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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尔墩传》第七章宁古塔仗义担保 窦尔墩巧破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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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古塔和窦尔墩一起来到了被带到了将军府的大堂上外,有人进去禀报。

老将军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都坐不住太师椅,在大堂里一边长吁短叹

,一边来回走动。一听抓到了窦尔墩,立刻来了精神,满面愁容一扫而光,赶紧坐回桌案,惊堂木一拍,大声冲着下边喊了一句:“快,把窦尔墩给我带上来!”报事人又走到桌前,俯在将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将军立刻由怒变喜,一连声的说:‘哎呀,我侄儿来啦?快,快请进来!”说着又从保事人一摆手,嘱咐了一句,“告诉他们,窦尔墩等会儿再带来!”

宁古塔先窦尔墩一步进了大堂,见了堂上的老将军,扑通跪倒,冲着上边

磕头作揖:“伯父,小侄宁古塔给您老磕头啦!”

“哎哟,大侄子!快起来,快起来。”老将军喜出望外,赶紧从椅子上站起

,绕过桌案,双手搀起宁古塔,呵呵笑着说,“咱爷们十几年没见,你都长成大小伙子啦!来来来,快坐快坐。”

“伯父。”宁古塔屁股刚沾板凳,便十分有礼貌的冲着老将军抱了抱拳说:

“小侄刚进城,就见城墙上贴着您老的手令,手令上说窦尔墩偷了老太祖皇陵上供着的靰鞡?”

“哎呀!提起这事,差点没把老夫气晕了!”老将军立刻红脖子涨脸,眼珠

子瞪得溜圆,连拍桌子带跺脚,“这个窦尔墩,贼胆也太大啦!他不但用纸壳做的假靰鞡偷梁换柱,盗走了太祖的真靰鞡,还敢在真靰鞡里塞了一张纸,纸上画着他自己的画像,画像旁边写了一首打油诗!”老将军说着,从桌案上的一摞案卷里找出一张纸,重重的往桌案上一放,用手指点着,“大侄子,你看看,你看看,这诗是不是能活活把人气死?”

宁古塔凑到桌前看了看那张纸,只见纸上画的图像和城墙上贴着的窦尔墩

图像,简直就像在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图像下边却潦草的写着:“卖宝的人有俩钱儿,借尔靰鞡玩一玩儿;迟钝老头儿别气坏,拿你就当哄小孩儿。”

“伯父,”宁古塔看了打油诗想笑又不敢笑,可琢磨了半天也没看出诗里有什么名堂,便一脸迷惑的问,“这图像确实是窦尔墩,可这诗……”

“名堂就在这诗里。”老将军眉头皱成个大疙瘩,粗壮的手指真恨不能把纸

点破,“大侄子,你看,这头一句,宝字头下一个卖字,这不是窦吗?借尔不是尔吗?迟钝,钝与墩谐音。别看这首歪诗写的不咋着,却是一个迷,里头藏着窦尔墩拿。”

“伯父,你说的是有点道理。”经老将军一分析,宁古塔也已看出诗中的含

义,不由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才说,“伯父,小侄觉得这其中有诈,你老是上了人家的当啦!伯父,您老可能也听说了,这窦尔墩聚众造反,盗御马,劫皇纲,在回龙套闹得天翻地覆,皇上抓不住他,便抓了他的母亲。窦尔墩是个大孝子,为了不让母亲受罪,便自己绑上投案自首。皇上判他死罪,行刑这天,正巧家父奉诏进京,吝惜窦尔墩是个人才,便上朝保了一本,将窦尔墩死罪赦免,流放黑龙江。家父因有急事先走,命侄儿押解窦尔墩随后。侄儿从刑场接过窦尔墩,始终跟在身边,寸步未离,今日才到盛京。他窦尔墩又没长三头六臂,怎么会昨天去太祖陵盗靰鞡?”

“这事我也觉得蹊跷,”老将军急得坐不住凳子,站起来不住的用手挠着满

头的白发,“就算窦尔墩他有天大的胆,也不能偷了靰鞡还留下自己的画像,还不打自招配了藏头诗。大侄子,这太祖的靰鞡虽没什么出奇,可那是他老人家穿着开基创业,南征北讨,统一关外,是咱们大清的国宝哇!如今在我手上给丢了,要是被皇上知道,不但要杀我的头,还会株连九族。大侄子,咱们是自家人,我也用不着瞒你,不管他窦尔墩偷没偷,他有前科,我抓住他,在皇上面前好有一个交代!”

“伯父,恕小侄多嘴,小侄觉得您老这个办法不妥。”宁古塔用手指敲着桌

面,思索着说,“此事非同小可,这靰鞡如果能找到,还能瞒过去。如果找不到,皇上一定要亲自过问,窦尔墩不傻不哑,见了皇上,一定得说出我这个证人。小侄又不敢欺瞒皇上,只能如实禀告,到那时皇上不但要治你老丢宝之罪

,还会治你老欺君之罪!”

“这,这个,”老将军的脸立刻急变,用手拍着后脑勺,“这,这……”

“伯父,小侄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宁古塔想救窦尔墩,转着眼珠想

办法,“此事先别上奏朝廷,小侄想这盗靰鞡之人一定和窦尔墩有仇,否则不会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解铃还需系铃人,伯父您老就命窦尔墩暗查此事,戴罪立功。盗贼既然和窦尔墩熟悉,就不能不露出蛛丝马迹……”

“大侄子,你这个办法到可行,不过……”老将军真是老谋深算,早已看

出宁古塔想救窦尔墩之意,话说半句便扭转话头,“大侄子,伯父我可把这宝全押在窦尔墩身上,放出他去查案,他要是跑了,我……”

“伯父,这个请您老放心。”宁古塔也已听出老将军话中的含义,便爽快的

回答,“小侄也是奉命押解窦尔墩,如果他跑了,就是皇上不怪罪,家父也不能绕我。伯父,你老看这样行不,小侄就在这作抵押,如果窦尔墩跑了,你老就把小侄送给皇上处罪!”

“这个,”老将军迟疑了一下,不自然的笑笑,“大侄子,这可是关系我全

家百十口人生死,不是伯父不给你面子,这口说无凭,大侄子要能立个字据……”

“那好,伯父。”宁古塔说着,拿起桌案上砚台里的毛笔,沾了沾墨,便在

一张铺开的纸上刷刷刷写了几行字,写好后郑重其事地交到老将军手上说,“伯父,这字据您老好好收着,省得到时候……”

“好好好!”老将军仔细的看了看字据,便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揣进怀里,随

后就把惊堂木一拍,冲着台下大声吆喝:“来人哪,把窦尔墩给我带上来!”

窦尔墩被军校推推搡搡带上了大堂,老将军又把惊堂木连拍了几拍,大声

喝道:“大胆的窦尔墩,你真是贼心难改!竟敢盗窃国宝,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冤枉啊!将军大人!”窦尔墩被军校硬按倒在大堂下,拼命地挣扎着说,“

罪民冤枉!罪民不但从没盗国宝,就连国宝是是什么样都不知道!罪民自从离开刑场,始终和少将军寸步未离,将军大人若不信,请问坐在身边的少将军,他可以给罪民作证!”

“窦尔墩!”老将军仍是一脸怒容,又把惊堂木连拍几拍,“要不是我侄儿

给你作证,我早砍了你的脑袋!本官不管你偷没偷国宝,那偷宝之人画了你的图像,留下了你的名字,这丢的国宝肯定与你有关连!今天本官给你七天限,七天之内你要能找回国宝,可赦你无罪。要是找不回国宝,你的头可就保不住啦!还有我侄儿已为你签字画押做担保,你要是跑啦,他……”

“将军大人”军校已将窦尔墩放开,他给老将军磕了个头才站起身,“罪民

有一事不明,太祖的靰鞡供奉在黄陵内,墙高院紧,又有重兵把守,除了皇亲国戚,王侯大臣,平民百姓都不准入内,怎么会丢失呢?将军大人,罪民还想请教一句,最近是否有那位皇亲国戚,王侯大臣来祭陵朝拜?”

“你这一说我到想起来啦!”老将军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昨天留守科

尔沁草原上的老亲王女儿奕莲格格领着一些人来朝拜黄陵,可那是老夫亲陪,官兵保护。再说那奕莲格格是太祖的重孙女,她怎么能……”

“将军大人,”窦尔墩仍毕恭毕敬,显得十分礼貌的说,“格格虽不能偷,

可难保她手下……”

“理儿倒是这个理儿,”老将军手捋胡须,一脸为难,“这奕莲格格的父亲

老亲王,论辈分是皇上的叔叔,当年因跟皇上的爷爷不和,才留守科尔沁大草原,掌管内蒙军政大权,拥兵数十万,连皇上都惧他三分,我一个小小的盛京将军……”

“将军大人,罪民明白啦!”窦尔墩冲着堂上深深鞠了个恭,拍着胸脯说:

“将军大人,罪民这就去调查,保证七天内破此案。如七天破不了,是杀是剐,任凭将军大人处理!”说完,又冲着宁古塔拱拱手说“谢谢少将军,少将军先委屈几日,等我破了此案,再接你一同回黑龙江!”

宁古塔在将军府被软禁,窦尔墩和袁天觉等人离开将军府,在附近找了一

家客栈住下。安顿好之后,窦尔墩便朝掌柜的要了几个土豆,又让人到外边买了纸墨,先在屋里用土豆刻印章,做起了假银票。随后又亲手写了许多张告示

,告示上写着:“本人欲开一家古玩店,想高价购买一批旧靰鞡,越旧年代越久越好。如有意出卖者,请与本人联系。”写完后让人城墙路口,大街小巷粘贴。袁天觉等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断打听,窦尔墩只笑不答。

这一切都办好之后,窦尔墩也不出屋,整天只和袁天觉等人天南地北扯闲

篇儿。一天,二天,三天,到了第六天,窦尔墩还照样,不慌不急。袁天觉可坐不住了,说不了窦尔墩,就跑到将军府去找宁古塔。宁古塔也没好主意,就偷着告诉袁天觉,让他带着窦尔墩连夜出城,回黑龙江去找他父亲。袁天觉回来跟窦尔墩一说,窦尔墩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肯走。

第七天,因为整天无事可做,早晨不起来,躺在炕上睡懒觉,天快晌午,

才爬出被窝儿,洗漱完毕,正要吃饭,呼听门外有人吆喝:“卖旧靰鞡!卖旧靰鞡啦……”

“来啦,送上门来啦!”窦尔墩立刻一喜,饭也不顾吃,让店小二把饭菜收

拾下去,重新摆好桌子,桌上放了些纸笔,装成一个大商人的样子,整了整衣襟,正襟危坐在桌前,命人到外边去叫卖靰鞡的人。

卖靰鞡的是一个小伙计,挑筐里不知从那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几十双旧靰鞡

,破旧得大窟窿小眼子,粘泥带土,有的里边都生了蛆,臭得让人都喘不出气

。窦尔墩却不嫌弃,十分认真地一双一双的翻看,看后摇了摇头说:“这位小兄弟,你这些靰鞡虽然是旧的,可也只有二三年,三四年,最多也不超过十几年。我要买的是有收藏价值的,最少也得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你的靰鞡不够年限,对不起,小兄弟,请拿回去吧。”

“想买年头多的靰鞡呀?”小伙计手拄扁担,一双精明的小眼睛骨碌碌乱转

,“我家倒是有一双,使我爷爷的爷爷留下的传家宝物,价格太贵怕你买不起

,就没带来。”

“价钱好说。”窦尔墩真像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财大气粗,说话也大量,

“只要我能看中,多少钱都行。小兄弟,能不能拿来让我看一眼?”

“拿来可不行!”小伙计立刻连摇头带摆手,随后又煞有介事地故意宣耀

,“别看我爷爷的爷爷留下的靰鞡不出奇,可那是他老人家当年跟着太上皇南征北战,统一关外,立下汗马功劳,曾受过太上皇的封赏。”说到这儿,小伙计突然打住,眼睛警惕地向四周瞧了瞧,显得十分神秘地俯在窦尔墩耳边低声说:“不知这位老板听说没有,有个叫窦尔墩的穷贼,不偷金银财宝,专偷破烂,几天前偷了供奉在黄陵的太上皇当年穿的靰鞡,盛京将军四门贴告示悬赏捉拿。要是被他知道我家的这双宝靰鞡,不但靰鞡保不住,恐怕一家人性命都

……”

“小兄弟,”窦尔墩明知小伙计是故意说给他听,也只能装糊涂,“咱们大

小也是做买卖,总得看看货,不能空嘴说白话。”

“货当然得看,”小伙计看样子是个会做买卖的,说话滴水不漏,“咱们得

先把价钱讲好。”

“行。”窦尔墩也是一副诚心要买的样子,满口答应,“你先说个价吧。”

“最少一千两银子!”小伙计也不客气,张口就要价,“少一个子儿也不卖

!”

“一千两就一千两。”窦尔墩连价都没还,脸带笑意地说,“小兄弟,咱们

怎么看货呢?”

“看货不急,”小伙计看出窦尔墩急着要买,便有意那把,“得先交定金。”

“行。”窦尔墩本来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小伙计咋说咋是,“交多少?”

“五百两银子!”小伙计把窦尔墩当成了冤大头,心中想笑,说嘴上却说:

“钱到看货,货不实赔双分。”

“好,五百两就五百两。”窦尔敦二话没说,爽快答应。伸手到怀里掏出一

打事先做好的假银票,从中数出几张,往小伙计手里重重的一放,“这是五百两银票,小兄弟,你好好看看有没有假!”

小伙计连看都没看,把银票往怀里一揣,临走又说:“实在对不住,只准老

板你一个人去,多一个可别怪我翻脸!”

窦尔敦在小伙计的带领下拐弯抹角,穿街越巷,来到了城边的一家小客栈

,没等开门,小伙计便向屋里大声禀报:“少爷,有位要买咱家祖传那双靰鞡

的掌柜我给您带来啦!”

“好好好,”屋里立刻有人回应,“快请快请!”

屋门一开,便见在长城吟诗的书生立在门口,十分客气地伸手让座,“仁兄

请坐,请问仁兄高姓大名?”

“在下窦尔墩,”窦尔墩早已认出书生,看他装糊涂,也不揭破,“公子…

…”

“哎呀,瞧我这记性!”书生就像忽然想起,用手一拍脑门儿,“咱们在长

城见过。”书生说着,竟双手抱拳,冲着窦尔墩拱着手称赞:“仁兄的为人,实在令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位朋友,实在对不住。”窦尔墩却始终冷着脸,说出的话也冷冰冰,

“我是来买你的靰鞡,咱们是做买卖,没工夫唠家常!”

“不瞒窦大哥,”书生却十分爽快,不藏不掖的说,“太祖的那双靰鞡确实

在小弟手里,小弟爱开玩笑,也是想借此和窦大哥相识,交个朋友,说几句知心话。”

“交朋友当然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嘛!”窦尔墩仍绷着脸,故装敖慢,说话

也只用鼻子哼,“在下忠诚老实,交的朋友也都实实在在。像公子这样心眼多的朋友,在下实在不敢交。听公子说得多轻松,爱开玩笑就偷太祖的靰鞡,你这玩笑开的也太大,差点让在下丢了脑袋!”

“小弟知道窦大哥的脑袋不会丢,窦大哥有黑龙江将军的公子保护。”书生

却一脸扫兴,不自然的笑笑说,“窦大哥,小弟是实心实意想和大哥交朋友,既然小弟做法不当惹大哥生气,小弟也不自讨没趣儿,。窦大哥,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两山到不一起,两人还会相见,咱兄弟后会有期!”公子说着

,冲着小伙计一招手说:“小春,去,把东西给窦大哥拿来!”

“是,少爷。”小伙计答应着走进里屋,工夫不大,便捧出一个托盘,里边

装着一双靰鞡和一打银票,书生先拿过银票,一张一张的数着放到窦尔墩手上

,带着前一地说“窦大哥,实在对不起,自山海关到此盛京,这一路让大哥为小弟付了不少吃饭住店钱,共计五百两银子。小弟知道窦大哥手里没钱,都是借宁公子的,小弟一是顽皮,更主要的是想试一试窦大哥的人品。窦大哥,小弟虽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小弟说过的话,决不会失言!小弟说过加倍偿还这一千两银票窦大哥先收着,回去还给宁公子。这还有五千两银票,是小弟送给大哥你的,千里有缘来相会,只是小弟的一点心意。”公子说着,又拿过那双靰鞡放到窦尔墩手里,“窦大哥,实在抱歉,小弟一个玩笑,让大哥吃了不少苦头,还请大哥原谅。窦大哥,这双靰鞡就拜托大哥拿回去交给盛京将军,告诉他是驻守科尔沁老亲王家的小三借去玩几天。大哥放心,谅他盛京将军也不敢说个不字,今天他要敢碰大哥一根手指头,明天就让他回家抱孩子!”公子说完,又冲着窦尔墩双拳一抱,客气的说了一句:“窦大哥,咱兄弟后会有期!”说完,一拉小伙计,“小春,咱们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公子!”窦尔敦想说什么,追到门外,却没有说出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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