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十来个鞑子收不住脚步跟着摔落、跳落下去，后面的鞑子见状知道明军布下了陷阱赶紧朝两侧跑，可是月牙形的壕沟无情地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鞑子们看到对面有一杆斑鸠铳正对准他们开始点火媒子，无奈之下只得主动跳进壕沟躲避弹雨。

结果，侥幸从鹿砦通道冲杀出来的半数鞑子约摸有三分之一被对面的明军射杀在前进的路上，其余绝大多数主动跳进壕沟成为瓮中捉鳖。

紧跟着杀过来的是靠前的填陷坑辅兵，这些个小鞑子除了扛着土袋子还挂着腰刀，完事后在领队真鞑子的吆喝下奋起余勇跟着冲锋，妄图捞取一些战功挤身正兵行列。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当鞑子辅兵开始冲出鹿砦通道的时候，天际之间开始露出一抹鱼肚白，躲在大帐篷后面窥探的姜玉琳终于听到了战马铺天盖地而来的奔驰声响，只见这家伙冷冷一笑随即亲自举起令旗朝左右挥舞了两下，附近紧盯着主将大帐的百户官传令兵们纷纷跟着举起挥舞。

严阵以待的百户官、总旗官、小旗官当即拔刀割开西侧的帐篷，一尊尊火炮、一杆杆斑鸠铳随即露出令人望而生畏的虎口。

前面为了不让上钩的鱼儿从嘴边溜走，明军对付鞑子辅兵的主要还是弓箭队，间或有斑鸠铳零星轰击支援，把鞑子阻挡在壕沟西侧。

等到鞑子马军前锋冲到鹿寨附近，十余座帐篷里的虎尊炮开始左右交替轮流轰击，只是各炮之间轰击的间隔时间比平常要长，而斑鸠铳队分为左右两队牢牢盯着突破口。

“轰…………”

“轰…………”

由于鹿寨通道被鞑子辅兵挤占令得打前的三百余骑不得不停留在陷马坑区域被动挨打，急得带队的鞑子牛录以及前面督战的鞑子头目挥舞着战刀一个劲儿吆喝、劈砍，喝令辅兵们加速冲锋让开通道。

无论如何，呈一字长蛇阵的鞑子骑军成为了明军火炮的活靶子，骑在战马上的鞑子接二连三被呼啸而来的铅子连人带马打翻在地上。

在陷坑区域外面督战的鞑子札兰章京看不到鹿砦后面的情况，还以为真的是前方的辅兵堵塞了骑军的通道，气得暴跳如雷令传令兵举着令旗突上前去传令。

被动挨打的鞑子骑军感觉到明军轰击的区域主要在通道左右，后面有些机灵的鞑子见状赶紧下马牵着战马往两侧避让，同伙们见了有样学样跟着躲避。

结果百余鞑子侥幸逃脱了轰击，因为是下马步行，百余人之中只有二十余人的战马踩进了陷马坑，而折断马腿的倒霉蛋只有半数。

鞑子札兰章京得报后立刻派人去向图赖禀报，建议他趁着明军不备开辟第二第三通道，有自己吸引当面明军的注意力，主力则从两翼杀进去。

还能有这等好事，图赖得报当即令两个千人队从打开通道的北侧以及明军营地的南侧靠西处发动突袭，这厮颇有些头脑没有莽撞进攻，两路人马前面各有两百余辅兵负责打开鹿砦通道。

这不是姜玉琳一个千户能够协调的，明军前营主将唐保生得报随即令全营出动、严阵以待。

唐保生是花马盐池副将董学礼的部将，当初在徐州那会中了刘亘的八面埋伏归顺了赣南帮，因为在江西和湖广战场表现了善守的能力得到刘亘、潘超骧等人的看中，如今已经是光复朝名副其实的副将，距离独立领兵只有一步之遥。

这次充任前锋军西岸中营主将是刘亘亲自点的将，把他调过来与富承祚一攻一守互相配合，希望利用他善守的经验率领西路军挡住鞑子骑军猛烈的冲击。

鞑子辅兵和马队前营在明军反应过来之前顺利通过了陷坑区域，准备了长钩拖绳的鞑子辅兵开始麻利地扒拉鹿砦，顶着明军的冷箭冷枪为骑军打开一道四五步宽的通道。

“儿郎们，冲进去杀个片甲不留。”领队的鞑子牛录第一个跨上马背厉声吆喝道。

“杀…………”

随着鞑子牛录不停挥舞战刀，第一冲击波所有鞑子战兵声嘶力竭叫喊着策马跑向通道，而东面的明军一边加固拒马一边整队迎敌，打前的赫然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大枪兵。

唐保生也想在关键之战中立下战功，为了大量击杀鞑子他把大部份虎尊炮配给了姜玉琳，没想到图赖竟敢开辟第二第三通道，此刻他手上只有少量虎尊炮，幸好大船上的斑鸠铳队已经赶到位，否则战况将比白天一战还要凶险。

“轰…………”

“轰…………”

西南边姜玉琳轻松地指挥虎尊炮队轮番轰击，进退两难的鞑子骑军成片被轰倒在地，当传令兵跑来报告鞑子在两侧开辟通道后，姜玉琳立马抽出半数虎尊炮支援本部。

哪知道图赖虚虚实实的还不死心，竟然又派出一个千人队跟进，试图趁着明军火力下降、首尾难顾的机会来个中间开花，从姜玉琳的中间防区杀进去。

“这些狗鞑子难道都是一根脑筋的笨驴，竟然主动帮老子来填壕沟。”姜玉琳笑着对左右几个百户官说。

“大人。很可能是鹿砦和人马阻挡着，督战的鞑子没有觉察到有壕沟存在。”

“对。进攻路线狭窄导致前面的鞑子根本退不回去，想报告也没法子通过。”

姜玉琳听了点点头：“让炮队的弟兄们悠着点慢慢轰击，等第二波鞑子冲上来再狠狠收拾这帮畜生。”

“是。”

遗憾的是姜玉琳的计谋并没有得逞，指挥第一波鞑子作战的札兰章京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麾下战兵填进去了大半，但是自己连半点儿第一线的战况情形都没有得到，而明军军阵那边几乎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也就是说根本攻不进去，难道说没有一个儿郎们杀进去全部被击杀在阵营外面？

这事怎么想、怎么算都显着诡异。

“中计了。或许这根本就是明军布下的陷阱。”

鞑子札兰章京嘀咕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令左右戈什哈上前把残存的战兵全部召回来，自己掉头去找赶来的援兵和对方商议战况。

听说第一波千人队冲进去了六七百骑竟然没有引起明军方面的任何骚乱，第二队的鞑子札兰章京也不淡定了，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决定一起赶回去向图赖禀报。

结果，唐保生指挥的两部人马才与鞑子开始接触交战就听到了远处鸣金收兵的号声，唐保生和姜玉琳第一时间下令儿郎们冲上去缠住前面的鞑子，尽可能多多斩取首级。

这会儿，鹿寨通道成了鞑子退兵的天然掩护场所，三部追出去的明军在损失了部分人马后不得不停下来与鞑子后队对峙，后面的将领只得令虎尊炮发起火力拦截轰击敌后。

此战双方都打的不顺畅，鞑子除了战死六七百辅兵，主攻骑军损失也不多三路人马也就七八百骑，而明军一开始几乎零伤亡，最后在追击中倒是伤亡了百余精锐。

唐保生和姜玉琳杀死的鞑子没法和富承祚部相比，不过战损比简直令人目瞪口呆。

图赖发动的明暗两次突袭全部以失败告终，看着伤痕累累、垂头丧气的部下这厮的心态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