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冰冷的武士刀贯穿了黑衣男子的身体，但是男子连一丝抽搐都没有，竟是解脱般的闭上了眼睛，靠在石墙边，悄然待死。

握着武士刀的，是一双白皙的芊芊玉手，这美丽双手的主人，正紧咬着嘴唇额头布满汗珠。

“第一次杀人吧？”男子沙哑的声音虚弱的问道。

“嗯….呕….”女子刚答话，便感觉肚里翻江倒海的冲击力要冲破她的喉咙，然而她依旧紧闭双唇，只是额头的汗珠已经如同豆大，控制不住的往下滴落，滴在她那长长的睫毛上。

“咳咳…咳咳，没关系的，以后，你会习惯的，毕竟你们…咳咳…会天天和杀人打交道的….咳咳咳咳…”男子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是本就沙哑的嗓音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说话仿佛是一个幽灵在呢喃一版。

男子转头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二八年华，少见的天然微红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细致的五官，搭配上那倔强的小嘴，看起来如此惹人怜爱，只是紧握着武士刀的双手却依旧提醒着他——这是一个杀手，一个…..没杀过人，但是刚刚杀了他的杀手。

终于稍稍控制了肚里的翻滚，女子仰头看了看黑衣男子，目光冰冷却带着一丝歉意，她知道，这一刀已经洞穿要害，只需小半柱香功夫，这个人就会死去。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很想赶紧结束这一切，然后找个角落嚎嚎大哭一阵，但是这个男人….这个人刚刚被首领重创后，首领透露了一些这个人的故事，正是这些故事，让她又不忍心这么快让他离去。

望着女子犹豫不决的脸庞，黑衣男子面具下的脸，却是笑了起来。

“好像呢……当年你我第一次发生误会，最后你向我道歉的样子……夕瑶，好像见你啊，很快，我们就能相见了吧……只可惜，我没能让这个无情无义的江湖溺毙在自己的鲜血中……他们…他们……”黑衣男子气息已经散乱起来，说不出多少话了。

“你……有什么遗言吗？”红发女子略迟疑后，终于开口问道。

是啊，这一生终于是要结束了……

黑衣男子已经开始意识慢慢模糊了，一行热泪轻轻的划过面具下狰狞的恐怖脸庞。

恍惚间，男子似乎看见两个武当弟子装束的身影在武当后山练剑，一练就是一整天；

又恍惚看到一个青衫男子伫立在山崖绝顶以明月为证，豪气干云的阐述他的鸿鹄大志

又是一阵恍惚，看到一个彩衣女子，怀抱一个刚出世不久的婴儿，嘤嘤而泣，却又决然的将孩子送给一个大婶怀中，毅然离去；

意识更加模糊了，眼前似乎弥漫着鲜血，他看见彩衣女子倒在血泊中，自己正在仰天长啸，而一个独眼男子正在悄然逼近。

“师父，诸位掌门，晚辈愿为武林正道前往卧底魔教，以身饲虎！”

“曦哥！就算浪迹天涯，漂泊江湖，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月之华，虽不能使夜空明如白昼，然足以在黑暗中示人以方位；

虽不若赤日能予人以温暖，然能伴人於幽冥恐惧之中，不离不弃，以待天明。”

“天涯远不远？其实一点也不远……”

“曦哥，你有……什么话要对孩子说吗？”

睁开双眼，黑衣男子望向红发女子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告诉我的孩子——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