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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的苦》第一章:mid de kou 命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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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命运,看不见摸不着,却决定了以后每天发生的每一件事;命运,就像是花开花落般自然;命运,是王朝的兴衰帝国没落的巨幕;命运,从来不掌握在人的手中,命运,究竟是什么?

人的悲哀在于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人更大的悲哀是因看不到命运的走向而不知所措,但是究极悲哀的还是那些不愿意屈从于命运的人,与命运的抗争造就他们更大的痛苦,而顺从命运安排的人却能平淡,可是平淡也是种无形的苦。

命的苦,是与生俱来藏在血脉中的不羁,那是远古祖先在其中流传下的基因,那种被沉沦中的不甘,那种被灭亡前的垂死挣扎,那种被边缘化的不忿。

命的苦,是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而不去做,是知道自己不应当做什么而去做的苦闷,迫于形势的虚与委蛇。

而命中的苦,有时又像是封藏多年的美酒,苦中带甜,醉后更美,那辛辣苦涩之后微甜,就像是心仪的少女对你的倾心一笑,让人欲罢不能,更像是勇士手中的剑上滴落下敌人的血,在地上形成的花,那么美丽,似乎永恒。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对于驻守在桂州的将士来说,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天子的手中,一纸征召就能把在家中务农的壮士变成士兵,再一纸调令就能让他们远离妻儿从中原远赴到岭南的不毛之地,他们的命运就是成为天子的一颗棋子,而棋子并非是毫无生命的物件,在做棋子的时候也能拥有自己的片刻闲暇,在每日的操练结束后,到桂州城中的清风楼喝喝小酒,点几碟下酒菜就是最好的去处。

清风楼在漓江北岸,永安门的内侧,从县衙走不过百步就能够到达这里,清风楼有三层,大门上挂着小篆书写的清风楼几个大字,门口上挂着贴着酒字的红色灯笼,红砖绿瓦,是桂州城生意最红火的酒家之一。

老板是汴梁人,据说父辈是太平兴国五年奉太宗令跟随陆军远征交趾而败于白藤江之后避于此处,凭借着在军中练就的伙头本领在桂州开了这家店,传承下来已有数十年了,店里蒸的馍和烩面实在地道,不少吃不惯南方米饭的人都喜欢来这里回味家乡的味道,有时还会有歌女弹唱一两首汴梁的小曲,坐在里面仿佛可以忘记这是南岭的不毛之地,仿佛又回到了中原。

军头老李是这里的熟客,仁宗庆历二年就被征发来到桂州,转眼已经三年有余,最喜欢的就是来到清风楼上小酌一杯,有时兴致到了,也会将配剑抱在怀中,哼一哼家乡的小曲。

这时总会有嘴贫的人去嘲弄一下“老李头,是不是想女人了,听你这个小曲像是晚上的公猫在发骚。”一席话下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老李憋红了脸,骂道:“张存德,你扯什么犊子,你哪只眼看到我想女人了?”

张存德是老李头邻县的人,今年刚随军换防到桂州,平素就喜欢多嘴耍贫。张存德笑道“我看你来这里三载有余,估计连女人的味都忘记了,我看还是把你的剑给卖了,趁天还没黑去凤舞楼找个妹子乐呵乐呵的比较好。”

老李脸憋得更红了,把怀中的剑拍在桌子上,结巴地说道“我,我是奉天子的诏令,为,为我大宋朝开疆拓土,保一方,一方平安的,我怎么会做那种苟且的事情?”

张存德存心逗老李头来玩,故意逆着老李头的意思答道:“老李头我看你是平日里评书看多了,什么天子召什么令的,关你屁事啊,还开什么疆拓什么土,岭南之地本就有土人,这里就不是我们宋人的地方嘛。”

老李头最恨别人讥讽他的信仰,唰的一声,竟然把剑从剑鞘中拔出来了,指着张存德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皇恩所及,就是我大宋的土地,你这个无君无父的人,我要代替你先人教训你。”

张存德看到老李头真的生气,哂笑道:“呵呵,老李头,我是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是开不起玩笑,我们不陪你玩了,你自己发你的忠君大梦去吧,我们先走啦。”

张存德从拐角楼梯跑下楼了,一转眼就看不到身影了,邻桌几个人看到气氛不对,纷纷结账走人,刚才还热闹的清风楼三楼,一下就冷清了下来。老李头余怒未消,把剑斜跨在窗沿旁,恨道:“竖子小人,不知为国分忧。”又长叹一声,望着窗外残阳如血,略显惆怅。

忽然听到有人从楼梯走上楼的声音,仔细打量,是一个青衣书生带着一壶酒走了上来,书生拿着酒,对着老李头哈哈笑了两声,老李头剑眉立树,握起青钢剑,怒道:“你笑什么?”,

书生仍然面带笑意,说道:“剑是好剑,人是好人,只是世局动荡,明珠蒙尘罢了。”

老李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青衣书生将酒放到桌上,拱了拱手,对老李头说:“小生孔谦,从中原道邕州看望长叔,路过此地,看到兄台如此英雄气概,忍不住想一睹真容”。

老李头看到孔谦对自己如此尊敬,不由得高兴起来,笑道:“我还以为你像他们一样,也是来嘲笑于我,刚才失礼了。”

孔谦听闻此言,也笑道:“俗语云,不打不相识,我们也算认识了,不知道大哥尊姓大名?”

老李头答道:“我免尊姓李,单名一个肃字。”

孔谦说道:“原来是李肃大哥,久仰久仰。我和李肃大哥一见如故,知道大哥是真性情的人,我们坐下说话吧。”

李肃看到孔谦温文尔雅,又彬彬有礼,也不好拒绝,于是把剑回鞘,坐了下来。孔谦将碗摆开,首先给李肃倒了一碗,再给自己也斟上一碗,对李肃说道:“李大哥,实不相瞒,我是孔子后人,我常想像先辈那样,周游列国,传教四方,听说南方风景如画,人情世故皆与我大宋不同,恰好长叔又在邕州,于是不远千里来到此地。不过今天巧遇李大哥,实乃三生有幸,请饮了此碗酒。”

李肃看到孔谦如此诚意,不由得心潮荡漾,痛快的将酒喝下,说道:“我看你也是个性情中人,我们算是同道中人。”

孔谦说道:“世间人忙忙碌碌不知所谓,今日听李兄所言便知道李兄是忠诚之人,如若不弃,愿意与兄长结为兄弟。”

李肃说道:“难得孔兄如此有诚意,只是我身在军营,不便和你结交啊。”

孔谦明白李肃的担心,说道:“李大哥不必担心,我长叔乃是邕州司户参军孔宗旦,我此行也有意去长叔那里谋份差事,算起来我们都是一军将士了。”

李肃听闻此言,高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后就是兄弟了,我年长贤弟数岁,愿为大哥。”孔谦见李肃答应了,站起来,左腿微曲,抱拳道:“小弟孔谦拜见大哥,愿以后和大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肃哈哈大笑,握着孔谦的手,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李肃又有一个兄弟啦,来来,我们喝酒,吃肉。“两人坐下饮酒畅谈天下事。。。。。。

正酒酣耳热时,忽闻楼下嘈杂之声,孔谦伸头去看,只见一名中年军官骑着一匹红马,指挥几名兵士在街上搜寻,路边百姓纷纷躲避,军官大喝道:“官军办事,闲杂人等通通闪开,挡你军爷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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