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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之生命尽头的日志》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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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15星期三晴

夜半转钟,是新的一天了。。日记仍然在写。

正月初四早上,我回到老家给爷爷、奶奶、父亲、前妻、前岳母上坟。给母亲、婶娘拜年,于下午3点钟到前妻娘家,给岳父祝寿加拜年。

姨妹独力给岳父请了乐队,花费1800元。我到岳父家,理所当然要去先见岳父。让人想不到的人,岳父与小舅哥闹意见,竟然骑着摩托车跑了。

事情是这样的,前妻有两个哥哥,兄弟俩分家时,大舅哥赡养岳母,小舅哥赡养岳父。岳母去世都快10年了。而岳父因为与一个有夫之妇搅到一起,遭到了子女们的坚决抵触,尤其是小舅哥。这次岳父提出要与那个老太太一起做七十大寿,小舅哥理都不理,最后岳父提出自己单独做七十大寿算了,在亲戚们的劝说下,小舅哥勉强答应了。

农村有个风俗,给老人做寿,小辈们敬茶还要给钱。毛门亲戚很多,岳父的生活又很拮据,他当然想要举行喝茶仪式,收几千元的茶钱。问题是岳父现在和那个老太太搅到了一起(岳父已和那个老太太办了结婚证。老太太的丈夫被老太太气死了),而老太太是被自己的儿子赶出门的,对她的以后不会再负责。她和岳父坐在一起接受了儿女们的拜寿,就等于这这边的儿女们接受了她,她以后的一切都要由小舅哥来负责,这是小舅哥万万不能同意的。因此,他坚决反对岳父举行喝茶仪式,以此来否定自己跟老太太的关系。岳父气急了,这才离家出走。

我在那里等了约两个小时,见至少有10个人给岳父打过电话,准备劝他回来再商量,但岳父拒不接电话,一直到夜色苍茫,仍不见岳父的影子。因为没有寿星不能开席,很多人便走了,挺生气的。在农村,父母到女儿女婿家里很正常,女儿的公公婆婆上媳妇娘家的门却少见。这次姨妹的公公婆婆也来给岳父祝寿,挺给面子的,见岳父这样闹,凉了自己,很生气,要走。急得那个老太太又拉又扯,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强把姨妹的公公婆婆留了下来。

岳父什么时间回来的,我不知道。时间太晚了,不开席不行,否则会乱套。我在吃饭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你爸爸在找你,问你来了没有。我连忙出来见岳父,他却什么话也没说。

晚上还是举行了喝茶仪式。老太太坐在岳父的身边,接受大家敬茶。我知道,这个家庭以后绝对不会太平。

喝茶仪式还没结束,我的礼数一完,就出门匆匆走了。时间太晚,已是半夜快转钟了,而我还有三十多里的山路要走。

第二天是初五,我没去岳父家吃面。约10点钟我才出门,到外面和一些街坊们打招呼,聊天。麻将馆是骂人馆。我到里面玩了一会儿,部分人基本上是不骂不开口。我笑着说:你们不骂人不能说话呀!一个老者笑道:他们要像你一样斯文就不是他们了,你要像他们一样骂人就不是你了。听起来很有哲理。我被他们称之为作家,作家是不能骂人的。就是骂人也要有艺术性,起码不能是脏字。他们是农民或生意人,要是不粗鲁,就给人一种狗鼻子上插葱——假斯文的感觉。

三岳叔(前妻的三叔)腊月三十扭伤了脚,躺在床上不能动。初六我去看望了他,顺便到A同学家里转了转。A同学对我的帮助很大,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A同学的妹夫B和我们也是同学,相距不远。电话一呼,召之即来。午饭过后,我便决定到另一个同学C家里去转一转,都是儿时的朋友,这些年一直往来不断。一呼电话,C同学在二十多里外的D同学家里,巧的是E同学也在D同学家里。于是乎,我和B同学兴冲冲地来到了D同学的家里。

E同学酒喝了八分,麻里麻木,缠的人心烦。我求他别麻了,恨不得给他下跪,还把他搞烦了。跑到门外,跟其他人在一起忿忿的,足足骂了我两个小时。我跟E仅是高中同学,交往并不大,以前也从来没有发现他是这样一个麻木,否则,知道他是这种人,打死我也不跟他往一起凑。

当然,并没发生任何冲突。我和B、C、D三个衩裆裤子同学在屋里打牌,E在外面跟别人说骂,我们仅仅是笑笑而已。因为他喝多了酒。并且很多话说得很可笑,比如说他人前人后总说他有个同学是著名作家,以我为荣,到处宣传我,而我却自以为了不起,其实有什么了不起的呀!等等。

我和B、C、D三个同学边玩边聊天,说,我要和他一样,早气疯了。比如我们一见面,他态度虽然友好,但一直骂骂咧咧,谁受得了啊!我给谁带过一句口语么!

同学们解释:他故意骂骂咧咧,是为了表示跟你关系近。

这话我信。有些人确实喜欢用这种态度来利用有影响的人抬高自己。比如我有一个战友,他其实并不爱说脏话,有一天碰到一个过去很好,现在当了副市长的战友,他故意在公众场所下对这位副市长战友骂骂咧咧,以示他跟副市长的关系近。别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他很自豪,但我却看不惯。你对人家尊重一些,就表示战友关系不近了?

用这种态度表示关系亲近,很不好。比如陈胜曾对朋友们说:苟富贵,毋相忘。陈胜称王后,这些朋友们跑去找他,就用这种态度表示亲近。陈胜不胜气愤,竟杀了这些朋友。国民党特务头子戴笠未发迹前也有一些好朋友,他得道后,部分朋友也用这种态度跟他表示亲近,结果均遭到了排斥的打击。

年近半百的我,自小不爱说脏话,也很讨厌别人跟我说话骂骂咧咧。比如这个E同学,当天晚上我又笑嘻嘻地跟他在一起喝酒。但我知道,我对他以后必然敬而远之。

初七下了一天雨。

初九堂弟要到国外去打工,我们兄弟姐妹都去为他饯行。中饭过后,二姐说她的儿子工作好,收入高,眼界高,至今高不成低不就,27岁还没谈对象。我猛然想起小舅哥的女儿23岁了,学历、工作、收入样样都不比二姐的儿子差。尤其是人长得漂亮、斯文、气质极佳。给岳父祝寿时,好像听说她也没谈对象。便自告奋勇地要帮他们牵牵线。于是跑了三十多里,再次来到了岳父的家。

岳父一见我就说:来得正好,我找你有事。我问什么事,他说想到我屋后锯几棵树回来整屋。我随口回答,去锯吧,没关系。岳父说,你要跟冬玉(我妻子)和你二姐打招呼,千万别闹出意见。我说,不用打招呼,打了招呼我二姐就不会让您锯。岳父一愣,问:为什么?我说:那二十多棵树是从蓉(我前妻)亲手栽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都没卖一棵,留它作纪念。我二姐整屋时,高价在别处买树,也没舍得锯一棵。那一年您居然为老太太也锯了一副棺材,这让我二姐很不高兴。岳父矢口否认:我是锯了现金副棺材,但不是给她(指老太太)锯的,那时她还没来。我很想直他一句,岳母早死了,你给谁还锯了一副?但我没出口。心想:姨妹后面那么多树,你怎么不到她那里去锯,老惦记着我这几棵有纪念意义的树呢!

岳父大约有些尴尬,转换话题问我在武汉的情况。劝我不要光求名不图利,说鲁迅那么有名,又怎么样呢?该要为下一代多想想。我冲口而出:您还知道要为下一代想啊!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赶紧低下头去。

小舅哥过来了,我问清了他女儿的电话号码,逃也似地走了。

初十即12日,到武汉。

我所以要把春节期间的情况说的这么详细,是因为这个春节给了我一种厌世的感受。我与前妻认识时,听说毛门是书香书第,兵父是老教书先生。因而我对他非常尊重。一连串的事情尤其是这次我亲耳听到了他的两个儿子对他的抵触甚至是厌恶情绪,大大的改变了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尤其是小舅哥说,岳母在世时,他像仇人一样对待,对待这位老太太却巴心巴肝的,宁愿不要儿女和孙子们也要顾着这位老太太。看着吧,再过几年他们都不能动了,两边的儿女都不管他们,够他们折腾的。

也许我离开家乡太久了,走到哪里都被虚伪包围着,包括兄弟姐妹们。我是一个一直沉睡在美好幻想中的人,醒过来竟这么令人失望。12岁以前,我生活在**时代,**道德思想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我在党旗下宣过誓,要为**而奋斗终生。我的信念没变,可生活里却找不到一个鼓励我的人,我已经与这个社会不相适应了,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我以前不明白那些得了诺贝尔奖的作家们为什么要自杀,不明白被**誉为“诗言志”的著名诗人徐迟,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要官有官,也为什么要自杀。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他们一生追求美好,但现实生活却让他们看不到到希望,不如离开这个浑浊的世界,得到解脱为好。

我不会自杀。要发财就去当流氓。古今中外的富翁都是流氓,不同的是有些人做的隐蔽而已。

我没有发财的**,当然也不会去当流氓。我会把自己禁锢起来,默默地走完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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