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一等女使听云首秀

第三个轻身两步上前道：“婢子临清一十六岁，来了半年在帮厨洗菜。”听云听她回答干净利落，并无半点怯懦。仔细看她，身材挺拔、大眼圆脸、脸上自带喜气很是可爱。

听云问道：“看你身手利落可是练过武的？”

临清大模大样笑呵呵道：“大姑娘好眼力，在下本是孤儿，被山河镖局蓝朔镖师收为义女，练功八年。去年宁江府一趟镖出了事，镖局所有人流放海南，女子都被官府发买了。在下就来了这里。”

众人听到她口中自称‘在下’都忍俊不禁，小丫鬟竟是一身江湖气，当真是有趣。听云却是想到二哥儿每日练武，多一个陪练的岂不是好？说道：“站在奴家身后吧。”

临清一抱拳：“遵命。”江湖儿女气息很浓，似乎马上与人打架才会畅快。

听云也觉得好笑，瞄着她大步流星走到自己身后。

第四个上前道：“婢子柳娘一十八岁，来府中大半年，在花房养花。”

听云细看。柳娘自带倦怠的娇媚。一副罥烟眉、一双姣怯眼儿，天生的楚楚可怜模样。她似乎哪里都在看，又看哪里都无趣。双目迷离如烟似雾，一副生无可恋姿态。听云猜测柳娘必是受过屈辱的，还可能失身于前主人。听云决定用她，并不是因为她合适。而是柳娘若是整日陷在愁苦里，想必也就活不久了。听云是动了恻隐之心。

听云不敢给她压力，放下狼毫笔双手扶桌案身子前倾，尽量与她距离近一些。听云微笑道：“说说你的来历。”

“婢子……婢子是福建商人在金陵店面的……那商人赔光了钱财，就发卖了婢子……”柳娘说着话，双目微张微合，几乎要掉下泪来。

听云见她模样，知道与自己所猜想相去不远。定是被商人哄骗玷污了身子，又甩了发卖的。听云双眼含笑看着她，似乎在告诉她：来吧跟着我一切都会好的。听云道：“来吧，站在奴家身后。”

柳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一无是处的身子，怎么会被大姑娘相中？抬头看着听云，眼里满是迷茫。

旁边临清插话道：“柳娘。大姑娘让你过来，你还迟疑什么？你傻么？”柳娘听到‘你傻么？’这才醒过神来，娇怯怯走向召唤她的临清。临清冲她一呲牙，拉住柳娘软绵绵小手，让她站到自己与雨舒中间。柳娘娇怯眼儿，向临清拋一个异样眼神。临清登时傻在当地，分明是女子给自己心爱男子的媚眼，这是什么情况？临清偷偷拍自己胸脯一下，——我也是女子呐！

临清没想到，后来柳娘与她一直感情掺杂不清。最后她对自己是男、是女，也困惑了……

由接连几个人，听云未定。

第十三位上前道：“婢子如兰，十八岁。原在汪氏百花苑侍候，汪氏说百花苑十几个人太多了，就裁减三个人下来。有我、如菊、还有如梅。”

“你们三个都是汴京跟过来的老人儿吧。怎会被裁减下来呢？是有什么错处么？”听云有些不解，如兰、如菊、如梅她是知道的，都是优中选优才能给汪氏。怎会被裁减掉？

“大姑娘有所不知，我们第三个整整跟着汪氏三年，是最久的。汪氏性子恬淡，说不能留下感情最深的，将来分开会不舍。所以将我们几个跟她最久的，裁减了。”

“好吧。你们三个都过来。”听云知道这三个人比自己也不差，当然不用选了，直接录用。再者，昨日酒宴上二哥儿偷偷跟她说汪氏很怪异，让她帮着留心汪氏。如今汪氏贴身女使在此，通过她们了解岂不更方便？

听云自己尚没注意到，自己考虑所有事情几乎都站在窦青铜的立场上，现在招进六个人，就很能说明问题。

眼下还需要一个年长的婆子，做些年轻女使不方便的活计。

第一个上前的婆子竟是汴京跟过来的老熟人，赖妈妈。听云刚进窦府时，赖妈妈还曾教过听云很多东西，也算是有恩的。但此人喜好说嘴，是个讨人闲的。赖妈妈稳稳当当上前站住，怡然自得看着听云。她自以为听云做了一等女使，自然会关照自己这个往日的恩人。

听云站起身诚恳道：“赖妈妈，不是听云忘旧。听云是做少主的女使，自然要按少主的要求选人。今日不能选您，还请赖妈妈海涵。”

“什么？不用我？听云，你忘了当初我是如何待你的？”赖妈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听云会拒绝她。一双大眼瞪出了血丝。

听云绕出桌案万福一礼道：“实在对不住了，赖妈妈，您曾有恩于奴家。只能容后再报。今日选人奴家不敢违背少主的意思。”

听云不好说什么过分的话，花妈妈可是不待见赖妈妈。上前推她一把恶狠狠道：“你啰嗦些怎么？大姑娘选人还要看你的眼色不成？起开——”

赖妈妈比花妈妈资格老，早就不忿她。如今是听云作为一等女使在眼前，更觉底气十足。回手给花妈妈一个嘴巴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说教老娘！老娘进窦府时节，哪有你？”

花妈妈被打得一愣，她被老太太委任，专管用人事宜，哪个见她不是恭恭敬敬？如今当着三十多下人面，竟然被赖妈妈一巴掌打个眼冒金星，这让她如何能忍得了？花妈妈轮开双臂对赖妈妈开启乱挠模式。赖妈妈是个擅长动嘴的，打架却远不是花妈妈对手，刹那间脸上就增加数条血痕。

听云忙招呼临清上前阻止，临清一个健步上前，左右开弓只是两掌。赖妈妈与花妈妈都被打翻在地。这倒好，本来谁也不服谁，还要大战的两个婆子都躺在地上对着哼哼，起不来了。

到地之后还是谁也不服谁。

“你等着……”

“你等我起来……”

“王八蛋……”

“你王九蛋……”

“看我不挠死你……”

“我要怼死你……”

两个婆子被临清打躺在地上起不来，疼的直哼哼。嘴上还不服输，眼神也在交战……

听云惊呼道：“临清，你不是打坏他们了吧。”

临清摇摇头嬉笑道：“您放心吧。两位妈妈皮糙肉厚，疼一会而已。没伤到筋骨。”

听云让众人将赖妈妈与花妈妈各自抬回去，并明言大家别声张，若是老太太知晓，恐怕两人都要被重重责罚。听云最后选了一位三十多岁，干干净净的妇人，夏妈妈。带着七个人回郎月轩。

这下郎月轩热闹起来。后院正房是将来大娘子的住所，无人敢动。西厢房是听竹，东厢房空着，偏房住下新来的七个下人还有幼娘。

前院正房东侧，里间是窦青铜，外间是听云。西侧暂时作为书房。前院东厢房暂时作为客房，西厢房以后会住上少主随身小厮。院子格局就是前男后女，前院后宅。

管家刘功正委托侄儿刘麒麟，为少主窦青铜找寻十几个合适的小厮。首要是要会一点武功。窦青铜是武功好手，不能有事之时保护下人吧。能打过窦青铜是难找是，起码要能打过一般江湖好手。最关键的是窦青铜要为爹爹配药，需要很多人手出去找药。