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4月18日下午。

“后生，你这猫，养的不错啊，挺俊。”这一小截路，老汉已经抽了左长生三根卷烟，自然也和左长生也熟络了起来。

“是么？哈哈。”左长生摸了模黑猫的耳朵，“看，有人夸你呢。”

“就是这颜色...”老汉刚说完就后悔了，哪有当着主人面说人家猫不好的，“你别见怪，老汉我不会讲话。”

“没事没事。”左长生是无所谓，只是怀里的黑猫却伸出了爪子朝着老农挥了两下，好像在示威，“不祥么？”

老农并没有听清左长生后面的自说自话，只是好像在黑猫的脸上看见了生气的表情，老汉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猫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老婆子，来客人了。”老汉刚才在路上非要拉着左长生晚上留在他家，毕竟天已经快黑了，左长生倒也不客气，还真应下了。

“又是隔壁村的老王？？”一个老妇掀开门帘，多年的夫妻，她自然知道自家老头有哪些朋友。

“不是不是。晚上杀只鸡，我要和这后生喝两盅。”老汉笑着指了指左长生，“这后生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叫长生，天色晚了，就让他来家里住一晚。”

“别想，我就指着那三只母鸡下蛋去镇上换些米粮呢。”那三只鸡可是老妇的命根子。

“老太婆，家里来个客人，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老农没想到自己老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觉得脸上挂不住，有些生气了。

“面子？这世道面子能当饭吃？”老妇知道自家老汉就这德行，打肿脸充胖子，脸带歉意的看着左长生，“后生，鸡没有，窝窝头管够。”

“窝窝头就行，麻烦婆婆了。”左长生笑了笑。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风吹得人很是舒服。

“长生，你也别怪我那老太婆，自从两个儿子参加了八路军，家里的劳力就少了一大半，加上战祸不断，家里也是真的没什么东西能招待你了。”老农走到磨盘旁干笑了两声。

“不用那么麻烦。”左长生给老农递了只烟，便堆蹲在磨盘上吞云吐雾，“老伯，你家儿子都去参军了？”

“是啊，没得活路，有啥子办法。”老汉猛吸了一口，咳嗽了两声，“这老大老二参军之后就没了音讯，让人担心的很啊。”

“老伯放心。好人有好报。”左长生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余光却不断的瞥着一个房门紧闭的小屋子，“老伯，那个屋子没人住么？”

“那是我小儿子的屋子，他参军之后，我女儿小翠住过一段时间，现在是空着的。”老汉笑了笑，“小翠收拾挺干净的，你晚上就住那间也好。”

“好。”左长生立马应了下来，“我就住那间。”

晚饭时，老汉还拿了点自家酿的酒，可惜，左长生的身体根本没法感受酒精的快乐，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左长生打开了房门，如老汉所说，是整洁的很，如果不是炕上坐着的那个浑身是血的虚影的话。

左长生绕过虚影，躺在了床上，这道虚影穿着灰色的军装，看起来面黄肌瘦，肚子上被刀开了个大口子，半截肠子搭在外面。

虚影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左长生，或许是感觉到了左长生的不自在，左长生身边的黑猫瞄的一声，吓得那道虚影一下子飘了起来。

“老黑，别闹！”左长生摸了模黑猫的耳朵，“你是老伯的哪个儿子？”

“你看的见我？”虚影惨白的脸上皆是不可置信，一下子飘到了屋子的中央。

“刚才在院子里就看到了。”左长生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猜准了。“你也别怕，我就是好奇，不会伤害你的。”

“高人救我！我是我爹的小儿子。”虚影一下子就跪在了空中，显得怪异之极。“高人一定要救我啊！”

“说说吧，我刚才就发现你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左长生点了根烟，“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想再看爹娘一眼。”虚影一脸哭相，但是没有半滴眼泪，“没想到给爹娘带来了麻烦。”

“你一直呆在这里，对于他们的确是麻烦。”左长生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你为何还不离开？”

“不是的，我说的麻烦是”虚影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老农的狗不停的叫了起来，左长生透过窗户的缝隙一看，院子里多了两个穿着黄皮的虚影。

“你说的麻烦是他们？”左长生似乎明白了。“一路跟着你回来的？”

“是的，一路上，他们一直跟着我，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趁着爹进来打扫时躲在这个房间里，门上有门神，这段时间倒是也平安无事。”虚影的表情皆是绝望，“只是要是哪天他们来了，我爹还没有关门，他们进了我爹娘的屋子，那就完了。”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不能留在这里了。”左长生不会白吃老农的窝窝头，这个忙，遇上了，没有不帮的道理。

“只要高人帮我赶走他们，我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高人！”虚影又在半空磕了几个头，眼里都是恳求。

院子里的狗越叫越急。

“旺财，你怎么回事？”老农一脸生气的看着自己家的老狗，“这几天晚上天天吵，怎么不想我睡觉了？”

院子里的老狗叫的更厉害了，对着院子里虚影不停的狂吠，想要挣脱链子。

“这狗是怎么回事？”老妇点着油灯也走了出来。

那两个黄色的虚影见到老农二人，立马扑了上去，屋子里小儿子的虚影已经急的不停的撞墙，只可惜，房门上的门神让他的几乎消散。

左长生连忙打开房门，小儿子的虚影一下子冲了出去，“老黑，去。”

黑猫嗖的一下窜了出去，朝着那两道黄色的虚影扑去。

“爹！娘！”小儿子的虚影一边急速赶去，一边大喊，眼看黄皮虚影的刺刀就要刺到老农二人。

黑猫一下子冲到了两个老人身前，猫脸上全身讥笑与不屑，喵的一声，竟是连带着小儿子的虚影将院子里三个虚影震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