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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风云录》第六章 佛道同心斗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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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义州传来消息。” 老仆柳伯轻声道。

树下,青衣门主依旧挥舞着握在手中的笔,宣纸泼墨。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这字,一气呵成;这气,未曾停歇。

看着跃然纸上的《破阵子》,老仆柳伯一阵恍惚。

本就是那破了家亡了国的南唐旧人,怎敢再去念那家国、怎敢再去忆那山河。

树上,一叶飘落,落地便归了根。可那人呢?

待青衣门主落笔许久后,老仆柳伯回神道:“九君山上九君观,一道士还俗下山。约莫二十岁左右。”

“二十岁左右。”青衣门主深呼一口气,道:“那十八岁,也是二十岁左右吧。”

老仆柳伯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既然如此,那就盯着。义州方面,可不能松懈了。”

“都吩咐下去了。”

“那少年道士如何?”

老仆很清楚青衣门主的意思,摇头道:“未曾谋面,不知。只知,一下山,便救了一位行侠仗义的姑娘。”

“哦?”青衣门主轻道:“现在呢?身往何处?”

“携那姑娘,两人两骑,一路北上。”

“北上?莫不是去那天虚阁?”青衣门主一言便说中了唐羽龙的去处。

义州去往天虚阁,路途遥远,唐羽龙马不停蹄,可苦了那黄裙少女。

“喂,你就不能慢点,也让马儿休息休息。”穆若兰紧随在唐羽龙身后,一脸怨愤。

“那是你跟不上我的步伐。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就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出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是不是学不来那高深功夫,把自己学傻了?也不怕贻笑大方?”唐羽龙嘴上毫不留情。

“你,哼……”黄裙少女此一去,不再言语,面无表情冷脸前行,倒是颇有一番飒爽女侠滋味。

这一日,唐羽龙和穆若兰出了义州,进入了南楚王朝的泰州,下榻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下的一家客栈。

傍晚,在客房打坐静心的唐羽龙听到客栈中传来嘈杂的声音。才走出房门,便见那穆若兰早已在一旁翘首以观。

“没承想,当年一别,你竟然做起了花和尚。”一位中年道士与同桌而坐的和尚言语起来。

“你果真还是做了牛鼻子老道。”和尚说完,一碗酒一饮而尽。

“酒量不输当年,就不怕愧对了你那心中的佛祖?”

“佛祖归佛祖,贫僧归贫僧。佛祖有他的佛经,贫僧自有贫僧的禅机。来来来,喝了这碗酒,不论佛与道。”和尚大笑道。

在这九州之内天涯之间,佛道相争如火如荼。在这人烟稀少的客栈内竟然还有佛道相见,酒肉相伴。可谓天下一奇闻。

那和尚依旧一口饮尽,大呼:“好酒!痛快!”

“好酒在侧,不醉不休?”中年道士再次把酒满上。

“休得灌我,今日是你我赴那十年之约,以醉态相见,岂不让人笑话?笑话你我无胆?”

和尚语毕,便闻客栈外有声传来:“哈哈,若有胆,喝酒作甚?还不是酒壮怂人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中年道士大笑:“若真是怂人,就不会来此了。”

花和尚紧接着道:“说得对,若是怂人,当初又何必与你立下十年之约?来来来,先进来饮上一番,再去酣战。”

黑影晃动,酒桌前人影突现。

“果真好酒!不愧做了那花和尚。”此人一身黑衣,笑道:“剑在此,谁来取?还是一起?”

“自古都说佛道不两立,今日叫你见一见什么是佛道同心。”中年道士说完,凌空而起。

刹那间,花和尚一拳轰出。黑衣退闪,以至客栈之外。

“打坏了别人之物,赔不起。”黑衣人客栈之外淡淡说道。

道士凌空而至,一脚踢出。黑衣人再度飞退。

道士一击不中,并无停滞。剑出鞘,踏七星,步步生莲花,逼向黑衣。花和尚紧随其后,双手合什,嘴中念到:“阿弥陀佛,贫僧不念慈悲。”

花和尚脚踩道士肩膀,一个起落,合什的双手向前击出。阵阵气海,波浪汹涌。黑衣这次不退反进,剑掷空中,双手飞舞。黑衣穿过气海,与那花和尚以掌对掌,花和尚吐血而退,激起飞沙无数。道士再临,挽了七朵剑花,飞向黑衣。黑衣双脚蹬地凌空,避过七朵剑花,接住掷入空中的剑。只见黑衣空中翻滚,头朝下,剑鞘前行,直刺中年道士。道士再度挽了一朵大剑花,迎向那未曾出鞘的剑。

道士剑尖所至,剑花再度放大,与那剑鞘相碰,剑花开始碎裂,出现裂缝,气浪波及四周。花和尚不念其他,双手抵住道士后背,内力源源不断输出,碎裂的剑花竟慢慢缝合起来。

“高手过招,内力相拼。”护着穆若兰的唐羽龙看着一切,心中似乎有了些许明悟。

“佛道同心,就是这些?”黑衣说完,剑花再度开始碎裂。

花和尚加大内力输出,道士执剑的右手一挥,剑花明亮了几分。道士左手毫不停歇,虚空一划,剑指向黑衣。

“哼,没时间再给你们一个十年了。要么两命换一剑,要么死战入黄泉。”黑衣凌空翻滚,剑鞘再至,剑花崩裂,肉眼可见的气浪把路旁参天的树木都连根带起,更别说客栈那不懂功夫的俗人更是气息难平,七窍具有血丝渗出。若不是唐羽龙吃力的护着,穆若兰早就七窍流血,哪还能这般悠闲?不过在卧在客栈门脚的一酒鬼却是安然自若。

道士和尚双双在几仗外跌落在地。不死也是重伤。

中年道士,花和尚相视一笑。

“战?”

“战!”

“可惜,酒没喝好。”

“花和尚,阴曹地府,贫道请你。”

“好!”

道士和尚站起,无畏生死。

“嗯?你不问你的长生?你不修你的来世了?”黑衣看着道士与和尚那坚毅的眼神,嘴角上扬道:“好,配得上此剑的尊荣。十年间,此剑未曾出鞘。看得出,你们这年已经下了不少功夫,可惜,终归不是武道一途的天才。能有今日之力,理当庆幸。”

黑衣望了望西天,再道:“十年前,是他成就了今日的南楚剑仙叶飘零。十年间,此剑未曾出鞘,何尝不是缅怀。弱水河畔,他还在,替我还了这把剑,我只等他三年。”

剑,在空中掠过,斜插进道士和尚面前的地上,铮铮作响。

唐羽龙看着黑衣,黑衣看了看客栈门脚边卧在地上的酒鬼,也看了一眼唐羽龙,黑衣微微一笑。空留余音。

“那一年,那一剑,风情犹在。”

黑衣,南楚剑仙叶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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