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争执

周日清晨。

海乔没像往常一样赖在被窝里，看看一旁熟睡的母亲，她轻轻地下了床。梳洗过后，开始针对乔爸的“战术行动”：亲自下厨给老爸做爱心早晨，外加撒娇、溜须、拍马屁……

像国内很多孩子一样，海乔从小到大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功课上了，家务活很少上手，就更别提做饭了！可今天不会做饭也得进厨房了，讨好乔爸是当务之急！做中式早晨海乔毫无信心，只有西餐的制作流程相对简单:鸡蛋、培根、蔬菜萨拉……满满一桌子的东西，也不管乔爸是否喜欢，反正整体上看红红绿绿的，外相不错！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又到楼下取来了乔爸订的几份报纸，把报纸折好、整齐地放在餐桌上乔爸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听听乔爸那屋还没有动静，她又开始喂乔爸养的热带鱼。平时海乔总是抱怨乔爸养的鱼好腥，可今天不敢，为了梦想海乔果断放弃原则。等了半天，乔爸那屋依旧没动静，海乔不禁牢骚满腹：真是要了亲命了，怎么还不起来呀，不是都说老年人觉少吗，这都几点了呀……

其实是她自己起得太早了。

实在没活干了，她只能委屈地边给仙人掌浇水边看表，嘴里念念有词：老虞老虞快快起，老虞老虞睡不着……

“噗嗤”一声淡笑打断了海乔的诅咒，乔妈倚着海乔卧室的门框，一边梳头一边笑着看她。

海乔对着乔爸的卧室努努嘴，求乔妈“火力支援”。

乔妈了解女儿的伎俩，笑了笑，气定神闲的说了声：“你爸……出去锻炼了！”

海乔瞬间石化......

“妈！你怎么不早说呀，害得我等了那么久……”海乔娇嗔。

“你呀，典型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爸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加倍小心不上你的当，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您是我亲妈吗？就知道泼冷水，快帮我想办法呀！”

这时门外传来了开门声……

海乔立刻全身紧绷，手足无措。

乔妈笑而不语，看着海乔耍宝。

乔爸走进客厅，正好看见她给仙人掌灌水，眉头一皱：“它怎么得罪你了，你是要拿花盆养鱼吗？”

“呀……”海乔低头一看，尖叫出声。

土散了，花歪了，可怜的仙人掌泡在水中哭诉自己的无辜。

海乔红着脸把花盆踢到一边，拉起还在试图救援仙人掌的乔爸，把他按坐在餐桌旁：“爸，看看怎么样？”

“呦，早餐挺丰富呀，怎么是西餐呀？我可吃不惯老外这些东西！这，是你做的？”

“呶呶-----”

“嗬，报纸也拿上来了！”乔爸开始不适应了。

“鱼也喂过了！”海乔主动表功。

乔爸皱起眉，看着身后的海乔，果然提高了警惕。

海乔顺势抱住乔爸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您女儿今天早晨可是累坏了，您看，手都粗了！”

乔爸尴尬地看了乔妈一眼：“事先说好，我没钱！我那点私房钱上个月就被你妈收走了！零花钱找你妈要！”

“谁要你那点小钱！”

“不要就好，不要就好！”

“爸，你快尝尝早餐怎么样，我花了好多功夫呢！”

“我这刚锻炼完----”

“哎呀，你先尝再说！”

“好好好，嗯，还不错，勉强赶上你妈一半。”

“什么呀，就一半呀！”海乔双手掐乔爸脖子！

“一多半，一多半！”

海乔从掐脖子改成按摩双肩：“老爸啊，你昨天是不是说我能当空姐，连参加选美都没问题呀？”

乔爸被按得昏昏欲睡：“没错，我女儿当空姐是绰绰有余。”

海乔顺杆往上爬：“是吗，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去当空姐了！”说完转身就走。

“等会儿，你再说一遍。”乔爸显然没那么好糊弄。

“你不是同意我当空姐了吗？”海乔心虚了。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胡闹！”

“你刚说的就不承认了？妈，你可听见了！”海乔求助乔妈。

乔妈收起笑容，坐在乔爸身边，拍拍乔爸放在桌上的手：“仔细听孩子说……”

乔爸仅有的一点睡意没了，他看看乔妈又瞅瞅女儿，预感到今天的事儿不简单……

海乔看蒙不过去了，壮着胆子，在乔妈的鼓励下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

半小时后------谈崩了！

乔爸大发雷霆。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知不知道保送研究生的机会多难得！东南航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让你这么执迷不悟！”

乔爸气得在厅里走来走去，不时停在海乔身旁骂女儿几句。

海乔坐在餐桌旁低头抹眼泪，乔妈搂着她低声安慰……

“我一没偷、二没抢，通过正规面试被选中，为什么不能去？”海乔哽咽着。

“空姐是干什么的？不就是飞机上的服务员吗！我辛辛苦苦培养你考上大学，你现在要去伺候别人、给别人端茶递水吗？你说，你和饭店里的服务员有什么区别？!”

“反正我面试都过了！”

“那又怎样！东南航带队的叫什么？我这就去找他，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都别想去！你要敢去当空姐，我，我就把你腿打折！”

“你！你不可理喻！老顽固!!”

海乔拿上包，哭着跑出了家……

乔爸颓废地坐在了女儿刚才坐过的地方，看着桌边几滴没干涸的泪水，再看看不远处凉透的饭菜，不言不语。

乔妈握了握他的手：“要不给你战友打个电话吧，他不是在民航局工作吗，对东南航的情况应该比我们了解……”

乔爸看了看老伴儿，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的电话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