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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凉风云》第一章、祭祀老子士宦争,李远骑射挫陈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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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5年,延熹八年春,桓帝遣中常侍左悺前往陈国主祭老子,虎贲中郎将安阳侯邓会、侍中昆阳侯邓统、羽林右监李远一道前往,不出七日,便到达陈国苦县。祭祀完毕后,陈王刘宠素来好武擅斗,特意邀请众人,前往围场试射。

众人齐聚围场,刘宠挎弓跃跃欲试,其身旁陈国国相魏愔自得道:“我家大王自幼习武,箭法卓绝,百步之外箭无虚发,一时间技痒,不知诸位可敢一试”,魏愔话毕,刘宠一脸倨傲,环视左右。

刘宠瞥到左悺时,不由怒色渐起,原来刘宠自任陈王之后,一向倨傲自大,暗中招募士卒,打造兵甲,名为贼寇猖獗,保境安民,实则心中却有不轨之意。

左悺等曾在桓帝面前告发刘宠心怀不轨,桓帝因看重同宗兄弟之情,不予理会,刘宠自此心中记恨宦官五侯。

“哼!待某试射瞧瞧”,邓会见刘宠一脸傲气,轻哼一声,纵马骑射,五发三中,随后邓统五发四中,洛阳羽林骑兵不住喝彩,二人射毕,一脸自得,看向刘宠。

“不足道哉!”,刘宠看也不看,当即丢下一句,一马当先,弯弓搭箭便射,五发五中,围场内陈国军士高呼不已。

刘宠慢悠悠打马来到邓会等人身前,一脸轻蔑,扭头对着左悺说道:“左常侍可愿一试?”

左悺赶紧摆手,回道:“杂家久居宫中,手无缚鸡之力,弯不得弓,还是大王勇武。”

“左常侍所言极是!弯弓骑射乃是大丈夫所为,非妇人之力所能及也,哈哈”,刘宠说完,放声狂笑,邓会、邓统瞥向左悺,也是一脸讥笑。

左悺依然面色如常,心中却是恼怒万分,只恨桓帝顾及兄弟之情,不然非将这匹夫捕送洛阳,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刘宠笑完,又手执硬弓指着羽林骑兵,对邓会、邓统等讥笑道:“难道这洛阳天子麾下骁勇,无一人能与孤一较高下,哈哈”,又狂笑不止。

邓会等人纷纷愤怒不已,奈何骑射不如人,只得紧握双拳,低头不语。

刘宠见此,心中满意,正准备打马再射上几箭,却不料一骑突然奔出,一连射出五箭,箭箭正中靶心,刘宠不由侧目,围场之中邓会等人齐声喝彩。

那一骑正是李远,李远见刘宠狂妄自大,心中早已怒起,若不是李膺临行前,几番叮嘱不得生事,早就出马杀杀刘宠傲气,怎奈刘宠出言一再讥讽,自己身为羽林右监,再不出手,岂不是他人还以为自己怕了刘宠。

刘宠执弓指着李远,问道:“好射术,此乃何人?”

左悺阴恻恻笑道:“此乃司隶校尉李膺之子,李远是也,与大王一样,自幼好武。”左悺又是竖起大拇指,满面赞赏道:“不同的是,这李远少年随父从军,弓马骑射、刀枪剑戟,无一不精,西羌、鲜卑也是甚有勇名,真乃天子驾前第一勇将。”

“哼!左常侍只怕言之过早,论起骑射,孤还未输与他人,待他回来,孤倒要与他比试一番,再射十箭,孤倒要看看,左常侍口中的天子驾前第一勇将,是否真材实料”,刘宠不服气道。

左悺啧啧舌,摇头道:“难说,难说”,话刚说完,李远已打马来到刘宠身旁。

刘宠扭过头,对李远吩咐道:“慢着,孤要与你在比射十箭,我二人谁先射?”

左悺暗忖:此番定要羞辱刘宠一番,李远刚刚射完五箭,手臂尚未回力,刘宠早已休息回力,还是让刘宠先射,李远后射,以便手臂休息回力。

左悺当即说道:“当然是大王先射,李远不过一羽林右监,怎可先与大王之前。”

李远也是抱拳施礼,刘宠二话不说当即策马而去,一连射出十箭,十发九中,伴随着阵阵欢呼声,打马而回,见李远一脸轻松之状,冷哼一声。

刘宠刚回,未来得及发一言,李远早已一马奔出,也是连射十箭,箭箭正中靶心,满场惊呼,刘宠恼怒万分,还是不相信,又让近身卫士前去查验,卫士领命而去。

左悺一脸笑意,对刘宠笑道:“大王,如今胜负已分,我等也要告辞了!”

“慢!”,刘宠大喝一声,围场陈国兵士纷纷亮起兵器,将左悺等围起来。

“大,大王这时何意”,左悺未曾料到有此一遭,惊惧万分,李远等人纷纷拔出兵器怒目相对,双方对峙起来。

陈国国相魏愔赶紧拉住刘宠衣袖,低声耳语一番,刘宠这才面色舒缓,哈哈大笑,指着李远道:“此人方才十发十中,孤还是不信,原本心想待我卫士查探回来后,再裁定胜负,一时情急,诸位受惊了”,又对左右呵斥道:“没用的东西,还不给孤退下。”

“原来是情急而已,无妨无妨”,左悺擦拭着额头冷汗,又让李远等人收起兵器,众人才开始面色缓和,相互攀谈起来。

“大王,李远十发十中,确认无误”,卫士骑着马从远处呼喊而来,生怕回报迟了,遭受刘宠责罚。

刘宠当即怒不可遏,张弓搭箭,一箭射死正在高喊回报的卫士,随即拱手离去,国相魏愔邀请众人饮宴,左悺等人不愿多留,便告别离去。

左悺之兄左称多蒙左悺提拔,现任太仆南乡侯,时左称妻儿在平舆探亲,临行前便托左丰将其一道带回洛阳,左悺也要经过汝南,便顺道去平舆县接嫂嫂赵氏与侄儿左原。

左悺一行刚在平舆县驿馆中安顿下来,也不见汝南太守李皓等官员前来拜见,心中怒气难平,便派人去城中知会李皓前来拜见,否则定要治其怠慢上使之罪,李皓依然不理会。

李远闻知此事,便向左悺求情,左悺才作罢,而后李远便入城探望李皓,毕竟李皓与其同出李氏,乃是李远族叔,自当前去拜见。

李远刚到府门外,却见李皓府中张灯结彩,便在府门前托人去禀报,少顷出来一位娇俏少女,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却也生得身材轻盈,秀丽清纯。少女正是李皓独生女李蕙,其母早逝,李皓视之如掌上明珠,百般怜爱。

李蕙上前便是弯身一礼,红唇微启:“李蕙拜见兄长,不知兄长到来,迎接来迟,还请兄长勿怪!”

“原来是蕙儿妹妹,不必多礼,我们兄妹怕是有四五年未见了”,李远一眼认出李蕙,毕竟他与李皓一家子相交甚厚,知道李皓仅此一女,幼时还玩耍过,赶忙伸手扶起。

李蕙与李远四五年未见,见李远一眼认出自己,惊喜道:“远哥哥还记得蕙儿。”

“呵呵”,李远笑道:“自然记得,蕙儿妹妹幼时可是没少让我给你爬树捉鸟,不过嘛!”

李远说道一半,却故意收声,一脸笑意,李蕙自然疑惑,好奇问道:“不过什么?”

“不知现在,是否还如幼时那般撅嘴哭闹了,哈哈”,李远说完,哈哈大笑。

李蕙不觉满脸羞红,一脚剁地,气呼呼道:“哼!我好心好意前来迎接远哥哥,不领情就罢了,还出言讥笑”,李远见李蕙气的脸通红,笑意更甚。

“好了,兄长只是一时玩笑话,给蕙儿赔罪了,还是快带我去见叔父,我有急事相告”,李远想到左悺先前记恨李皓,思忖还是提醒一下李皓,让他小心。

“下不为例,仅此一次而已,以后不准在说我幼时哭闹之事”,李蕙说完还不忘眼神警告李远,便带着李远往李皓书房走去。

“咦!蕙儿,府中是要操办喜事?”,李远见李皓府中披红挂绿,便疑惑问道。

李蕙点头,满脸欣喜道:“是的,父亲近日要纳妾沈姨娘,沈姨娘本是先母的陪嫁丫鬟,后母亲病逝,都是沈姨娘照料蕙儿,沈姨娘也心仪父亲,便纳妾了呗!”

不一会,二人来到书房,李蕙知道二人议事,便先去沈姨娘那里,李远便告诉李皓前翻左悺记恨之事。

“哼!小人何足惧哉!”,李皓冷哼完,还不忘对李远一番教导:“倒是季然你自己,以后少与之接触,元礼兄清正刚直,名扬海内,莫要有辱尊父之名。”

李远见李皓又要一番说教,赶紧岔开话题,笑呵呵问道:“叔父,侄儿听蕙儿妹妹说,叔父要纳妾府中沈姨娘?”

“沈氏为府中操劳多年,蕙儿又与之亲如母女,见她贤惠庄重,便决定纳妾,也希望日后能延续香火吧”,李皓叹息不已,继而又问道李远:“你何时归去,不如留下小住几日?”

“那侄儿先行恭贺叔父了,不过侄儿明日便要赶回洛阳,公务在身,怕是不能久留,侄儿此番前来只为提醒叔父左悺之事,即刻就要告辞了,不然城门一关就出不得城了”,李远说罢,便向李皓告辞,李皓带着李蕙将李远送出府,李远骑马直奔城外驿馆而去。

待李远赶回驿馆,天色以黑,方踏进驿馆,便传来一阵阵赞美之词。

“左公这侄儿好面相,日后可了不得呀!”

“就是,就是,小公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只见一干羽林骑兵纷纷围着左悺,赞美之词不绝于口,李远倒是奇怪,大步迈去,迎面碰见邓会与邓统,二人一旁讥笑不已。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邓会满脸笑意。

李远疑惑,问道二人有何好笑之事,邓统指着左悺,来了一句:“猫生猫,狗生狗,小偷孩子三只手,季然去看看便知晓了。”

李远便走进人群,只见左悺怀中抱着一四五岁的幼童,被围在人群中,众星捧月一般,众人不住夸奖这幼童,幼童只是低头默默不语。

仔细一瞧,只见这幼童肤色黝黑,双眼一大一小,酒糟鼻,黄铜齿,李远看着这幼童,也是不敢恭维众人之词,转身欲回房歇息。

左悺瞧见李远,便打招呼道:“季然,回来了”,边说边让幼童向李远施礼。

“左原拜见李右监”,施礼的幼童便是左原,太仆南乡侯左称之子,中常侍左悺之侄。

李远扶起幼童,也是不解道:“你如何知道我是羽林右监,还这般称呼行礼?”

左原起身,恭敬答道:“一者,直呼他人之名,是为无礼之举;二者先前向二位侯爷(指的是邓会、邓统)施礼,以晚辈之礼,称其为叔父,惹得二位侯爷嫌弃;听叔父说过李右监之事,一时间不知如何称呼,又恐如先前一般惹人嫌弃,故因长者任职羽林右监,便称呼李右监,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恕罪!”

李远心中暗忖:这孩童虽面相不好,出身阉宦,不能一概而论,况且方才恭敬有礼,对答有序,幼子无罪。李远伸手摸摸左原小脑袋,笑着说道:“无妨,若是愿意,称呼一声叔父,也无不可。”

左原当即一拜,乖巧道:“左原拜见叔父。”

李远赶忙将其扶起,左悺也是笑道:“杂家早就听闻义子左丰提起季然,说季然豪爽洒脱,今日之事,可见左丰之言非虚。”

“左公谬赞了!不过刚从城中赶回,有些乏累,明日还需赶路,李某先去歇息了”,李远拱手作别,前往房中歇息去了,不一会众人也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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