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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微曲》第六章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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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回到高家,隐瞒了接受过训练的实情,只说是当时的侍卫放走了他,他流浪了一年,终于回到了家。而那个侍卫在他回来之时就被灭口。他的母亲娄氏爱子心切,见他回来自然十分高兴。高欢又听娄夫人的话,自然只能接受高洋回来的现实。为了得到高欢高澄的信任,高洋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庸碌的人,高欢和高澄这才觉得一个庸才不可能掌握高家大权,自然不能坏了高家基业。

而元熙在十步阁的日子并不好过,刀尖舔血。直到有次任务失败,阁主要处死她,她直接杀了阁主,成为新任阁主,接着就是在姚毓的帮助下稳定人心,直至今日。

但是二人如今见面,却对这些隐忍艰辛只字不提。

“好了,你不是要给我烤兔子吗”高洋先开口打破沉默。

元熙愣了愣神:“啊,对。”然后去找烤制兔子的工具。

不得不说元熙烤兔子的水平还是很高的,两个人蹲在厨房的角落的啃兔子。

见高洋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元熙脸上微微笑着,却暗暗握紧了手中的调料瓶。里面的调料粉中是掺了毒的。此毒没有味道,混在调料粉中是不过会被察觉出来的,服用后不会立即发作,需要此后在服用另一种毒,两种混合后,毒效才会发作。发作时也不会立即死亡,而是令人如蚁蚀骨,经过一日后七窍流血而死。

方才烤兔之时,元熙便是将这种毒加入其中,为了不被高洋发现,元熙自然也是一并吃下。

元熙之所以下这样的毒给高洋,是因为她所图的并非只是救母亲那么简单。她想要的,是当女帝。因此她要除去高家两位最有能力的接班人,然后收拢权利,让元善见恢复自己长公主的身份,最后废掉元善见,自己登基。

纵然这世界上还没有女皇帝的先例,但她只要把握住手中的权势,和拥有无数暗线和刺客的十步阁,天下自然是尽在掌握之中。

这是她当上阁主之时做下的决定。只有掌握了权力,才不会有人再能轻而易举的就杀她;才不会因为贫穷就将她卖给人贩子;才不会为了生存去给人卖命。她一定要当女帝,她要给自己一个安稳的家,因此,即使是她的子进哥哥也不可以阻碍这个计划。

于是她继续微微笑着,陪着高洋一口一口的将涂着毒药的肉吞进肚子里。仿佛那有多美味一般。

待二人再返回和风居,已经是下午了。

为了制造出高洋好色的形象,高澄派来商议侯景之事的侍从都被拒之门外。

高澄倒也不会因为高洋如此无礼而生气。高洋越是荒诞不经,他反而越是信任这个弟弟。

高洋和元熙虽然必须要在房间里待着,但是也很会给自己找乐子。房间里有围棋,二人闲来无事,就拿出来。元熙不会下棋,高洋也乐意去教她。

元熙聪明,学的自然是极快,因而便在不少地方让高洋吃亏。可惜她的大局观终究不及高洋这个老狐狸,总是在将赢关头被高洋反败为胜。

元熙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棋局瞬间就被吞去大半棋子,气的干瞪眼,把嘴撅的老高。与先前保持的面无表情的大家闺秀形象截然不同。高洋倒也没什么不适应,反而觉得元熙以为的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高冷的样子更奇怪陌生一些。

念及元熙是第一次下围棋,高洋便悄悄露出几个破绽来,让她赢了,元熙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两个人的对弈就是与娱乐为主,气氛放松,自然会闲聊。

“熙熙。”高洋先开口。

“嗯?”元熙听见高洋叫她,便很自然的应了一声。从前他就是这么叫她,所以也没什么不习惯。

“你白日里为何不选择歌舞出场,那样元善见也不必挨一脚,效果应该更自然。”高洋随口捡一个话题。当然,主要是他想起白日里戏剧的一幕。

元善见虽说没什么权威,但好歹也是个皇帝。高家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但也干不出踢皇帝屁股这种事。偏偏元熙干了,还踢得十分顺脚,连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高洋一想到元善见原本怒气冲冲的脸刚转过去想要兴师问罪,结果发现是元熙时瞬间变怂的表情变化就忍不住想笑。

“因为元善见提出来让我去倒酒,我还是很尊重他的想法的。”元熙一本正经的回答。因为下棋需要思考,她便又是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冷漠脸。

“元善见的话你到是也听。”高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好吧。其实是我没什么才艺可以展示的。从小便学着生存,杀人去了,也没有人教。如今安稳了几年,也没什么去学的心思了。”元熙轻描淡写的把儿时的艰难说出来,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件平常到似乎是所有小朋友都会经历的事一般。

而她的眉目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因为颠沛流离的生活自她出生起便是常态。如今她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很美好的事情了。

元熙满不在乎,可高洋却把目光从棋局转向还在冥思苦想的元熙,只是元熙没有抬头,便没有看到高洋眸中的心疼。元熙没有注意到,可是连高洋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眼神。

“熙熙,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高洋很认真道。

“传言高家二公子琴艺极佳,你若是教我弹琴,那我到是十分幸运了。”元熙见高洋久久不落子,便催了一声:“到你了。”

高洋这才将心思又转回棋局上,瞧了一眼,落子,接着就收了元熙几枚棋子:“过几天有空,我就教你。”

元熙点点头,看见棋局上自己败局已定,直接上手将棋局抹乱:“哎呀,不玩了不玩了。夜深了,该睡觉了。”

虽说是为耍赖找借口,但是二人玩了许久,确实天色已晚。

而面对只有一张床的境遇,两个人完全不似话本子中男女主人公那般羞涩纠结。

元熙直接大大方方先上去躺到里面。

高洋也很从容的吹熄了蜡烛躺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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