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煜才收到商裳的死讯,当晚雪下的很大,天气很冷,在黑夜中穿梭的车开到了一百多迈,路有多滑?夜煜没有注意,脑子反复浮现的都是那张白色死亡通知单,还有电话里剐他心的声音:
“请问是商裳的家属吗?今天下午六点商裳被发现在病房吸食过度毒品……”
她怎敢!怎敢就这么死了!泛白的骨节绷紧握住方向盘,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寸寸撕裂。
他狂飙进戒毒所,在潮湿肮脏的地板上看到了她,还保持着下午离开时的姿势,可不一样的是——当时他只以为她是毒瘾又发作。
他从地上抱起她,很轻的重量,轻的让他感觉不出她是否就在他的怀里。低下头,看着女人憔悴消瘦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激荡着挣扎的漩涡。
————
“夜煜,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沈依斓被绑在冰凉的桌子上,脸上惊恐慌张,流满泪水,拼命摇晃着脑袋,“夜煜,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旁边桌子上,放着冰凉的手术刀,这是一间破旧的工厂,呼啸的寒风灌进来,窗户摔得作响,在夜里回荡着森寒的声音。
夜煜似笑非笑,“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沈依斓眼睛剧烈瞠大,恐惧渐渐爬满瞳孔,她畏惧又爱慕的看着黑夜下的男人,他的身形挺拔颀长,眼睛冷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唇很薄,说出来的话更是凉薄的没有温度。
“依斓,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很了解我,我最恨背叛!我碰没碰过的女人,自己心里清楚。
你想演戏,我陪你演,但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说完,男人冷漠决绝的走出工厂。
沈依斓看着他走远的身影,视线渐渐被十几个长相丑陋猥琐的男人淹没。
她歇斯底里的呐喊:
“我就是故意让她死在你面前!凭什么她都半死不活了,还占有着你,占着夜太太的位置,明明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是我!夜煜……夜煜我爱你……啊!不要!不要!啊——!”
……
雪花又纷飞的飘落,月牙挂在柳捎,破旧的工厂里不断传来女人哀嚎的声音,有些毛骨悚然。
夜煜倚在车头,抽着烟,他的脸在阴暗交错中讳莫如深,颀长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又清冷的影子。
他仰头看着夜空,黑的看不见星星,耳边忽然响起女孩欢喜又缠人的声音:
“夜煜夜煜,我们去看星空好不好?听说齐城的星空特别漂亮,你下个月有没有时间?我们可以去齐城,然后再北上看极光……”
可惜,到现在,他也没陪女孩去看过星空,去看过极光,去过她想去的地方。
才想起她自从跟了他,似乎没有做过自己喜爱的事,看似是他围着她转,实际上,是她一直陪伴着他。
心脏像被人挖去一块空荡荡的,原本以为除掉商家来报仇,看着她遭受折磨痛苦,他会好受,原以为她的生死他根本不在乎。
可显然……
一向自傲清高、精明算计的他,也有算错的时候。
而且是大错特错!
微仰脖子,修长的五指,盖住双眼。
月光下似乎有滴晶莹在冷毅的脸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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