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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魔》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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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镇绪之手往下压了压。

季无常一副无语表情,这些狗腿子不是你自己变出来遵从你意愿行事的嘛!

黄龙真人赞道:“镇公子不仅武艺高强,原来在道法上也造诣颇深,令小道大开眼界。”

狄笛蹲下去揪住大蛇精的咽喉位置吼道:“小舞呢,我的小舞给你们整到哪里去了?!”

狄笛抓住大蛇精大力摇晃,蛇精咽喉处被镇绪之划出的血线立刻扩张,脑袋啪叽一声掉了下来。

蛇精一直在装死,被狄笛掐得太疼忍不住做出了表情,露出了破绽,这时脑袋被人家摇断也就不再装了,说道:“你一直掐住人家的脖子,要人家怎么说话?”

断了脑袋的蛇精竟然还能张口说话,这幅诡异的画面可把这位贵公子吓得够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狄笛虽然名列黄州八龙,但不爱斩妖除魔与行侠仗义,平时只和人打交道,从来没捉过妖,更别提杀妖了,这时见到这么个场面,小心肝都差点吓破了。

“大惊小怪。”镇绪之一脚踩了上来,把蛇头踩成了浆糊。

黄龙道人道:“你也不怕脏了脚。”

“没事,我早就准备换新鞋子了。”

季无常看到镇绪之崭新奢华的鹿皮绣云长靴,酸溜溜道:“真是败家,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

“你多努力努力,也会和我一样有钱的。”

镇绪之对小妖怪价值甚微的内丹不屑一顾,抬脚往里走去,杀死了“看门狗”,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大妖怪了。

季无常笑道:“努力三年然后在亲爹支持下于城中购得一套四合院?”

黄龙真人摇首道:“嫉妒不来的。”

他爹确实给了他一个良好成长环境,但是镇绪之本身也做出了不小努力,他懒于争辩往里走去,警惕暗处,杀妖取丹壮大实力才是他当前的首要目的。

黄龙真人和季无常以及梁风没有镇绪之这般阔绰,对着小妖怪的尸体一顿操作,取出内丹准备拿到仙宗堂口买卖。

山洞内的路蜿蜒向上,沿途漆黑一片,镇绪之拿出火折子照明,走至尽头豁然开朗,光线充足。

众人立在山洞另一出口边沿,脚下是绿意盎然的葱茏山林,上方是晴天白云,明日时不时被流动白云遮蔽。

梁风举目远眺又把目光投到下方,道:“奇了,妖怪呢?”

“下去找。”镇绪之轻轻一跃从高达十丈的山洞出口一跃而下,踩着林木顶端忽起忽落,一下子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季无常埋怨道:“大爷的,又先我们一步,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

黄龙道人道:“可不止快我们一步,而且我们也不是一伙的。”

狄笛修为不弱纵身而下,黄龙真人一甩拂尘也带着季无常和梁风从高处落下,沿着方才镇绪之远去的方向追去。

狄笛追了数百米距离,听到远处一声喝:“大胆造孽,给我现形!”

他拔剑飞身而去,同时呐喊道:“镇兄我来助你。”

穿过层层林木遮挡,狄笛一个前空翻落在衣衫染血的镇绪之面前,镇绪之手握利剑道:“又是拦路的小妖怪,大妖怪跑得太远,妖气也追寻不到了。”

地上躺着一只身子断为两截的蜈蚣精,镇绪之一剑落下给了它一个痛快,并挑出妖怪内丹道:“这只妖怪的内丹还算值点小钱。”

狄笛焦急地扭头四顾:“那我的小舞怎么办?”

“也许被大妖怪吃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黄龙真人和季无常,梁风随后赶到,都表示没捉到大妖怪感到很可惜。

“善哉善哉。”一位僧人从远处走来,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面皮白净,目若灿星,眼神澄澈,头烫十二道戒疤,右手握着一圈佛珠,左手摸在自己的天灵盖上不知是何用意。

狄笛道:“喂,有没有看到妖怪!”

僧人道:“妖怪已经走了。”

镇绪之道:“这荒郊野外的,你一僧人出现在这里着实可疑,让本少爷试你一试。”

说完镇绪之挥剑而上,还没等对方同意就贸然出手,可谓十分无礼,僧人也不嗔怒,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剑尖刺到他眼前蓦然一滞,镇绪之道:“你为何不躲?”

僧人道:“贫僧早就该死,若是受这一剑,也是命中应有劫数。”

黄龙真人道:“镇公子休得无礼,这位是灵山寺主持心清法师,乃是大师中的大师,降妖伏魔无数,威名远播你竟然不认识?”

黄龙真人曾慕名去灵山寺拜访过心清法师所以一见便认出对方,镇绪之也听闻过心清法师的名头,不过素闻对方手持黄金禅杖,身披金龙袈裟,自称本座,派头甚大,口气甚傲,怎么今日一见如此低调谦虚?

镇绪之道出心中疑问。

心清法师微微一叹,道出来龙去脉,原来他途径一座小村庄,闻到妖气,于是进入村中,循着妖气来到一间房屋前,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一只妖怪正在趴在一个单身肥胖孕妇身上,而孕妇面色痛苦,心清法师救人心切,一禅杖拍死了妖怪,单身胖孕妇大骂心清法师,自己难产这好妖怪好心来助,渡入妖气助她生产,结果心情法师以为它在吸食人,这一禅杖下去不仅拍死了它,还使得妇人生产困难,最后难产而死。

心清法师惶惶逃出村庄,思来想去又返回剖出孕妇腹中的胎儿,寄养到了其他寺庙。

从此以后心清法师以手按头以警醒自己凡事小心谨慎,绝不莽撞行事,同时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黄龙真人听后敬佩道:“无量天尊,大师知耻后勇,无所隐瞒,勇气可嘉。”

季无常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法师也不要外往心里去了,那一定是她们命中的劫数。”

镇绪之冷笑道:“你个秃驴害死别人害得人家没娘,还好意思行走江湖,我劝你赶紧找个地方死一死,以清罪孽。”

镇绪之如此毒舌顿时引起了梁风等人的不满,心清法师闻言不悲不喜,道:“贫僧之罪天公自会惩罚,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被妖怪掳去的无辜之人。”

言罢,心清法师抬起右手,一只鸟儿从远处飞来,衔着一个泛着妖气的小虫卵,他捻起小虫卵:“这是大妖怪产下的虫卵,我们走吧。”

鸟儿陡然变大,众人纷纷跳了上去,镇绪之不屑与心清法师为伍,道:“本公子会比你们抢先抓到大妖怪的!”

狄笛见有希望欣喜道:“如此甚好,今日心清法师加上黄龙真人两大捉妖高手,再加上你我定然能杀妖救人,一气呵成!”

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个人多份力量,黄龙真人不愿失去镇绪之这个强力帮手,出声劝道:“镇公子别任性了,法师都找到了妖怪的巢穴,一起去吧。”

季无常道:“他不去不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心清法师驾驭大鸟前行,来到一处山头道馆前,黄龙真人天生慧眼,一眼便看出这座道馆是妖怪所变,如有凡人进入道馆参拜,就会收到妖怪的吞噬。

“你们道行浅留在此处等候,贫僧先行一步。”心清法师命大鸟降落在道馆不远处,孤身一人进入道馆。

狄笛道:“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季无常道:“你错了,这不是羊入虎口,是虎入羊……诶,也不太对,应该是虎进羊圈。”

黄龙真人道:“听说心清法师只降妖不斩妖,上回估计也是估算错误妖怪的防御力才致妖怪死亡,我们只要等他打败妖怪,把人给救出来就行了。”

狄笛双手合十祷告道:“小舞,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心清法师进入道馆的第一时间,道馆立刻变化成一只七彩斑斓的大老虎,虎口咬合企图将心清法师咬成碎片,心清法师一手摁在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门上,一手顶住锋利的虎齿,嘴里念念有词:“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咪吽……”

妖虎舌头一卷缠住心清法师的身子越勒越紧,心清法师面容古井不波,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妖虎猛地一甩将心清法师甩了出去,后者双脚稳稳落地,拖移出十数米距离。

妖虎身子一转往山下逃窜,心清法师大喝一声妖孽哪里走,掷出佛珠缠住妖虎,佛珠越收越紧,令妖虎苦不堪言。

这时镇绪之从天而降一剑斩下妖虎首级,笑呵呵道:“论找妖怪还是你们这帮专业人士快。”

心清法师看见妖虎尸体,手掌立在胸口说道:“阿弥陀佛。”

镇绪之一剑下去剖开妖虎的尸体,找到胃再度剖开,看到残肢断臂道:“可惜。”

狄笛面色惨然,握着拳头对准妖虎尸体一顿狂锤。

镇绪之收了妖怪内丹道:“事情了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黄龙真人往前一靠道:“镇公子武艺之高强世所罕见,有没有兴趣和小道组一个组合?”

镇绪之淡淡道:“不必了。”

季无常道:“算了师父,他有眼不识泰山。”

心清法师留在原地为虎妖诵经超度,其余人一同往山下行去,黄龙真人和镇绪之此行都斩获了妖怪内丹,便去往就近城镇的仙宗堂口进行交易。

梁风想到马上可以用内丹换钱,给妻子请大夫医伤,心情好上许多,脸上也多出几分笑意,与众人一路奔波至最近的虚玄宗堂口,和掌柜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一百文的价格成交了所有的妖怪内丹,见到梁风闷闷不乐,黄龙真人道:“道友,这个价格算得上不错了。”

此行梁风虽没有出力,但区区一介凡人肯跟上来,就让黄龙真人心中升起敬意,此时以道友相称

无形中抬了梁风一手,梁风强颜欢笑道:“价格是对得上内丹,只是这点钱用以医治我妻,怕是远远不够。”

黄龙真人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凡事平常心看待,不必太过忧。”

“我只是一介凡夫,可没有道长这么高的心性。”

“令妻伤势严重?”镇绪之用大妖怪的内丹换得一两黄金,凑过来问道。

“还不是拜阁下所赐。”梁风不咸不淡道。

镇绪之也不生气,递来黄金道:“这件事本公子确实做得不对,没有盯紧白雪城衙门那帮禽兽,令妻受伤与我逃不脱干系,这个不成敬意,请你收下吧。”

梁风不客气一把夺过金子道:“算你有点良心。”

“掌柜的,帮我看看这颗内丹值多少钱。”一位身穿蓝色罗衫的女子来到柜台前,拿出一个白玉匣子打开,露出一颗闪闪发亮的妖怪内丹。

掌柜瞥了一眼移开目光,仿佛联想到什么,立刻转头把目光落在内丹上,眼珠瞪起道:“这……这……”

季无常和黄龙真人此时还未离去,他问道:“师父,这个内丹很值钱?”

黄龙真人道:“不是很值钱,是超级值钱,看成色至少是元婴后期级别的妖怪,比今天镇绪之得到的那一颗内丹都要值钱,少说要十两黄金。”

季无常吃惊道:“这么多?我要是有这么多钱下半辈子就可以躺着过活了。”

“躺着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而已。”黄龙真人取笑道。

“那可不一定。”季无常道:“躺着对身体有很多好处的。”

“懒得说你。”黄龙真人叫上梁风往外走去,打算用今天挣来的银子去请大夫,回沧运山给方婷看病,他们还未完全离开堂口,看见一个江湖气满身的壮汉大踏步走进堂口,他行色匆匆,背负三刀六剑引人注目,出于好奇黄龙真人站定多看了他两眼。

壮汉一走入堂口左顾右盼,最后目光落在那年轻女子身上,冷冷一笑道:“你这丹药不错,卖给我吧。”

女子眉头一蹙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卖给你。”

“因为我银子多。”壮汉掏出一张银票,女子看了眼银票道:“去钱庄验一验这银票真伪,”

“不必验了,内丹拿来!”壮汉大手抓来,女子侧身躲过:“想用假银票换真内丹?

这里是虚玄宗的地盘,不怕虚玄宗的人找你麻烦?”

壮汉爽朗一笑道:“我萧断魂修为元婴可战万人大军,开山劈石不在话下,莫说是这个小堂口,就是虚玄宗的宗主也不是我的敌手!”

女子看到萧断魂额头亮出四圈金灿灿的道纹,顿时花容失色,乖乖奉上内丹道:“小女子知错。”

“大胆。”还未离去的镇绪之眉头一挑道:“镇天下在此,谁敢放肆?”

“镇天下?好大的口气!”萧断魂踏前一步道:“可知我萧断魂?”

“没听说过。”

黄龙真人顿足道:“又有好戏看了。”

季无常道:“你们觉得谁赢?”

黄龙真人道:“我希望萧断魂赢,镇绪之太狂了,需要有人挫一挫锐气。”

梁风道:“理论上来讲是萧断魂赢,但是不知怎么的,感觉镇绪之会赢。”

年轻女子生怕镇绪之不知道萧断魂的厉害,提醒道:“他是岭南郡王,同时也是一字并肩王肖肖火的表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剑山庄就他家的。”

“所以呢?”镇绪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萧断魂冷冷道:“所以你应该对我毕恭毕敬!”

梁风见状笑道:“照例要说一堆废话进入一下情绪。”

黄龙真人看了梁风一眼道:“不言语试探一下怎能知道对方虚实,有时语言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季无常道:“师父这话没毛病,气势上要是能做到压制对方,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怎么,你是想和我比划比划。”镇绪之掏出短剑对准萧断魂道:“本公子对你这种巧取豪夺之人,不会有丝毫手下留情。”

“谁说我巧取豪夺,明明是她趁我斩杀妖怪时,去溪水边洗手的空当,把妖怪内丹剖出盗走,不信你自己问她!”

镇绪一看向那女子道:“此话当真。”

女子嗫嚅道:“没有……没有的事。”

“还敢说没有?”萧断魂怒喝道:“从实招来!”

女子俏脸一白道:“下回不敢了。”

“没有下回了,你快走吧。”萧断魂道。

黄龙真人道:“原来是误会一场。”

季无常道:“那不是没有好戏可看了,我们走吧。”

师徒俩准备往外行去,没有热闹可看也不便多做逗留,二人打算马上返回沧运山。

梁风却道:“别急着走,你看镇绪之神色不对。”

三人凝神看去,只见镇绪之依旧驻足不行,剑指萧断魂道:“你当本公子是白痴吗,这女子畏惧你的权势才配合你说谎,本公子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休得狡辩,立刻滚离此处莫要歪缠人家!”

萧断魂呵呵一笑道:“您的眼力倒是相当毒辣拿,不过,她都畏惧我的权势,您为何不畏惧呢?”

“知道实力两个字怎么写吗?”

“哈哈哈哈哈哈!”

萧断魂不怒反笑,背负双手一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架势:“既然被你识破也就不必再装,实话与你说我就是要以一个铜钱的价格强买她的妖怪内丹,你又能如何?”

一记脆响,萧断魂头一歪,脸上多出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镇绪之这小子简直目中无人,郡王的脸都敢打吗?

萧断魂自恃元婴修为加之郡王身份,对方不敢放肆,万万没料到对方突然伸手,护体真气都没有开,他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朝镇绪之扑去。

“干嘛,饿狗扑食啊。”镇绪之轻笑一声避开,身子一荡往外飘去。

萧断魂怒喝一声“竖子休走”,飞身追去。

镇绪之来到屋外没有撤走,准备好架势,萧断魂一出来就吃了他一击“大造化神剑”浑身沾满了浓稠的白色液体,萧断魂身躯一震将白色液体震落地面,面露厌恶道:“这是什么恶心东西!”

镇绪之骂道:“这是造化之液你个没见识的蠢货!”

“造化之液?少恶心人了!”萧断魂拔出佩剑道:“今日要你好好领教领教本公子的惊世剑法!”

“闲言碎语太多了!”

废话不断的镇绪之反倒嫌弃起对方废话多,长剑一挺对准萧断魂刺去。

二人的剑法都属上乘,一时难分高下。

斗了五十多招,镇绪之落入下风,萧断魂讥讽道:“不过如此嘛!”

镇绪之挡住萧断魂破空一剑,笑道:“本公子还没发力呢。”

二人打得你来我往,到九十余招的时候,镇绪之的剑势陡然增强,运剑轨迹也更加灵活多变,萧断魂一时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他面露羞恼之色,自己堂堂元婴期修士哪有输给凡人武者的道理,不得已动用了真气威压罩到镇绪之头顶。

镇绪之一下子僵立不动,手中的刺到萧断魂胸口再也前进不了一步,萧断魂得意道:“让你几招真以为有了与我叫板的资格?”

说着他一巴掌扇出打算狠狠羞辱镇绪之。

啪一声脆响。

萧断魂的脑袋又歪到了一边,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扭头看向镇绪之:“你居然可以摆脱我的真气威压,还打了我一拳?”

镇绪之冷笑道:“吃了我这一拳你活不过两百岁,快滚吧!”

萧断魂哭笑不得道:“难道不吃你这一拳能活过两百岁?”

“识相的快滚,否则把你抽成猪头!”

萧断魂认为镇绪之在隐藏实力,实力远胜于自己,秉持着好汉不吃眼前吃的精神,愤愤道:“你这纨绔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言罢萧断魂拂袖而去,镇绪之也未阻拦。

女子感激道:“多谢公子。”

“不谢。”镇绪之往外走去看到梁风等人该没有走,说道:“牢狱之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日后尽管回来白雪城,你的罪名我会想办法帮你洗刷。”

梁风淡淡道:“谢镇公子。”

看着镇绪之走远,黄龙真人道:“真是看不透此人。”

“也许是鬼上身了?”季无常道。

三人如今怀有银钱,便踏上了返回沧运山的路程。

路上,黄龙真人请了位女大夫,一起行至沧运山山脚下的一处茅草屋,这里是临时安置方婷的地方,因为方婷受恶人所伤,不想让方雪担心所以才临时住进了这里。

女大夫检查了一番说黄龙真人丹药给得很及时,方婷的伤早就好得七七八八,只不过外伤不重,但是心理创伤远重于外伤,需要时间的抚平。

梁风心中黯然,责怪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妻子,季无常搭着他的肩膀出声宽慰他。

方婷的思想比较保守,言行也是较为内敛,认为自己遭到玷污整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梁风就一直陪着她护着她直到她心情好转。

等到她心中阴霾散去,心情好一些,二人就约定好一套说辞,以欺瞒方雪,然后梁风带着她上山去和方雪团圆,小丫头几日不见,一见到娘亲开心得差点跳起来,方婷见到活泼可爱的女儿,心情也明朗起来,二人抱得紧紧不愿松开。

一家三口团圆后,梁风认为自己不能再荒废下去,这个家他是顶梁柱。得立刻恢复到以往的日常。

他不敢直接带着妻女回白雪城,鬼知道镇绪之说话算不算,万一他喜怒无常,又把他们关进大牢就麻烦了,所以梁风孤身先回白雪城探探路。

他抄小道走回白雪城,翻过低矮的城墙进入城中大道,混在人流中低头前行,道路两旁是一座座民居,也有不少酒楼商铺,墙壁上贴着许许多多的犯人告示,他抬眼望去,没有看到上面有自己和妻子的通缉告示,看来镇绪之真得是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把他们杀人越狱的罪名除去了。

梁风心中宽慰许多,只要无有罪名在身,便可以继续种地卖瓜,维持生计,他挺起腰板昂首而行,走到家门口推门而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巡视了周遭也没看到不对劲之处,便返回沧运山把妻女接回家中。

之后的日子很平常了,照料瓜田,采瓜卖瓜,挣点小钱养家糊口,日子似水流年,转眼梁风五十岁了,天命之年的他喜欢拥着妻子坐在河边看夕阳西下。

日子一晃再过去十年,方雪与一个善良温暖的青年成婚诞下一子,梁风抱上了孙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日子再晃逝去十五年,方婷染病去世,梁风伤心许久。

又过了几年,梁风也感到身体不行了,只能躺在床上,久病床前无孝子,方雪也不太愿意天天来照料他,他躺在床上感到眼皮沉重想要合拢,不知怎么的,感觉这一次合拢再也不会睁开,于是他张着眼睛就是不愿意闭上,但是困意还是不断袭来。

最终梁风还是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看到身侧的方雪背影,与熟悉的房间环境,他捂着头苦笑一声,原来是在做噩梦,当梦醒时,人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能动,嘴巴能说,才会意识到刚才的只是一个梦境。

清醒过来的梁风披上衣服下了床,打来水洗漱干净,便出门去瓜田准备采几个西瓜。

他们已经回来三天,期间镇绪之有来找过梁风,给了他几张银票表达歉意。梁风毫不客气地收下,然后藏到了自家的床底下,虽然有了钱梁风却没有放松,他肩膀上还扛着养家糊口的胆子,不多赚点钱是不行的。

卖瓜这个生意赚不了大钱,梁风琢磨着要干点别的,毕竟他现在有了闲钱。

他把瓜田里的瓜全部给收割了,本来也没有多少,所以收起来又快又省力气,之后他推着十几个西瓜去往城镇集市上叫卖。

梁风决定卖掉这十几个瓜便不再继续播下西瓜种子,因为手上的钱足够支持他开展新的生意,他打算在城中租一家店面从别处购入水果进行买卖。

以往的西瓜梁风都卖得不便宜,所以时常会出现不新鲜的西瓜卖不出去,最后烂在家里的情况,如今他心系做生意赚钱,于是将西瓜进行低价处理,很顺利地卖完价格便宜的西瓜。

手上的钱有多一些,做生意离不开人脉与资金,而做小本生意只要资金充足便可以一试,梁风带着这点钱买了一些下酒菜回家和方婷,方雪好好吃了一顿,第二天就去城里租了两个屋子,一个用来卖水果一个用来居住,两个屋子挨得很近,可惜地段不太好人流量很少,优点是这一带没有多少人做水果生意,只要官府不禁止买卖,他的生意很有可能会做成。

一晃过去三天,期间方丹桂挂念姐姐找了过来,他们好好地叙了叙旧,方丹桂考虑到如今自己已经下山出师,有的是空闲时间,决定帮姐姐张罗一下水果生意,然后在这期间苦心修炼,提高自己的修为,上次不慎败给一个纨绔——镇绪之,方丹桂认为自己只是大意轻敌,等自己修为上去了必然轻易将其挫败,在这段时间,叶婉柔也时常来帮忙。

叶婉柔家里非常有钱,父亲是一位大地主,方丹桂时常受到她的贵重礼物,但是他全部拒绝,令叶婉柔十分头疼,如今借着这个机会,叶婉柔让人来梁风的水果店买许多水果,照顾梁风的生意,方丹桂注意到生意好得有些不正常,但是也没有多说,只要能为姐姐的店多创造一些利润,在他看来就是好的。

话说萧断魂离去后回到家中,打算招兵买马好好会一会镇绪之,他在府邸门口张贴出一个告示,希望能够聘请到辟谷期以上的修士,但是这个级别的修士通常高来高去,很难被世俗的金钱所诱惑,数日过去都没有招来修为深厚的修士,令他十分不快,每每想起那重重的一巴掌心中便燃起怒火难以平息。

他一向身居高位,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长久的高位与不爱读书使得萧断魂充满了自傲之气,故而他不会忘怀他人对自己的伤害,会牢牢记住并时常回想然后再去找那人报仇雪恨,但是自己的过错忘得一干二净,全部变成了他人的不是。

“断魂,不开心吗?”

奢华旖旎的房间中,萧断魂和肖肖火正在行云雨之事,他们身旁围着众多美姬,而身下之女则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肖肖火行“好事”时注意到萧断魂脸上的写着不开心。

萧断魂道:“表哥,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你日理万机能抽空来陪我玩就很不容易了,我不该把这件小事说出来麻烦你。”

肖肖火笑道:“你我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可是穿一条裤衩长得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还是我的事,有事别藏着对表哥,表哥给你找回场子。”

萧断魂道:“不必了表哥,这件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肖肖火道:“再过两天我要闭关修炼一个月,到时想找我都找不到,所以有事还是明说吧。我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借刀杀人,暗度陈仓,偷天换日,鱼目混珠,有的办法对付别人,明的不行就来暗的,阴刀子捅人最为伤人,说吧,再不说没机会了。”

萧断魂略一思量道:“表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其实这件事我属于被害者……”

萧断魂添油加醋将整件事说了一遍,肖肖火听到面露怒意,身体的动作仿佛也变得粗暴起来,仿佛身下之人就是镇绪之。

“真是岂有此理,连我的人都敢动,更过分的是竟然敢自称‘镇天下’,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简直无知狂妄傲慢到了极点,不知道名震天下的黄州八龙都是我调教出来的吗?”肖肖火恶狠狠道:“明日便召集黄州八龙去见一见这个镇绪之有多厉害!”

萧断魂喜道:“有表哥出马,镇绪之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善!”

方丹桂打败了黄州八龙中的第八龙,从今以后他的名字便列在了黄州八龙之末,姓名身份也登记在册,肖肖火身为一方王侯,和黄蒂是师徒关系,所谓的黄州八龙其实都是他花钱养的门客,不但给予自由,还有优厚待遇,这样也方便他们在江湖上到处弘扬自己的一字并肩王的美名。在天下七十二州中,黄州八龙的威名也是派的上号的,此次肖肖火要召集八龙很自然地召来了方丹桂,狄笛也受邀而来。

“狂风怒卷人间恶,大剑扫净天下邪,哈哈哈,有趣有趣。”此时镇绪之正坐在房间中手捧一卷书本看得津津有味,一位名为玉溪的美貌婢女问道:“少爷在看什么呢?”

“看些没营养的鬼怪志异打发时间。”

“能让奴婢也看看吗?”玉溪凑过头来问道。

镇绪之道:“看这个也增长不了知识,没什么好看的。”

“少爷看得,我就看不得了?让我看看嘛。”玉溪撒娇道。

镇绪之道:“本少爷有的是闲工夫拿来消遣,你不一样,你得给本少爷端茶递水,哪有闲工夫做这个。”

玉溪不高兴地横了镇绪之一眼,他笑了笑道:"好嘛,等本少爷看完再给你吧。"

一个家丁扣门得到允许后走进门来,说道:“少爷,外面有人来找你。”

镇绪之掐指一算道:“该不会是萧断魂来找我?”

家丁答道:“少爷您真是神机妙算正是萧郡王来找您,还带上了九位贵客。”

镇绪之摆手道:“不见不见,告诉他们本少爷不在家。”

家丁道:“好,这便去回复他们。”

“不在府里?”

萧断魂和肖肖火坐在酒楼四层雅间里对饮,黄州八龙坐在隔壁雅间另一张摆满山珍海味的桌子旁,萧断魂听到手下来报,面露不屑,心道镇绪之真乃懦夫也,肖肖火笑道:“估计闻到风声,怕得落荒而逃了?”

萧断魂喝下一杯烈酒道:“定然是畏惧表哥的威名。”

贴身婢女莎蓉手剥虾子将白嫩的虾肉送进肖肖火口中,他咀嚼着虾肉说道:“钟亭何时来?”

莎蓉道:“已经来了在屋外等候。”

“让他进来。”

一人从屋外走进,朝萧断魂躬身一拜:“下官钟亭,参见王爷,郡王。”

“镇关中贪赃枉法是你给保下来的?”肖肖火淡淡地问。

钟亭一怔,道:“启禀王爷,镇关中一案存在诸多疑点,赃物也仅仅是不值钱的劣质古董花瓶,试问镇关中如何会为了这点不值钱的古董铤而走险?

况且镇关中素有清正廉洁的美名,经常开设粥棚给穷人免费食用,兴修水利建设道路,将一方城镇打造得美轮美奂,故而下官对他格外留意建议圣上重审此案,才有了后来的留案待审。”

肖肖火冷笑道:“古董花瓶是不值钱,值钱的是其中的不老仙丹,乃用西境极难捕捉的妖兽三角兔的内丹制成,我已在你家中搜出,跪下!”

真气威压猛然罩到钟亭头顶,钟亭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扑通一声被真气威压压制跪到地上叫苦不迭道:“冤枉!下官冤枉啊!”

萧断魂冷冷道:“冤枉个屁,镇关中收受贿赂转赠与你,你们两个都是龙太师的门生以为我不知?”

肖氏王朝在位的帝王肖赐如今年逾九十,沉迷长生之道,吃了诸多毫无作用的“不老仙丹”,内里空虚,随时有撒手西去的可能,而龙太师是支撑大皇子肖笑的一党,肖肖火是支持二皇子肖荣的一党,二人在朝中互相掣肘。借着这个机会斩断龙太师的羽翼是肖肖火极乐意之事,无论镇关中是否贪赃枉法,肖肖火都要趁着龙太师最近闭关修炼的时机,扫清一切有可能形成威胁的势力,只有这般他才能安心闭关修炼,出关后再与龙太师一争长短。

“你来此密会镇关中就是最好的证据,他被本王罢免还不甘心,在城中建立帮派谋划不轨之事,今日正好将尔等一网打尽!”肖肖火起身来到钟亭旁边,按住钟亭的脑袋:“你的家人都在本王手中,一旦证实镇关中有逆反之心,你身为同党株连九族满门抄斩都是等闲,还不如实招来?”

钟亭身为当朝二品大员没几个强力贴身护卫是不可能的,此次前来白雪城本打算和镇关中讨论讨论茶道花艺,哪知半路被拦了轿“请”到了这里,他不知手下是不是有内鬼,只想快些离开这里把消息禀告给龙太师,大喝一声左右,但是却没有任何响动。

雅间的门打开,黄州八龙之首黄蒂立在门口,手中抓着两个人的脖子轻轻一扭,扔在地上道:“明王殿下,饭吃了酒也喝足,接下来该上路了吧。”

肖肖火笑道:“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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