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天启和苏醒在船上观看炮击的同时，全军主要军官都被召集在军营会议室里开会，由参谋长邓作会主持。

“同志们，本次冬训到了现在，已经过去十天时间了。”邓作会双手支撑在主席台上，上身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地看着坐在前方的同袍们，“我们只剩下几天时间就要出发了，要在这么短时间里把所有战士都培训成足以远征日本的精锐显然是不可能了，尤其是大部分士兵们还不能克服晕船。”

他缓了缓，接着说：“当然我不是在批评不能克服晕船的同志，这不怪他们。只是本次任务不会抽调过多军力，陈大人之前也与各位说过了，一共只会选拔一百二十余名同志出发，因此参谋部会在今晚选取出发人员，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进行集训，其他未被选到的同志就继续进行日常训练。”

“本次远征将由本官亲自带队，龙致远百户和大部分基层军官会随我前往，老营的日常事务由参谋长决定，李长久、赵志勇要服从参谋长的命令。”

陈天启的声音透过厚厚的毯子，传入会议室。随后，门前的卫兵伸手挑开毛毯，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微微弯腰走进来。

在场的军官们马上起身敬礼。

身影挥挥手让大家坐下，自己摘下帽子抱在怀里，坐在一张靠前的椅子上：“继续开会吧，这次我听听好了。”

邓作会向刚赶来的陈天启点了点头，继续说：“参谋部期待将一批新研制成功的武器装备优先供给远征队，下面是具体的介绍——”

他侧开身子，身后的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张子弹头的照片：“这是机械所最近研制成功的达姆弹......嗯，就是打进人体后会破碎的铅弹。它将我们原先预制的十字形切口改造成为螺旋形，不但气动性能更好，杀伤力也大幅提高。”

邓作会点开一个视频。只见一头微带着粉红的家猪出现在屏幕上，两眼好奇地看着摄像机，鼻子一拱一拱的。看了一会儿，见摄像机毫无反应，又侧过身子，用肥嘟嘟的鼻子在地上搜寻食物。

就在这时，屏幕右下角出现了一根闪耀着冰冷的烤蓝光的枪管，不怀好意地对着正一无所知地肥猪。

“砰！”一发巨响，枪管向上抬了一下，喷出的淡淡烟雾挡住了摄像机的镜头，也让在座的众人一时无法看到肥猪的惨像，只能从正在快速减弱的“哼哼”声中感受家猪生命的流逝。

摄像机一晃一晃地向受害者靠近，枪手放下枪，伸手用力地搬过肥猪的躯体，将一个触目惊心的创口展示在观众面前。（全程无打码无马赛克高清没死角不留余地，强烈建议十八岁一下不要观看。）

好在这里坐的都是远远超过18岁的大老爷们，以后还得从事沾血的活计儿，因此这时都睁大牛眼，看着肥猪身上血淋淋的伤口。

半晌儿，某个连长才低声说：“怎么会......前面就那么酒杯大的眼儿，后面怎么就打成这样？”

军官们恍若从梦中醒来一般，开始了小声而激烈的讨论：“我干他娘，子弹飞出来就大得像脸盆一样，这搞什么？”

“对啊，这打在肥猪身上还好，要是打在俺老张身上，这不就打成两截了？”

“是啊是啊，你看那猪的肠子都飞出去十几米，碎肉溅了一地，这铁打的人也挨不住啊......只是可惜了那些肉都吃不了了，卫生兵说碎掉的铅弹吃进肚子会要命的。”

“唉，也是可惜那头猪，你说要是拿几个死囚试一下该多好......”

邓作会耳朵抖了一下，听到两人越讲越不着调，心想着达姆弹的威力他们都差不多知道了，就连忙咳了一声打断讨论。

“苏先生稍早前与参谋部谈了，决定以一艘木船运输兵力，而将钢铁船另做他用。因此诸位要做好更改训练计划的准备。”

“为了建立健全多层次打击力量体系，远征队将实验性地列装喷火器和压缩黑色火药炸弹，这两件兵器各位可以在训练场看到，我们已经储存在仓库中。”

陈天启听到这里，小声问坐在旁边的苏醒：“你从哪里搞来的喷火器？你们家族这么神通广大吗？”

苏醒露出微笑：“用农药喷洒器改装的，你太高估我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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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陈大人已经发下命令了，要抽调一百二十人去倭国执行任务，再过几日就要走了！今晚王参谋到了咱们队里来挑人了！大家伙的把本事露出来！”黄秘黄大军法官站在宪兵队前大声喊道。

王有义咧开嘴，满是肌肉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看着眼前这些面面相觑，似乎完全没有积极性的宪兵。

他叹了口气，心想：“都是邓作会的错，说什么之前不要告诉他们训练的真相，怕什么他们在训练中放水偷懒。这下好了，让我来告诉他们要去日本过年，搞得老子不好做人。”

但心中虽然不满，王有义嘴上还是笑呵呵地说：“同志们，这次我们要抽调精锐跨海远征日本，这是我中华从未办到之壮举，实是开数千年军事历史之先河！（老朱家的朝廷，当然是不承认蒙元远征日本是中华民族的事了）”

台下的宪兵们依然毫无反应，头顶的白头盔反射出橘黄色的灯光。

王有义眉头一挑，继续大声动员：“这次陈大人亲自带领远征队出发，被选中的人可以在陈大人面前留下印象，以后升任军官也会优先考虑的！”

......

王有义的眼睛终于在一片低着头的白头盔中找到了不一样的存在：“第五排最右边的小伙子，对就是你，你起立！”

“报告！”被点到的宪兵立刻起立，向王有义敬了一个相当标准的军礼：“杨克向您敬礼！”

王有义笑着点头，问：“杨克，为什么你不像别人一样低着头？”

“报告，我父母都早逝，现在军营就是我的家了，去哪里过年都一样！”

王有义：“......”

宪兵队的情况并非个例，陈天启手下的部队几乎都出现了不出意料的冷淡局面。

“现在有点尴尬了，”陈天启看着夜空中的繁星，叹气道，“都没人肯靠近年关还出门，更何况是去日本那种鸟地方。”

苏醒拿着纸巾狠狠擦了一下鼻子，闷着声音说：“不是有大义教官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吗？”

陈天启抱怨：“这还是靠着你的政委帮忙的，要是其他明军，呵，一个人都调不动。”

“现在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多出动一些长矛兵，他们主要是我招募纤夫，在外面过年已经习惯了，不像这群新来的火枪兵，个个都在本地拖家带口。”陈天启牙痒痒地说。

苏醒耸耸肩：“反正横竖都是打那群日本大名的兵，怎样都是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