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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杀路镖途》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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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421年,大明国凤阳府城上华县西郊。。

景致如画的城郊山岭,一片遍地开满野菊花的树林,在山岭树木苍翠环绕下,一座非常别致的木屋露出尖角,屋檐下挂满各式各样的木风铃。微风吹过,风铃荡漾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和着林中的鸟鸣交织出一曲动听的乐章。

木屋前一座银顶皂盖的八人大轿被数十名带刀护卫跪围在正中间,在众护卫最前方跪着的是一个美少妇和一个小女孩。

美少妇大约二十来岁,高雅华贵却清瘦纤弱,绝美的面容上透着一股焦急、忧虑之色,跪在美妇身侧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年纪,面色枯瘦、形容憔悴,本该是生机勃勃的年龄却透着一股浓重的死气,生就一副未老先衰相。

银顶皂盖八抬大轿系朝廷一品大员外出时方可乘坐,由此可知跪在人群最前方的一大一小身份是何等的尊贵,然而能让两人甘心跪地求见的人,身份地位又达到了何等显赫的地步。

清晨山林中的空气清新爽人,然面树林中这块空地上的氛围却显得无比沉闷,甚至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美少妇虽然心中焦急,可是却不敢起身去催促,只能时不时抬起头望眼欲穿地看着紧闭的木门,随后怜惜地看一眼身旁瘦弱而倔强的身影,心里如扎了根刺般难受。

“吱!”

在美少妇耳中,一声比之林中鸟雀鸣唱更俱天赖的开门声,如一支利箭划破空地上空沉闷的氛围。

美少妇把视线从小女孩身上移开,带着殷切的期盼紧盯着那扇缓缓开启的木门。

一个十一二岁的玉面金童缓缓由木门后的阴暗处走了出来,望了一眼跪在屋前的众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轻叹一口气,眼中浮现一抹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夫人请回吧。”

“小哥……”美少妇身体微颤,刚想开口继续求情,却被金童朗声打断道:“师尊说了,一切命数自有天定,切不可强求。望夫人谅解。”说完转身向木屋内走去。

“小哥且慢。”美少妇脸上闪过一丝不甘,挣扎着站起来,后边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倒的娇躯,她从袖口处摸出半张金黄色符纸,符纸上如鬼画符般密密麻麻印着各种玄奥图文,初略看上去只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破烂符纸,可盯得久了,却感觉符纸上的图文仿佛要活过来般,给人一种想要破符而出的错觉。美少妇双手捧着符纸,恳求道:“麻烦小哥再帮个忙,请把这张符转呈神医,如若神医仍不肯示见,妾身自当认命,带薇儿离开,不再烦扰神医。”说完低头看了眼仍跪在地的小女孩,幽幽一声哀叹。

“我可帮夫人把东西转呈师尊,但请夫人不要抱太大希望,以免徒增伤感。”玉面金童犹豫半响,终是不忍拒绝美少妇的哀求。

“多谢小哥,若神医肯示见,来日定有厚报。”美少妇大喜,向玉面金童微微一欠身,身旁侍卫迅速上前接过符纸转呈到金童手中。

“夫人言重了,这是小人份内之事。”玉面金童接过符纸,微微行了一礼,随后转身走入木屋中,木门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闭合起来,美少妇又重新跪到少女的身旁,两个侍卫也跪回到两人身后的队伍中。

林中又再次恢复到鸟鸣山更幽的氛围。

美少妇此时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虽然早已料到此行求医势必困难重重,可却没想到会是如此艰难,以她堂堂一品夫人的尊贵地位,既然连神医的面都未曾见到就被拒之门外,来时的信心和希望都在这一日一夜中消磨殆尽。

半张金黄符是在她来时的路途中,所救下的一名快饿死道士半塞半送的谢礼。她本来在急匆匆地赶路,根本不打算管闲事。可是当她看到饿得面黄肌瘦的道士卧倒路边,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叫人施舍了一顿饭菜和几两碎银。

道士临别时就把半张金黄符赠予她,并郑重地再三叮嘱,如果感到绝望或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时就把符纸拿出,到时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来时她对求医可是信心满满,而且凭她堂堂一品夫人的尊贵身份,还能有什么难题自己无法解决,当时她根本就没有把道士的话放在心上,对道士地叮嘱也是一笑置之,但她也不想拂了道士的好意,笑着把符纸随意塞到了袖中。

没想到自己的处境真的会被道士言中。刚才她的心被一缕深深地绝望紧紧攥住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清晰浮现出道士曾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虽然觉得这可能只是一种巧合,可是这好歹也是一丝希望,为女儿的病奔波求索了这么多年,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绝不会放弃。就算是急病乱投医,试试也总好过束手无策的痛苦等待。

美少妇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焦虑不安,感觉时间变得比蜗牛爬得更缓慢。

“吱!”

一声轻微的细响,在这片宁静的山林中却显得突兀而响亮,望眼欲穿的美少妇双眸紧张地盯着木门后的那一片阴暗处,让她欣喜若狂的是,自门后走出的不再是一个身影,而是变成了两个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儒者,蓝衫飘飘、器宇轩昂,面色红润宛如少年,颔下三绺掩口黑须,临风玉立,飘然出尘,身后跟着的正是先前出现过一次的玉面金童。此时他的脸上写满着不解和疑惑,显然他不明白从未心软过的师尊为何会为了半张符纸而改变心意。

“神医,请救救小女!”中年儒者还未走到台阶下,美少妇已是边大声哀求边磕起头来。

“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中年儒者眉头微皱,他最讨厌世俗的繁文缛节,对于美少妇的行为已有些不悦。

“神医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美少妇神色一片凄然,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怦然心动。

中年儒者眉头皱得更深了,玉面金童一听到美少妇的话就已知道不妙,师尊的脾气和性格他可是知之甚深,这种相当于变相威胁的请求恰恰是师尊最为讨厌的,他不忍美少妇所有心水和希望付之东流,急着抢在中年儒者之前开口怒喝道:“既然师尊已出来见你,自然会救你女儿,你还不快快起来回话,若惹师尊不高兴,后果自负。”说完还不停向美少妇使眼色,同时还把话套死。

美少妇立刻会意,拉着女儿站了起来,对着中年儒者又行了一礼。

“哼!”中年轻哼一声,声音虽然很轻,可听在玉面金童耳里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想想刚才的越俎代庖,冷汗已是浸透衣衫,所幸师尊并未追究,这又让他感到一阵错愕,感觉眼前的师尊似乎因为那张破符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不管你是谁,是什么人,你只要告诉我这半张符你从何得来,何人给你,那人的相貌如何。”中年儒者轻轻扫过玉面金童的脸,随后在小女孩的面上稍微多停留了片刻,最后两眼紧盯都着美少妇。

美少妇老老实实把自己在路上所遇所闻全都告诉了中年儒者,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因为她发现在中年儒者锐利的目光注视下,自己仿佛被人看了个通透,毫无秘密可言,她也知道自己女儿能不能得救全者寄托在那半张符纸的来历上,自然更是不敢有丝毫欺瞒。

“哈哈哈。”中年儒者听完美少妇的讲述后,沉默半响,突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凄凉苦涩地味道。

“师尊?”玉面金童有些担扰地叫了一声,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师尊如此失态,心里不由焦急起来。

“我没事。”中年儒者止住笑声,对玉面金童摆摆手,随后向美少妇郑重道:“要我救你女儿也可以,但是你必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一件事,就是百件事我也答应。”美少妇听到神医肯救自己女儿,不由心花怒放。

“我只要一件就够,多也无用。”中年儒者摇摇头。

“不知神医要妾身答应何事。”

中年儒者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拿出刚才美少妇所呈的半张金黄色符纸,随后又从怀中摸出半张破烂的紫色符纸,上面同样是密密麻麻印满各种符文。他神色郑重地把这两张颜色各异符纸撕裂处轻轻对接在一起。

随着两纸破烂符纸的碰触,对接处闪起一道紫金色的光芒,紫金色光茫如流水般浸入两半纸符纸,片刻后,两半张符纸都被渲染成了紫金色,同时两半张符纸也天衣无缝般的合成了一张符纸,符纸上紫金色的符文不停围着符纸旋转,同时迸射出万千紫金光芒。

中年儒者轻轻一抛,紫金符就如一轮紫金旭日般缓缓飘浮到树林上空,紫金色光芒万丈,刺得人睁不开眼,瞬间把小树林染成了一片紫金之色,包括头顶的天空也是一片紫金,周围似乎变成了一个紫金色的世界。

美少妇等人何时见过如此神奇之事,早已是惊得目瞪口呆,石化当场。

别说是美少妇等人,就算是已跟了中年儒者十几年的玉面金童也从未见过如此奇事,此时同样是一脸惊骇之色。

“我要你在这紫金神符下发誓。在你们家族中定下一条祖训,几百年后,若是有人拿着半张紫金神符找到你们家族,无论他提出多困难的要求你们都必须答应他,同时尽一切可能帮助他。”中年儒者仿佛在念书般,对着仍在呆立的美少妇喝道:“你可答应?可能做到?”

美少妇被中年儒者这么一喝,自呆愣中清醒过来,稍微犹豫了片刻,一眼扫到身旁瘦弱的女儿,心中一痛,咬牙道:“能!”

“哈哈,好!誓成!”中年儒者清叱一声,右手食指对着虚空中的紫金神符轻轻一划,弥漫着整个树林的紫金光芒突兀的全部消散,就仿佛未曾出现过般,天空又露出了一片蔚蓝之色。一紫一金黄破烂符纸从空中缓缓飘落,他两手一伸,两半张符纸正好落入其手中,他把金黄色符纸递给美少妇,一脸凝重道:“各执半张符纸以作凭证,如若违誓,族中必生祸事,切记切记!”

美少妇心中不由一寒,颤抖着接过半张金黄符纸,仿佛捧着一碗致命毒药。

中年儒者收起另外半张符文,抬步向小女孩走去,抓起她瘦弱的小手,中指在其手腕处轻轻一捏,片刻后,望着小女孩枯瘦的面容,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天阴绝脉。”随后转头对美少妇道:“你可以回去了,三年中不可再来。三年之后保证还你一个活泼乱跳、健健康康的女儿。”说完转身领着小女孩向小木屋走去,玉面金童此时也从呆愣中清醒过来,看到师尊返回木屋,也抬脚跟了上去。

看着渐渐闭合的木门,美少妇感觉就像看着一扇通往阴曹地府的鬼门,阴森诡异,让她遍体生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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