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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嫡女庶媳》刀来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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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妙随乐珠进了正厅东厢的门。

小丫头正在帮阮氏梳头,又黑又长乌亮的长发披在阮氏的背后。知妙进得屋来,很懂事地没有先开口,只是静静地站立在一边。

她不知道阮氏为什么会在大清早把她叫来,而且还是很郑重地派了乐珠,而不是随便一个什么小丫头。这显然屋里父亲也已经出门了,只剩下阮氏还在洗梳打理。知妙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进门不吭不哼,心下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先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然后再做打算。

阮氏等小丫头把头梳完,还在铜镜里侧身一看,居然看到知妙已经站在门口了,立时霍地站起身来,转身就急急地道:“大小姐已经来了?快坐!乐珠你这个丫头,大小姐来了也不通报。”

乐珠在旁边赶忙给知妙搬椅子,一边搬一边笑道:“我看太太正在梳头,大小姐也没开口,就先停了一下。”

“不知规矩!”阮氏对着乐珠训了一句,“大小姐来了,怎么能让她在这里等着?下次再这样,看我不打你。”

乐珠知道阮氏不是真的生气,只抿了抿嘴。

阮氏立时就对知妙说:“来来,快来坐。我早就盼着得个空儿和你说说话,结果进了门这事多那事烦,一直到现在才腾出空儿来。快坐下,乐珠传早饭。”

“是。”乐珠立时就出门去了。

阮氏一手就拉住知妙的手。

知妙愣了一下。

她到没想到阮氏会对她这么热情,虽然阮氏进门前一天,她们已经在家庙里见过面了,但是那天她跪在那里哭,的确是失了阮氏的体面,就算是放在现代,后娘进门前,自己在哭生母,那后娘的表情都不会怎么好吧。知妙知道自己那天也是有错,因此阮氏入门之后,她也甚少出声,只不过是跟着姐弟来来去去,不引起阮氏的注意。直到昨天家里那么大的动静,又听周妈妈说了阮氏的“传奇”身世,知妙越发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所以也不想靠近。但是今天进了这里,阮氏的热情,超乎想像。

阮氏拉了知妙的手,知妙觉得她的手背手心甚是粗糙,低头一看,指节微凸,指腹微鼓,掌心里还有几个磨出来的茧子,哪里像是贵族官家小姐的手?连自己的手落在她掌心里都比她的白晰细腻。

“来,快坐。”阮氏拉着知妙的手。

知妙略躲了一下。

阮氏看她面色有点为难,笑道:“你在我这里不用客气,按理说,我是你的后母,但实际上我只比你大上十几岁,如果不是进一家门,倘若说姐妹,也有人信了。况我这屋子里现在也没人,你坐下和我一块吃吃饭,说说话罢。”

知妙听了她这话,又看到乐珠领了一派小丫头们捧了吃食盒子,各样儿早点进门来,这才点了点头,和阮氏在桌边坐下。

这边乐珠领了十几个小丫头,手里的盘子一一放在桌上,有酥脆豆芽小煎饼,葱花鸡蛋糊塌子,玉米红枣小方糕,麻香蜜薯片,燕米汤汁小笼包,糯米珍珠圆子;小菜配了芝麻醋酸萝卜丝,韭菜花拌小银鱼,酒香豆苗,芦蒿炒香干;汤水是刚刚出锅的金黄金黄的南瓜粥,还有一小碟雪白的冰糖放在旁边。这一桌子暖气融融,香甜可口。虽然清晨刚刚起床,肠胃中尚还没有蠕动,但是看到这一桌软糯但不油腥的早餐,的确让人食欲大增。

阮氏拉了知妙坐下,很是体贴地亲手端了碗粥给知妙,又拿了冰糖碟子,体贴地问:“放几块?”

知妙被唬得连忙站起身,然后道:“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可以了,母亲。”

阮氏被知妙这一句“母亲”,说得是心花怒放,直接抚住她的手:“坐,别跟我客气。你能叫我母亲,我真是高兴。要知道我进了这家门,府上人多嘴杂,我这个心里真是千回百转,就怕有个什么说错做错,惹了别人不高兴。尤其是你们几个孩子,万一不认我,不想见我,我这个做后母的,该如何处下去呢。你是嫡房长女,你叫了我这一声,我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知妙听她这样说,连忙低头道:“母亲不必有这样的忧虑。您是父亲的继室,我们做子女的,理当奉孝。”

“话虽这样说,但古往今来,多少后母难为事,我心里是清楚的。”阮氏把面前的汤对知妙推一推,“但有你这个长女领头,下面的孩子们也必效尤,所以我这心才算放在肚子里。快吃,好孩子。”

知妙突然被叫个“好孩子”,差点要咧个嘴。

后来想自己是活回去了,这被占个便宜也没办法了。

她低着头抿那碗汤,阮氏看着她秀眉长睫,继续道:“我初来乍到,在这院子里根基也浅,也没什么人脉,一直步步小心;但我心里是有你们的,我即做了主母,必定是要行主母事的。尤其是你和秀儿、微儿,你们是先妻姐姐的嫡生子,姐姐虽然先一步不在了,但你放心,我进了这个门,必定把你们当亲生的一样看待,老爷怎么对你们,我便怎么对你们,老爷即使有个不高兴的,我也会以母亲的身份好好地疼护你们。只要有我在,这家里便别想有人动你们的歪主意,你们几个虽然没了嫡母,但我这个后母,一样会尽心竭力地宠爱你们。”

知妙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身来,立时就拜伏下去。

“母亲疼爱,女儿惶恐,不知如何回报。”

阮氏连忙把知妙一扶。

她脸上笑得像一朵花,心里也暗衬,这个嫡房大长女,的确是心里明镜似的,格外懂事。

“妙儿不必这样。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我疼你们,你们孝敬我,咱们和和乐乐的,才能过得和美。”

知妙被阮氏拉起来。

她听到这话,就明白阮氏为什么大清早就把她叫来这里了。

昨天晚上那一通大折腾,院子里就算没起来的,起来的,守夜的都知道了这位当家主母的厉害,先前是觉得她品性温良,任人捏扁揉圆;继而又大发雌威,令人胆战心寒;现在又要进了入门的下一步,要在家里拉络人心,统一战线了。阮氏是个外头刚刚抬进来的,本来继室就和妾室们水火不相溶,姚姨娘手里又有一女一子,燕姨娘生了一子,腹中还有一个,这些对阮氏来说,均是大大的威胁,只有她们嫡房的三个孩子,没了娘亲,没有依靠,最是好拢在身边为她出力拔功的,况知微又是嫡子,将来章家产业最有力的继承人,阮氏不拉拢她们,又去寻何人?

知妙这一细想,就明白了阮氏的用意。她也没明里答应,只是点点头:“母亲训导,女儿谨记在心。”

“啊呀,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到了我房里,就像是当初在你母亲房里一样便可。”阮氏把她拉回座位上,夹菜夹饭给你,“你是这府里大姐姐,我知道你是最明事理的,有你应承,我便放心了。”

知妙不说话,只默默地吃饭。

这阮氏的算盘可是打得很好,可是生母和后母能一样吗?她即使是穿越而来,肉身是林氏所生,血脉所在,她和林氏还没有那样亲近,现如今又来了个后母,她又怎么可能立即和阮氏如同亲生?况且家里现在应该是处在大混战的阶段,她没有理由先蹦出来当枪头的。她身下毕竟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要照顾。

阮氏看她不语,又笑道:“别拘束,好孩子多吃点。反正这么多吃食,我整天一个人,也是吃不光。”

知妙点点头:“谢母亲爱惜。”

阮氏笑起来:“好孩子,你们姐几个要是闲了,有空就多来我这房里,我看着你们也热闹。每天这府里这么多吃食,我一个人也吃不来。对了,昨天在那西厨房里,也是闹了一场,不知道你们东院里听到没有。”

知妙正含了一口汤,差点没呛着。

她想了一下,慢道:“昨天微儿哭闹,大家都睡得深,我到没有听到。”

阮氏脸上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你们小孩子睡得沉也是有的。原我也不是想对她们动气,我只恨她们在这府里没个规矩,咱府别看着家大业大,外头老爷的铺子又林林皆是,但总归是个要积攒的家业,没凭的让她们全都糊弄了去。咱家吃的、喝的、好穿用的供着她们,是让她们来给咱们好好地用度,而不是把她们供成佛爷的。所以我也不过是下了点规矩,让她们心里明白。”

知妙听阮氏说,只是吃,不开口。

原来她妈就对她说过,凡事多做少说不会错。尤其是在这里她一个孤苦零丁拖着两个弟妹的女孩子,为了保全姐弟三人,她还是多听不要说话。

但是这些话,还是让知妙见识了阮氏的厉害和手段。

阮氏不像姚姨娘,有什么挑唆摆在明面上,当当地对你来;也不像燕姨娘,暗地里下黑手,嘴里还说得冠冕堂皇的。阮氏刚来时不温不火的,吕嬷嬷那些人都敢欺负她,整治了她一晚上,大家都以为她是个面团儿呢,结果昨天晚上面团突然就炸开了,生生变成了个硬炮杖,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这时大家才知道,那不过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你想讨巧,好,她就让你巧,让你巧个够,让你觉得她好欺负的时候,她突然拿你个厉害的。结果就这一个厉害,就把你弄得不得翻身!

这手段手腕,才叫恩威并重,弄得你死去活来。

知妙若真是十岁小儿,或许就真的被阮氏哄了,但是现在她内里毕竟是多活过几年的,几道弯弯绕她还看昨清楚,因而只是点头闷头,并不答话。

“好吃吗?”阮氏忽然又问。

知妙点了点头。

阮氏忽然笑了:“哎,你觉得好吃罢,明天早上我让她们再多做几碗,给你们姐弟三个送去。其实呢,我总觉得咱们府上有些地儿,不免得太铺张了,尤其是这早饭,我这屋里不说,怕是再添上几个人,这一桌子也够吃了。老爷每天早上又去的早,本用不了这么多饭菜。我常让她们小丫头们吃,但厨房里又早做了丫头们的饭,这两重下来,不免还是浪费了许多。况各房各院里还备了小厨房,听说除了总厨里送过去的东西饭菜,各厨里还各自领用食材,再做些自己爽口的。这一来二去的,可就是多添了几重的用度。”

知妙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不妙。

阮氏看着她的脸色,又继续说:“就是因为这些铺张了,才令那些厨娘管事嬷嬷们,觉得这是个肥缺,但凡有个项目,她们就要从里克扣不少银两;以前是几个大嬷嬷合算的,并前头帐房先生们只是对个数目,对她们的事情,也就张一眼闭一眼过去了。也就是因为手里有了几个闲钱,她们就生出那吃、喝、赌的事端来。要知道,一个大府里最怕的就是生出这些闲事,但凡些婆子媳妇染上了,最后连些丫头们也要搅进去。大府大家的,不怕不上进,就怕是坐吃山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所以我想,断不能让这些事端再生延下去。也不算我这个刚进门的主母不给她们脸色,我只是想为老爷辛苦赚下的家业,多守一份心。因着如此,我就想把各门各院的小厨房都裁撤了,统一由东西两大厨送饭,大小姐看这还可行吗?”

知妙听她这一话,可是被唬到了。

自打她穿过来,林氏在时,估计就是不想和两房姨娘一共用饭,又不想她们啰唆送食不好,才各房都给了小私厨省得她们嘴碎。这一小私厨可不是惹出许多粗使婆子,食材领用,柴劈用度等等些花费,各房各院也对这些领用都习惯了。那些婆子们也生从这里面捞出好多好处来。结果这阮氏一进门,就要把这小私厨给裁撤了,别说那些婆子们要无处去,就算是姨娘们也怕是会叫苦连天,跑到章荣孝面前哭去吧。

更甚之的是,阮氏要做这等得罪人的事,自己不发声,到先来问她。她若答应了,阮氏便会对外说,嫡房的大小姐都点了头,嫡房先撤了,你们下面还有什么声音?这可就是嫡房的大大不是,要裁撤这样的事情,可不就是她们姐弟三个去得罪人了?

阮氏这一箭三雕的话头,可是实在犀利了!

知妙听到她这话,立时把手里的碗放下,然后很郑重地站起身来,对阮氏福了一福。

“母亲,谢谢母亲爱惜赐饭,但是母亲所提之事,女儿现在还年幼,自知做不了评判,这家宅内务事,本就该母亲作主的,母亲要裁撤谁,要添加谁,女儿也没理由开口参与。至于我们院里的私厨,原因先母在生时,身上不好,总需要彻夜熬夜、温粥,所以私厨里的灶火总整夜不灭。再后来微儿年幼,晚间又常需补食,所以膛火依然长红,只为了随时有食汤给微儿吃用。时前父亲也曾提起,微儿现在体弱,还需要多加照顾,命云香、明香姐姐们多加用心。所以母亲如果一定要裁撤私厨,女儿也不敢有过多评判,至多只令云香、明香姐姐她们到晚上再去大厨里,不过多费些事罢。女儿对母亲的话断不敢不从,只有恭顺肃敬的道理。所以母亲要如何做,女儿都会听命。”

话一说完,知妙就恭恭敬敬地对着阮氏福了一福。

阮氏听完知妙的话,脸上的表情虽然未动,但是眉宇之间,神色已然略转。

知妙低下头,不再与她对视。

实因知妙这番话,早已经把阮氏扔过来的话头推得一干二净,即不会把裁撤私厨的事情领在自己身上,也绝不会令嫡房出这个头。而且她提了东院私厨是为了林氏和知微所设,如果裁了,便是对以前主母的不敬,对现在弱小嫡子的不爱;这两顶大帽子已经够阮氏受用,再加上她又抬了章荣孝出来,说老爷要大丫头对知微“善加用心”。都有老爷的话撂在这里了,阮氏要再敢说个“不”字,那岂不是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了?再后来不过是把事情推回到阮氏的身上,是否裁撤,都是她自己的的主意,不要揽到知妙的身上。这句句段段,有根有据,只听得阮氏也眉尖微挑,眼底掠过薄光,但嘴上脸上并未有什么显现出来。

知妙知道自己是时候撤退了,只低头道:“多谢母亲赐饭,嬷嬷们还要教导我女红针织,母亲,女儿先告退。”

阮氏听完她的话,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黑黄的脸上,终于还是硬挤出一点点微笑。她挥了挥手道:“去罢,好好地学,好孩子。再有什么事务,只管往我这里来。”

“是,女儿记下了。”知妙再行一个礼,慢慢退下,转身出门离开。

阮氏坐在桌前,满桌子的香蜜早点,都已经袅袅失了热气。

乐珠走过来,问她:“太太,早饭再热一热?”

“不必了。”阮氏只把手一摆,“我已经没心思吃了。”

“太太,难道你是为那大小姐忧心?”乐珠刚刚虽然听了这些话,但她觉得这个还是孩子的大小姐理应不难对付才是。“大小姐刚刚的样子,不是已经表明了要和太太站在同一线上吗?”

阮氏微微地眯眼:“你错了。她并非和我站在一条线上,她现在分明是明哲保身,和谁也不肯站在一条线上。”

“不是吧?”乐珠问道:“大小姐不过还是个孩子罢?她还有两个弟妹要照管,除了依靠太太,还能依靠谁?”

阮氏扶着圆桌站起身来,望着知妙已经从廊下远远离去的身影,皱眉暗衬道:“这个孩子,可没有你们想像的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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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妙妙和阮氏第一次交手,各位觉得谁更厉害?谁更占上风?谁以后能独步天下?

哈哈,说的好像在修练什么什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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