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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不是你之长生蝶》第九章 史林幽静人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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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堡历来是经贸繁盛之地,南通街扼守沃土高州南北要道,东升山的撒雪羊、西风原的斑花鹿、里丕丘的北极马、里鸾堡的逍遥狐,里凤垒的海东青、要紫堤的河鲜鳍、木几城的青铜、青霜城的锻铁......汇集于此,各色特产器物不可胜数;西北楼水道畅通,自西向东流淌着越秀江,江阔水深;自南向北穿行着青峰河,河窄峻险。南通街一向物盛,西北楼一向人盛,迁客骚人多会于此。

西北楼小闹馆,馆外是条四海街,街上到处是小吃小食,小吃有撒雪羊肉串、斑花鹿肉条、河鲜清汤粉、馋猫猪肉末、天香豆腐块、逍遥青虫串,真可谓眼花缭乱;小食有弹粉土豆拔、木几千肉米、阴阳苞谷粒、青峰小白饼、双簧手拉面、跳蚤沾油条,真可谓馋涎欲滴。馆内则是进门四海桌,桌桌人满座;中间评书台,台上说书人,金口一时开、四座掌声来;楼梯咯噔响,小二往来客商醉,杂沓说笑尽兴归。

忽听,评书台噔噔作响,满座噤声张望,唯见一白面书人,长得慈眉善目、文质彬彬,移步说书桌,正坐在说书凳中央。满座竖耳倾听,书人开腔道:

说他人故事,过自己日子。无钱有钱捧捧场,难听好听鼓鼓掌。口口相传易差讹,大体如是起腔方。四座无言竖耳听,伸手欢呼惊堂响。

书人说到最后一句,满座掌声雷动、欢呼雀跃。小闹馆馆小二捧过一盅薄荷生津茶,书人接过茶,小抿一口,手起惊堂木,biangbiang作响,随即如是说道:

话说,赤茜城越秀国王绿思录有三子,大子名为绿思仁,二子名曰绿思民、小子名叫绿思欢。一日,思录国王召见三子说:“不日将有越秀飞马赛,当加紧训练才是。”

三子齐说:“得令,定当尽力!”

飞马赛日,热闹非凡。男男女女花枝招展,老老少少精精致致。思录对众赛马手说:“今年不比谁赛得快,只比谁赛得慢。”众赛马手一听,都勒紧缰绳,生怕马儿跑得比别人快。转眼半个时辰过去,马赛还僵持着,未能分出胜负。众赛马手焦急万分,思录微微一笑。之后,思录中止比赛,邀众马手进帐。

“照此比赛,飞马赛比到明天都比不完,有何法子?”思录有意为难众马手。

众马手沉思,思民有所得说:“你眼中的别人是别人,别人眼中的你也是别人。别人会怎么想怎么做,你也会怎么想怎么做。”

“然后呢?”思仁追问。

“快马比赛,己乘己马,就会奋勇向前;慢马比赛,己乘己马,就会裹足不前。”

“然后呢?”思止再问。

“想要加快比赛进程,要么改规则为快马比赛;要么改方式为己乘他马。己乘他马越快,他乘己马越慢,自然高下立见。”

“就照思民说的做——己乘他马。”说完,思录会心一笑。

惊堂木板板响,满座回过神。底下一片躁动,听客高叫道:“思民聪慧。”小闹馆不显眼角落,有一女子身着男装,丰神俊秀,杂沓九流之中分外抢眼,此人便是乱离邦邦主里鸾胞妹里凤。书人说者无意,里凤听者入神,心底默赞道,天下竟有这等人物!

这几日,里人成了里凤跟班。见南通街有什么好物什,里凤掏钱买,调摆里人搬;见西北楼有什么好趣事,里凤往哪钻,里人也跟着往哪钻。里人口虽不言,心埋怨道:里凤垒不好好待,到这儿折腾你人大老爷。天色渐暗,城头钟响,里人如释重负。

“凤主,宵禁钟响。”里人有意提醒里凤。

自刺母案后,里鸾于宫内加强守备,于宫外实施宵禁。西北楼小闹馆馆门上栓;四海街店铺紧锁;南通街客商入室;东升寨寨门坚壁;西风原花鹿归圈,仿佛一切都陷入沉睡状态。

沉睡中的彩虹堡,于里凤而言,趣味全无。里凤无奈地说:“回!”

一路上,里人身负重荷,里凤身轻如燕。时不时回头给里人打气:“加油!加油!”里人苦不堪言,可又无可奈何。

宫门外,里仁见里凤归家,小跑而来。关切问道:“今日可好耍?”

“耍是好耍,就是太仓促。”

而里人见是里仁,如获至宝,忙说:“仁兄,帮一帮小弟,减轻点负担。”

“人弟,你都忙活一整天,眼看到家门口,为兄就不和你争功抢功,分享你的荣耀。加油!加油!”里仁见里人如此狼狈,暗笑不止。

说话间,里凤早闪入里鸾书房,见里鸾挑灯夜读,边读边圈记。想着给里鸾惊喜,里凤偷偷搂着里鸾脖子,双手交错蒙住里鸾眼睛。小心气儿说:“猜猜我是谁?”

“凤儿,别胡闹!”里鸾略微生气,因他平生最恨人中途打扰自己清静、打断自己读书。

见里鸾凶自己,里凤甩手不干,哭闹不止。而里鸾又毫无办法,只得赔礼道歉。里凤抹抹眼泪说:“兄长,连问都不问我?”

里鸾补问:“今日可好耍?”

里凤身子一转,辫子一甩。扭头说:“耍是好耍,就是太仓促,不尽兴。”

“今日是谁相随,我必惩治之!”里鸾言辞尖锐。

里凤着急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他陪我逛一整天,都未曾停息。”

“那就应该奖赏才是。是谁?”

“里人(仁)。”里鸾一向认可里仁行事,点头赞许。

里凤身手敏捷,欲待抢书。岂料里鸾下手更快,书躲过一劫。见里鸾不给自己书,里凤又假装哭鼻子。

“兄长,读何书都不告诉我?”又是一拨抹眼杀。

里鸾乖乖束手,将心爱之书递过去。叮嘱说:“读点闲书,请别撕坏。”里凤接过书,书上赫然写着曲体字,名曰《高州史》。翻开《高州史》,里凤只见这一幕:

三十八年,青姜王薨,子青留王立。

四十一年,橙胜公薨,子橙哀共进立。

四十二年,紫角王薨,子紫林王立。

里凤质问道:“兄长,圈薨圈立何意?”

“读史论存亡,怵惕记心头。”里鸾此刻史思清绕。

里凤笑着说:“我给兄长说点《滑稽史》如何?”

“洗耳恭听。”里鸾无法推搪。

里鸾将手臂搭放案几上,十指交叉相扣,眼睛瞧着里凤滑稽模样,只见里凤左手持泣珠白烛,右手撑持成弯弓,绕着案几转圈。

里鸾讥笑说:“再转再转可就晕了。”

“别急、别急,在酝酿当中。”

随后,只听里凤如是说:

一日,小栾绕着小池园慢跑。忽然,小栾被一块石头绊倒。爬起来后,小栾朝着石头大骂:“蠢石头、笨石头,挡我跑步不自由。”

见石头骂不还口,小栾渐有底气,质问说:“你道不道歉?你赶紧道歉。”见石头不肯道歉,小栾气急败坏,抡起拳头,朝石头身上打去,一拳两拳三拳,打得自己气喘吁吁。

发泄一通后,小栾心情爽利,继续指着石头骂道:“不要怪我心狠,是你先绊倒我,我才下重手揍你,揍得你浑身是血。”随后,小栾生怕石头找他麻烦,偷偷溜走。

溜到大街上,小栾逢人就说:“我多勇敢,把石头都揍出血。”

里凤越演越神采飞扬,里鸾笑得前俯后仰。

窗外夜深人静,窗内辗转难眠,里鸾重新点燃泣珠白烛,翻阅躺在案几上的《高州史》,若有所思,题诗云:

静坐小坪听虫声,落叶满地望星辰。

多少年前多少后,世间曾有似我人。

挑灯夜读高州史,史林幽静不粘尘。

好名好利终虚落,时行机动造化真。

待书写完,便听门外悾悾声,里鸾高叫道:“谁?”

“是我,睡不着。见兄长房间灯亮着,想同兄长说说话,解解闷。”

“小妹,夜半三更,早些休息才是,明日再说。”随后,便吹灭了快燃尽的泣珠白烛。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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