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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婚》第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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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了公司,温莞第一件事就是去人事部交辞职报告。

人事部负责任是个中年大妈,接了温莞的报告,抬头扫了她一眼,便习惯地叮嘱,“接到批准通知你就可以走了。”

“需要等多长时间。”太久了,她不想等。

“最多半个月。”大妈把温莞的离职信丢在一旁。

“我可以现在走吗?”

大妈看了一眼认真询问的温莞,不耐烦了,“可以,只要你交得起违约金。”裕盛的员工高薪的同时也面临着违约的高额风险。

温莞了然地点头,轻声道了句谢谢就走了出去。

她还是直接走吧,半个月的时间,她连学校都能进了。

回了办公区,就开始动手收拾行李。她的东西也不多,最近手里也没什么工作,也不需要工作交接一类的繁琐事项,收拾好了,就直接可以走了。

关晓请了假,也没法当年和她道别,等哪天安定好了,再约她出来吧。

她工作的时间短,除了关晓也没什么亲密的朋友。周围的同事见她收拾,一副要走的模样,象征性地问了几句,说了几句没什么意义的话,就各自工作,不再管她。

温莞抱着一小袋东西到了一楼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很不巧,她又撞见了季晏。

虽然她很想装作不认识地就过去了,可也耐不住季晏一直盯着她。

温莞抱着个小袋子,微垂着头,细声细语地喊了声季大哥。

不知为什么,季晏觉得温莞怀里的袋子分外扎眼。

这个点不在上班,反而抱着个袋子,一脸的欢欣。季晏不用想就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

“干什么去。”声音很冷。

这么明显了,他不知道吗?

紧了紧怀里的袋子,温莞慢慢说,“我今天离职,所以…………”

果然,季晏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通知还没下来,你就擅自走了?”

温莞一滞,抿了抿干涩的唇,轻声说,“我查过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文职,现在离职不会对公司造成经济损失。至于……违约金……我也会赔偿的,所以……”她现在走不会有什么问题。

眼里寒光一闪,季晏狠狠地抿紧了唇,盯着她瑟缩的小肩膀,眉头皱成了一团,“裕盛还没穷到要靠你那点违约金。”

这,她当然知道,可是自己这样走了,确实是违约了。

她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温莞,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温莞猛地抬起了头,想摆手否认,可稍稍一抬,袋子就有下滑的趋势,连忙把袋子捂得更紧了,“季大哥,我没有。”

这情景落在季晏眼里就是温莞怕得连东西都拿不住了。

他定定看着她仓惶的眉眼,轻轻吐出一句,“你恨我也正常。”

温莞缓缓摇头,轻声说,“我不恨你,真的。也没什么好恨的,昨天晚上我都说清楚了,我没骗你。我离开,一来是因为当初就是为了解开心结,现在……二来,我想继续学习当时中断的绘画。”

这么说,他应该会信了吧。

季晏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过了许久转移视线,幽深的目光静静浮动在空气里,轻声道“是吗?”

解开心结,这么敷衍的借口也用?他不信温莞只是为了解开所谓的心结才进的裕盛,当初被周知善三言两语就骗了去,竟然蠢地和季瑄在一起来试探自己。现在呢?是不是又打着治心病的旗号来接近自己,要不然,凭他以前对她做的事,她该对自己避之不及才对。

她是不是还对自己……

一想起这种可能,季晏冷却的心微微发烫。注视着温莞的目光也陡然微妙起来。

两人已经在大厅里站了许久,温莞感觉得到过往的人群投射到她身上探寻的目光。

她实在不想在临走之前再惹上什么流言蜚语,而且,季晏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她有些怕这样的他。

僵持了一会,温莞坚持不住,错过身,“我先走了。”

她看季晏一眼,却见季晏已经目光移到别处,根本就没在看她,有些尴尬,温莞迈步走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季晏才动身上楼。

他没想到办公室候着一个不速之客——周知善。

“有事?”

直接从她身旁走过,季晏看都没看她。

今天的周知善很憔悴,尽管化了浓妆,仍掩饰不了眼底深深的疲惫。

她没想到那天晚上温莞离开后,季晏突然降临,凉凉问她,“知善,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那时,她惊得失去了思维,动都不能动。待她回过了神,追出去时,季晏已不知所踪。

第二天,她早早就来了公司,想解释,可一连几天下来,季晏都没来过,她唯一查到的就是他去往伦敦的航班消息。

完了,什么都完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都毁了。

这几天,她想了所有的借口,可悲哀地发现没有一条能够挽回败局。

现在,站在他面前,面对他冷漠的态度,她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干站着。

“赵晖辞职了,海外的事物没人负责,忙完你手里的事就去美国和他交接。”毕竟为裕盛操劳了许多年,他也不能把她逼上绝路。

周知善瞪大了眼,干涩的唇颤抖着,“你要赶我走?”

季晏看她一眼,也不说话。

“我在裕盛工作了六年,你忍心吗?”周知善上前抓住季晏的胳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季晏反手扯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拽,周知善仓惶的脸便直面他犀利的视线,“正是念你还有苦劳,不然你以为我还能留着你,光是凭你对季瑄做的事,我就能整死你不知道多少次。”

周知善瞳孔蓦然一缩。

人还没从季晏的恫吓中反应过来,被他一丢,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几乎倒地。

季晏轻轻拍了拍手,嘴角勾出一抹笑,“当然,你要是另谋高就,我也不强求。只是,还望你不要说是从裕盛出来的。否则到时候我心情不好,不小心把你误会成了公司的泄密者,恐怕也没人敢再用你。”

泄露商业机密,这在商业市场上是大忌。季晏若真这么对她,那她在商场上根本无法立足。

“季晏,我爱你啊!”周知善嘶声吼了起来,食指狠狠陷进肉里。

“爱我?你别在这恶心我。”

“恶心,你竟然说恶心……”周知善神经质地重复,“为了你,我从国外回来,义无反顾地追随你。你忘了你刚进公司时,我是怎么帮你的吗?这么多年来……”

季晏嗤笑一声,“我让你这么做了吗?”

“是,是……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明白吗?我是最懂你的,温莞她就是个千金小姐,她懂什么?她就只会撒娇,她能帮你什么?”

“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起她。”季晏阴狠地盯着她。

“你生气了。你怪我当初使计,季晏,你不用妄想了,温莞因为你自杀过,温家人不会把她交给你的,温莞更不会原谅你。你这辈子都注定了和温莞不可能。”

她是输了,可她也不能就这么拱手相让,到了最后,周知善还是在季晏心上硬生生地插下了根刺,让季晏在后来,每每回忆起周知善的话,心里的那根刺就突突地疼。

“我和她怎样,和你无关,你现在马上滚出去。”乍听周知善的话,季晏的脸如深冬的冰霜,凛冽入骨。

周知善全身一僵,沧凉地笑了,忍着膝盖处的红肿,缓缓爬起来,像个迟暮的将死的老太婆,佝偻着。

她的爱情是一场豪赌,输了就倾家荡产,分毫不剩;赢了就风光霁月,熠熠生辉。

早在当初,她爱错了人,也压错了砝码,最后一败涂地。

周知善,你真可笑,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骄傲不再,尊严不再,你真可悲。

迎着各人诧异至极,又带审视的目光,周知善讽刺地想。她会是裕盛有史以来最大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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