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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有方》第五章 回京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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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东陵城,发现魏子薰早已派人在城门口候着他们了。来人将他们带到东陵府衙内堂。路过衙门前,看见地上那早已干涸的血迹,苏寅等人猜到昨日那几名贪官污吏看来也已见了阎王。进到内堂,看到魏子薰端坐堂上,边喝茶边监督幕僚们清点账目。

凌威远上前单膝下跪,抱拳行礼道:“冀州军统领熊将军座下宁远将军凌威远参见武义侯。”

魏子薰放下茶杯,询问道:“起来吧,此次剿匪战况如何?”

凌威远据实答道:“回侯爷,末将自接到军令后即率五千冀州军于昨日午后赶到途家寨扎营,作扫荡准备。二更时分接到苏公子所带来的口信和敌方兵防部署图,经过商量,末将便率两千精兵于四更三刻先行出发向东陵山处,黎明时分赶到山下,兵分三路直捣黄龙,取下两名匪首项上人头,特此前来向侯爷赴命。”

说着,知凡便将那装有首级的锦盒打开展示给魏子薰。

魏子薰向盒子随意瞟了一眼,问道:“布防图哪儿来的?”

苏寅接话道:“那是姜姐姐给的。说来也巧,昨日我与知凡出城接应凌将军,在城门口正好遇到要出城的田宇,与他一同出城后我们继续赶路,谁承想没多久他就追上我们,还送来了这布防图。你说姜姐姐这次是不是帮大忙了!”

魏子薰没理他,对凌威远说道道:“凌威远听令!”

“末将在!”凌威远上前躬身侯令。

魏子薰下令:“本侯现命你派一千精兵继续留在东陵山扫清余孽,你亲率三千人马随同东陵户籍官到方圆三百里各大城池村庄走一遍,见到可疑分子或不在册且来历不明者一律给我抓回来。如遇抵抗脱逃者,杀无赦!”

“末将得令!”凌威远领命正欲离开,却被魏子薰叫住。

“慢着。”只见他不怀好意地看了一旁的苏寅一眼,“今儿个便把城门打开,有劳凌将军再给苏寅拨两百精兵配合东陵府衙衙役在东陵城各个城门处设卡。苏寅,你也给我盯紧了,进出城门的人都要登记,一律排查仔细。”

两人领命,转身快步离开。

魏子薰目送他们离开,询问身边的知凡:“田宇呢?”

知凡上前回话:“回爷话,我怕姜少主那边起疑,在回来的时候就让他先回驿站去了,这会儿功夫他也应该将剿匪的情况告知姜少主了。只是……”

“只是什么?”魏子薰问道。

知凡笑道:“爷,这把守城门可是苦差,您要把苏公子一个人扔在这儿去看城门,等他回去后还不拆了咱们国公府?”

魏子薰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哪有出来办差不吃苦头的?再说他要是闲来无事去赖着他的姜姐姐岂不更麻烦?!”

知凡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主子,嘴上道了句“您说的是。”便再无他话。

魏子薰见他没话了,吩咐道:“吩咐下去,让他们好生照顾苏公子,咱们也该回家了。一会儿你飞鸽传书给母亲,就说我把她的儿媳妇带回来了。”

知凡领命后下去做事了。

魏子薰看着西边天上逐渐消失光亮,长长出了口气,呢喃道:“快了……就快了……”

另一边,在城郊驿站,田宇已将这一整日的所见所闻逐一向姜雪忆禀报。

姜雪忆淡然自若地边听边饮茶。待田宇说完,她也没给出什么说法,只是吩咐道:“桌上有一封我刚写好的信,你即刻带着它回山庄交给梅姨,让她转交给义父,之后直接到京城与我们汇合。”

田宇答应着就去办差了。

看着他离开后,姜雪忆吩咐知钰和小辛收拾东西,她估计魏子薰明日一早就会来接她们上京了。

果不其然,隔日一早天刚亮,魏子薰就和知凡出现在了驿站门口。

两人刚到,魏子薰迫不及待地跳下马,把缰绳和马鞭扔给身后的知凡,快步走进驿站内堂,可刚走到厅堂正中突然停下脚步。那一刻他仿佛忘了怎么呼吸。因为他看到屋外的木棉树下伫立着一位身着白色斗篷,长发及腰身姿曼妙的女子,正用双手托着花枝,嗅着花香。红色的木棉花趁着她粉白的皮肤和脸上的浅浅笑意,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成新月模样,看得魏子薰如痴如醉。

此时,姜雪忆也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收敛起笑意,轻声道:“久闻武义侯是谦谦君子,却不曾想也同村野莽汉般做出擅闯女子住处之举,侯爷这是想喧宾夺主吗?”

魏子薰让她说得一时语塞,愣了半晌才傻傻地说了句:“对不起……”

姜雪忆本意是想逗逗他可没想到他真的会道歉,本能的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还在堂中傻站着看她。这感觉令她再熟悉不过,毕竟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幅样子,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昨……

姜雪忆回避他的目光,道:“侯爷这么早来造访是为……啊!”

姜雪忆还没说完,一个黑影便闪到身前将她抱住。

姜雪忆一时惊慌失措脚下一滑,谁知这怀抱竟将她箍得更紧。

好一会儿之后,姜雪忆有些习惯了这个拥抱,双手不自觉地欲搭在这硬朗的身躯之上,却又定在半空慢慢垂下,反问道:“侯爷这是做什么?我既已答应嫁给你,难不成还怕我反悔?”

她的语气不带半分感情,这也将魏子薰拉回了现实。只见他身体一僵,慢慢松开他的臂膀,一连向后退了几步,慌忙致歉:“对不起……我,我……我来接你……我们回……去京城,你们收拾一下吧,我在门口等你们。”

魏子薰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让对方看到他眼眶里打转的泪珠。说完立刻转身离开,不敢再停留半刻。

姜雪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口突然似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难受得紧却又说不出来。魏子薰消失在眼前好一会儿,她唤来知钰吩咐她把东西搬一搬准备启程。

一个时辰过去了,知凡到后院去帮着姑娘们将行李装车,只留魏子薰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驿站门前。

只见魏子薰站在空地上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碎石。回想着十几年前的相遇,那也是这个季节,一样的早晨。他与母亲初登太傅府上,第一次见到站在满园桃花中的她,也是那样笑着……

年少时的回忆令他心中一痛,痛到他完全没感觉到驿站门口正站着一名女子和他怀着同样的心情在注视着他。

直到知凡上前见礼,魏子薰才从回忆里惊醒。他猛然回头正迎上姜雪忆主仆三人走出驿站。

三人走至眼前向他行礼,魏子薰也已恢复成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吩咐知凡扶三位姑娘上马车,自己径自上马等待出发。

知凡将姑娘们扶上马车,自己驾车,向魏子薰点头示意可以出发。魏子薰心领神会,一马当先,驾马向东去,知凡马鞭扬起,紧随其后。

一路上,车里时不时传来三个姑娘窃窃私语的声音和阵阵轻笑。魏子薰紧绷的神经也随着那笑声渐渐放松。

时近黄昏,赶了一天路的一行人到达距离京城三百里出的泾茶镇。魏子薰决定在这里留宿一宿,明日一早继续赶路,赶在午后就可入京了。

几人进入镇子随便找了家干净的客栈,知凡和小辛去打点房间和晚膳,留下魏子薰一人招呼姜雪忆和知钰。可这个还没进入状态的侯爷除了倒茶和看着姜雪忆就没有其他动作了,连一旁看着的知钰都替他着急。

姜雪忆小酌着香茶,心中发笑,经过一路上的观察她发现虽然魏子薰的行事作风与过去大相径庭,可对于她,还是一点儿都没变,想到此心中只觉得莫名心安。

她开始找话题:“不知侯爷就这么把雪忆带到京城,苏公子会作何想法?”

魏子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我有留信给他和凌将军,相信他可以做好善后。”

“只是这样?”逗他应该是姜雪忆改不掉的小毛病。

“我着急把你领进家门见我母亲。”这般直接也是魏子薰有所改变的地方,直接让姜雪忆后悔逗她。

知钰在一旁听着这别扭的两人对话,差点没笑出声来。搭腔调侃道:

“想不到一向被世人公认的谦谦君子竟然也有这么猴急的一面啊!侯爷就不怕如此失礼下去,我家少主悔婚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魏子薰真的皱了下眉头,他看向姜雪忆不知如何是好。知钰这下无语了,本是打趣缓解气氛的话谁曾想在战场上狡诈多谋的魏子薰居然当真了。

“是啊。”姜雪忆怎么会放过扳回一城的机会,“我若悔婚也不为过吧?”

姜雪忆用狡黠的眼神盯着越来越紧张的魏子薰,脸上笑意渐显。

看到她笑,魏子薰的表情也缓和下来,满目柔情看着眼前的可人儿。这样的深情相对,好在知凡他们恰合时宜地回来了,否则知钰当真不知该如何自处。

知凡告诉魏子薰他安排了四间房,两个主子自是要一人一间,他自己一间,小辛和知钰住一间。行李已经叫小厮搬上楼了,主子们用了晚膳就可以回去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两位主人点头称是,饭桌上又聊了几句。姜雪忆向魏子薰打听了一下京城现在的情况。

魏子薰简单对她说了一下,随意似的带出他父亲韩邵常年镇守边关基本不回家的事情。听到这些,姜雪忆心里竟有些轻松,或许是因为魏子薰吧?!

餐后两拨人再无多言打了招呼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一早,众人开拔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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