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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帝歌》第十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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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温少喧仍寻找着沈允吾的下落,虽他曾想丢下沈允吾,但那都是在沈允吾能安度余生的前提下,现在沈允吾生死未卜,他担心得方寸大乱。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不是沈允吾在意他,而是他在意沈允吾,一路走来,沈允吾在他的心中已经不仅仅是仇人之女,一个可以到达京城的工具,是牵挂,是自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人。

如果能让他找到沈允吾,他愿付出任何代价!

可上天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请愿,他不眠不休地找了三日三夜,依然没有找到沈允吾。

秦啸劝他放弃寻找,他不愿意,依旧派人暗中寻找,一晃就是十年。

这十年间,沈青岚被皇上关入大理寺监牢,此生不得出牢。

他进入了镇国大将军府,成为了镇国大将军府的三少爷,在秦啸的引荐下,拜师当朝宰相,后因天资聪慧被皇上选入宫中,成为大皇子伴读,更在二十岁那年,以新科状元之名入职中书省,三年后升任中书省侍郎。

又是一个冬末。

这日,他奉命来到三省联合的政事堂与官员们商议新律的定立。

政事堂内宏伟庄严,长长的红毡两侧坐满了官员。

左侧坐着尚书令沈德言为首的尚书省及门下省官员,右侧坐着温少喧和另一名年约四十的中书省侍郎唐韦为首的中书省官员,正位则坐着此次新律的统筹者,皇上因错削减门下侍中与尚书令的宰相职权后,朝中唯一的宰相,中书省最高官员中书令。

三省官员一入座,就为新律之事剑拔弩张。

尚书令沈德言,一把将书卷扔在身前的紫檀几上,“这废除朝臣免税之权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等为国鞠躬尽瘁,还受不了这点惠?”

中书省一名官员当即驳道:“为官者更应以身作则,百姓们年年交税,百官们也应一视同仁。”

另一名门下省官员立刻反呛道:“官为官,民为民,怎能一视同仁,就算赋税一视同仁,这废除王公贵族免徭役之权又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是和高祖一同打天下之人的后人,难道还让他们跟寻常百姓一样去修筑城墙?”

温少喧插口道:“服徭役是南旭每个男子应尽的义务,每家每户都征了壮丁,王公贵族身为南旭之民,自然也应尽一份力。”

尚书令沈德言一听此话,指着温少喧喝道:“秦少喧,你少在这诡辩,此律若出,我们负责颁律推行的门下,尚书两省会遇到多大阻力,你们负责拟律的中书省又岂会知。”

他这话是明着把矛头指向了中书省,中书省的官员们一下站了起来,不甘示弱的与门下,尚书两省官员们互争了起来,三省官员在政事堂内吵得不可开交。

这让坐在高位之上,年约五十的宰相脑仁胀痛,加重语气道:“都给本相停下,在政事堂内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官员们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声。

宰相肃色道:“颁布新律是为了南旭长治久安,于国于民都是益事,新律已拟,本相会将此律禀告皇上定夺,你们无须再议。”

门下,尚书两省官员们顿时急了,纷纷站起来想反驳。

宰相态度不容置疑,“本相说了无须再议,今日就到此为止。”言罢,便起身离座。

官员们眼看宰相已经离去,只能咽下满腔的话,散场离开。

温少喧和另一名中书省侍郎唐韦,恭敬地把宰相送上了马车,随后也准备上自家的马车,他按动轮椅扶手上的按钮,两条履带就从轮椅底部滑出,带动轮椅将他移动到了马车内。

这十年来,经过能工巧匠的改良,轮椅已能自主移动,上山下梯。

因和宰相顺路,他的马车一直跟在宰相的马车后行进着,行至一半,记起今日是温安柔的忌日,拉开小窗的帘布,对跟在马车旁的小厮说:“康子,今日是我娘的忌日,你去道旁的纸扎店中买些纸钱,我想去我娘的衣冠冢看看。”

“是。”康子应声,快步走向街道旁的纸扎店,可还没到店门口,忽听前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转头一看,顿时被惊在了当场!

温少喧也听到了声响,忙掀开车帘查看,就见前头白烟滚滚,道旁的一栋二层客栈突然倒塌,把宰相的马车埋在了底下,惊喊道:“康子,快去救人!”

康子这才反应过来,和马夫一道,穿过尖叫四窜的百姓们,把埋在废墟中的宰相拖了出来。

温少喧急忙赶到宰相身前,望见宰相头部流血昏迷,又见废墟中还埋着许多百姓,当即吩咐道:“马夫,你现在马上去衙门报官,叫衙役前来救人,康子,你把恩师扶上马车,送往最近的医馆。”

“是。”马夫,康子慌忙应道。

温少喧紧接着上了马车,在康子把宰相扶入马车后,替宰相做了简单的包扎,等赶到医馆,立刻为宰相诊治起了伤势。

宰相夫人和独女方书雅很快闻讯赶来,焦急地等在室外,温少喧一出来,便立刻上前问:”秦侍郎,我夫君的情况怎么样了?”“秦哥哥,我爹怎么样了?”

温少喧神情凝重,“情况不容乐观,我刚才替恩师查看伤势,发现他半月前摔伤了头,今日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恐很难醒过来了。”

宰相夫人一惊,险些晕倒过去,幸被身后的方书雅扶住才稳住了身体,“怎么会这样?”

温少喧也疑道:“今日恩师发生意外的客栈建起才不足十年,怎么会忽然倒塌?”

宰相夫人从温少喧的话中察觉出异常,“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少喧沉声道:“恩师曾在新律拟定之初和我说,倡导新律者往往不得善终,没想到如今竟一语成谶。”

宰相夫人更是惊骇,“你是说我夫君此次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温少喧面色沉肃,“虽现还不知真相如何,但方才三省官员才就新律之事争论不休,恩师一出政事堂便突遭意外,实在太凑巧了。”

“怎么会这样!”宰相夫人一口气没缓过来,彻底晕了过去。

方书雅,温少喧惊道:“娘!”“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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