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的目光一直凝在电脑屏幕上，等到识海里的去死完全安静下来时，才勾了勾唇，一本正经地道：

“嗯，就你这点智商，能了解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这真的是在夸人吗？主人。

在你心里，莫不是一直把我当一个智障吧？

去死简直是暴风委屈暴风哭泣。

楚离没理它，视线依旧在电脑的黑色页面上。

代码飞速滚动，依旧有小对话框不停弹出。

这么多的ip跳板，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整个包间安静得只能听到楚离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

因为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清晰的敲门声。

是老板梁叔的声音。

“小兔崽子，快过来开门。”

楚离抿抿唇，过去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身体健朗刚硬的中年男人。

“知道你小子晚上又没吃饭，赶紧的，一定要把它都吃完啊，一会我过来拿。”

梁叔端着一个类似于快餐的盘子走进来，她的电脑屏幕已经恢复到了蓝色初始页面。

心里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楚离很乖：“知道了，谢谢梁叔。”

梁叔的手艺自然好得没话说，楚离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饭菜全都吃光了。

没有等梁叔来收，楚离端着盘子自己送了回去

回到包间，楚离的手指重新落到了键盘上。

去死也刚刚吃完一大盘电池，正心满意足地躺在白絮上晒肚皮。

不过，看了一眼人类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

主人在网吧的时间是不是呆得太久了？

俨然一个新世纪网瘾少年嘛。

去死决定尽好一个系统的职责。

【主人，你攻击这个位面的暗网和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去死还是没搞清楚主人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每一个绑定的系统都能够自主连接和读取宿主的意识，但楚离似乎是一个天生就喜欢把心思隐藏很深的人。

所以说宿主太流弊也不好，总是捕捉不到主人的心思。

楚离往椅背靠了靠，慵慵懒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慢条斯理地道：“没什么关系，只是心里有一些疑问想解开而已。”

她深知，那些疑问，如果不解开，就会变成一块硌在她心尖上的砾石，虽不觉得疼，但就是不安生。

【主人想知道什么，问去死就可以！】

楚离挑了一下眉：“你知道？”

去死从白絮团中一跃而起：【当然知道，主人可不能小瞧了我，去死在每个位面，都是聪明到无所不知的哟。】

对它的话不置可否，楚离精致的眉目微挑，唇角瞬间带了点散漫的笑：“那正好，你去帮我查一查，乔峥手上那台电脑运行的网络ip。”

【乔峥？】去死喃喃地念着名字，想起这不就是刚才车上的那个男人嘛。

去死惊疑：【主人，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那会儿动用了黑客内部最高级的ic密码，正在攻击覆盖全球的顶级暗网。”

“而据我所知，这种凶残的攻击性玩法，一般都是为了找人。”

楚离活动了一下手指，眸光紧盯着电脑，唇边的笑危险又嗜血：“你说，什么人，值得他如此兴师动众地去找？”

然而她没有听到去死的回答，因为它此时已经呆愣了空间里。

就连楚离都没有注意，自己想起ace时，心电起伏已经开始不稳。

而就在那一瞬间，去死已经捕捉到了什么。

不过，聪明的主人，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的想法啊？

良久，去死不得不正色道：【主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所以我不得不很认真地提醒你，我们现在以及即将穿梭的每个位面，都只是主神创造出来的一个个虚拟又独立运行的空间体。】

去死说的很认真，冰冷的机械音连一丝杂质都听不出。

【除了与主神空间签订了协议的契约者，没有人能自主对空间体进入渗透。】

楚离的眸子已经开始失去温度，然而她并没有打断它，反而示意它往下说。

对一个常年独立行动的杀手来说，被人完全窥探到自己的心思，并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事实。

去死放慢语速很诚恳地总结：【所以，他绝对不是主人在现实世界认识的那个人！】

而就在去死话落的下一秒，电脑提示音突然响起：【滴——分析完毕，目标已找到，信息生成中。】

楚离漆黑的眸光颤了又颤，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慢悠悠地对着空气反问了一句：“哦，是么？”

【是是是啊！】

行吧，不是就不是。

楚离敲击着键盘，连自己忙活了一晚上才破解的ip信息都懒得看一眼，直接一个键指令撤回，数以百计的对话框依次自动关闭。

不是ace，那就跟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过路人罢了。

关了电脑，楚离跟梁叔说了一声就出了网吧。

楚家的司机已经在网吧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还是专心任务吧。

楚离想。

……

清早，阳光微煦。

楚离是被楼下的说话声吵醒的。

看了一眼时间，才不到七点。

忍住杀人的冲动，楚离翻身下床，直接赤着脚出了房间。

好在整个房间包括楼上过道都铺满了毛绒绒的地毯。

她倒要看看，是谁不怕死地一大早就开始吵。

楼下。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中年女人正坐在地上撒泼。

她的嗓门太大了，就连楚离站在二楼过道里，都能听得很清楚：“医药费加上精神损失费，你们要是拿不出三百万，我今天就不走了。”

而楚母全程都在赔笑道歉：“钱是小，孩子的身体是大啊，您看能不能这样，您先带我去看看孩子怎么样，放心，医药费我们肯定会全出的，是我儿子的责任我们也不会推卸。”

听了一会儿，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楚离敛着眸，压住了眸中微微浮现的戾气。

毕竟她眼中的那股狠厉气儿，并不适合在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身上出现。

只是，在她所接收的记忆里，楚母一直都是一个优雅高贵的女人，何时如此低声下气地给别人道过谦？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楚离赤脚慢步下楼，耳边，楼下女人依旧在咄咄逼人。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今天如果不给钱，我明天就告到学校去。”

“我倒要看看，大名鼎鼎的圣利亚学院，能不能容得下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