我荀家示威。”

“我与那县令不和已久,政见不和到是其次,关键是我触碰了他的利益。”

“我背靠渝州荀家,又在望河这地经营了十余年,早就成了县令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他少年得志,为一县之长,又有郡守大人撑腰,岂能容我。”

“近来我县附近有金光道妖人出没,行血祭之事,我有主管治安之责,恐被他拿住话柄,置于死地。”

荀夫人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一听这话,冷静下来,质疑道:“那县令到底也是一县之尊,岂能做伤害荀儿这等恶事?金光道背后疑有邪神指示,神出鬼没,纵是郡守出马也解决不了,又岂可降罪于你?。”

荀昱苦笑道:“夫人,你是身在闺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里清楚官场上的这些弯弯道道。”

“那县令自有气度,料想不会亲自下阵做伤害荀儿这等下作之事,但是,他手下的人难道就不会主动献殷勤去做吗?”

“县令每日逼迫我尽快带人将金光道妖人缉拿归案,我若出去撞见妖人,就是个死。我若不出去,他大可拿此上报郡守攻讦于我,同时,对外散播消息说我与金光道不共戴天,誓诛逆贼,到时以金光道妖人的一贯做事风格,搞不好会打上门来,拿我荀家满门上下祭旗。”

荀夫人大惊失色,紧张道:“那可如何是好,县令难道不忌惮咱们荀家吗?要不尽快把照儿送去渝州吧。”

荀昱苦笑道:“忌惮,怎能不忌惮,但忌惮的是我渝州荀家,咱们颍川郡与渝州路途甚远,等主家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到时县令大可把全部罪责推到金光道妖人身上。”

荀昱顿了顿,继续说道:“夫人,请安心,我已向主家发神符书求援,咱们静候援兵,同时与县令小心周旋即可,但是照儿现在万万不可妄动。一来,我担心照儿在去渝州的路人被贼人劫持,好威胁于我;二来,照儿因记忆全失,目不识丁,口不能言,就算到了主家,也恐被族人或者恶仆羞辱。”

“照儿被人设计陷害,无非是因为你我过于疼爱他。我与后田村的里正相熟,可将照儿托付于他,同时对外散布消息,称照儿痴傻严重无药可救,不为我喜,我决定送其到乡下自生自灭。”

……

“哈?让我去村里种地?”陆梓文一脸无辜的望着此世父母。

我刚刚勉为其难适应这种富家公子哥的生活,你让我去种地?

荀昱边用手比划耕地的动作,边笑眯眯地劝道:“照儿,种地很好玩哦,你爹爹我就是因为从小种地,才变得这么聪明。”

荀夫人满脸通红,抬首望天。

陆梓文无语:“我,陆梓文,种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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